第 42 章 姐妹私談(1)

季重蓮這樣做確實出自真心,並沒想到要得到什麽讚許和誇獎,眼下大家都這樣熱切地望著她,季重蓮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了。

好在季芙蓉又說笑了幾句,這事便帶過去了。

大姑母囑咐了曾姨娘幾句便帶著石勇石強兄弟先行離去,隻離開時這兩兄弟都有些不舍,石勇用含蓄的目光望了一眼季重蓮,石強則直接跑過去跟季紫薇道別,一旁的季芙蓉看著不由捂唇笑了。

季重蓮全做不知,姐妹幾個又陪了一會兒,季幽蘭困了,她們便又告辭了。

在拐角處與季芙蓉季海棠分別後,季重蓮剛想帶著碧元轉回自個兒苑裏收拾東西,打算今兒個午後便搬去小佛堂裏,季幽蘭的丫環玉屏卻追了上來。

“五姑娘,咱們姑娘請你去敘話。”

玉屏站在季重蓮跟前矮身一福,她長得很秀氣,麵色白淨,比起季幽蘭身邊那個伶俐的丫環金箔來說,她顯得稍有些靦腆了些。

“三姐姐不是歇息了嗎?”

季重蓮有些詫異地看向玉屏,她立時紅了臉,聲音纖細得像蚊子,“婢子不知……婢子隻是聽姑娘的吩咐……”

碧元在季重蓮身後捂唇一笑,“玉屏,你抖什麽呀,誰不知道咱們家姑娘最和善了,難不成還能吃了你?”

玉屏的臉更紅了,季重蓮不由嗔了碧元一眼,“就你這般沒大沒小的,帶壞了玉屏,回頭三姐姐找我說道時,你便出去受著!”

“姑娘!”

碧元不依地癟了癟嘴,眸中卻是一片笑意。

玉屏偷偷抬頭掃了一眼,頓時很羨慕,早就聽說五姑娘待人和善,在她屋裏頭當差的哪個不誇讚。

其實她們家姑娘也是好的,隻是人大條了些,再加上自己不會說話,到底沒有金箔在姑娘麵前有臉麵。

“走吧,咱們再回去瞧瞧。”

季重蓮對著玉屏點頭示意,季幽蘭避開了其他姐妹單獨來尋她,怕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她說。

季重蓮心中也有疑問,隻是每次來看往季幽蘭時都那麽多人在場,有些話也不好當麵問出口。

回到清秋閣,果然曾姨娘也不在了,隻有金箔侍候在左右,眼見季重蓮來了,季幽蘭一個眼色過去,兩個丫環都退了出去,她也讓碧元在屋外候著,這才坐在床榻邊上,抬眼問道:“三姐姐可是有話同我說?”

季幽蘭此時的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絞在錦被上,目光閃爍不定,聞言一把便抓住了季重蓮的手,還未說話淚水便流了下來,哽咽道:“五妹妹,我心裏怕得緊,又不知道該告訴誰……”

“出了什麽事?”

季重蓮聞言麵色一緊,反握住了季幽蘭的手,給她信心和鼓勵,又用絹帕沾了沾她臉上的淚,這才一臉鄭重地說道:“三姐姐若是信任我,有什麽苦處不妨讓我與你一同分擔!”

“五妹妹……”

季幽蘭一邊抽咽著,一邊說道:“這事我又不敢告訴姨娘,怕她擔心,母親又是個不管事的,我……”

季幽蘭平時也隻與季重蓮交好,和其他姐妹的關係不過爾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也隻能想到季重蓮,又聽說季重蓮還要為她念經祈福,她心下便是一陣感動,這才讓玉屏私下裏尋了季重蓮來說話。

“是不是你落水之事另有蹊蹺?”

季重蓮心中一動,這話便脫口而出。

季幽蘭這樣的轉變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她平日裏絕對不是個愛哭的人兒,如今在哭泣中又含著一抹懼怕與擔憂,季重蓮才敢這樣設想,或許季幽蘭的落水並不是意外?

季幽蘭咬了咬唇,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落水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後麵推了我一把!”

季幽蘭眸眶微紅,卻是夾雜著毫不掩飾的恨意,若不是她被人給救了,指不定眼下已經魂歸西天了。

“三姐姐!”

季重蓮驚呼一聲,臉色乍變,“你那日沒說,是不是因為沒有證據,或是根本找不到那個推你的人?”

說出這一番話來,季重蓮不由握緊了拳頭,如果將她所知道的一切串聯開來,真相似乎漸漸浮出了水麵。

“我本是去尋你,走到湖邊也是偶然,不過看湖邊上一朵小花開得好,剛想采上一朵,身後便有一股大力推來,我跌進湖裏時回身掃了一眼,也隻能見到那府裏丫環所穿的青色衣角,哪裏能夠分辨是誰?”

季幽蘭說著說著又不由抹起了淚,實在是那日的驚懼過甚,這兩天她想來想去,卻是怎麽也想不透誰要害她。

季重蓮咬緊了唇,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害她,也要害季幽蘭。

是真想弄死她們,還是隻是一個警告或者恐嚇?

“後來怎麽樣了?”

季重蓮握緊了季幽蘭的手,隻覺得背脊已是一身冷汗,她們姐妹幾個都不會遊水,若是沒有人搭救,溺斃在湖水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後來……”

季幽蘭咬了咬唇,看了季重蓮一眼,這才低聲道:“後來是周公子救了我,他怕有人見著了,救了我之後便匆匆離去!”

“原來是他!”

季重蓮這才鬆了口氣,看來果真是善心得善果,季幽蘭有此福份真是上天庇佑。

知道名譽對於閨閣女子來說是絕對的硬傷,救了人便走,這周鬱還算懂禮識趣,季重蓮暗暗地點了點頭。

那一日見到季紫薇與季月娥站在一處的畫麵又無意識地躍進腦海中,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多虧了他,不然我就……”

季幽蘭搖了搖頭,抓緊了季重蓮的手,掌心裏已是濕濡一片。

“三姐姐,你當時沒說,就是因為沒有證據,這憑空的指責說不定還會讓兩家人生了嫌隙?”

季重蓮此刻心中的苦澀也與季幽蘭一般,她當日也有這樣的顧忌,要不然又怎麽會有口難言?

本家的地位在丹陽自然是無可代替的,對於季家又因這樣的關係返回祖籍,各方麵多多少少要看著本家而行事,得罪了他們對季家沒有一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