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琴番外 3、妙妙
“駱聽琴,你到底拿沒拿到木桐的代理權?你老媽我可等得脖子都直了,怎麽到今天還沒個準信兒?”
老媽蔡淑芬的國際電話,老人家遠在香港的嗓音還這麽膛音豐沛,震得電話聽筒都嗡嗡響。聽琴皺著眉頭把話筒從耳邊拿開,隔開一米遠,瞪著那電話。
都不用免提了,這麽遠還能聽得清楚。她老媽當年是不是練過獅子吼啊?
怪不得駱駝二爸每回跟老媽吵架,開始還能來往幾句,沒幾句之後就打蔫兒了,不敢出聲了——估計都是被老媽這獅子吼給震暈了,連吵架的力氣都沒了。
老媽其實這輩子就一個克星,那就是親老爸靳長空。當年不管老媽怎麽跟老爸鬧騰,老爸就跟沒聽見似的,以不變應萬變。老媽吵著吵著,自己便都覺著沒趣,隻能自己停下來。
——你的對手壓根兒就沒把你放在心裏過,所以你怎麽吵鬧,對他根本產生不得半點影響。
其實吵架的勝負是次要的,最讓人難過的,定然是那一刻的絕望。
聽琴知道老媽當年也是堅持過的,她不肯放棄老爸;可是最終,老媽還是同意了離婚。
不是老媽認輸,隻是老媽終於清醒了吧?
如果那個人不愛你,就算你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是沒用。所以也許放他自由,便也是放了自己自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年的情傷,所以老媽再嫁給駱駝二爸之後簡直是變本加厲,從結婚當天就開始吵,把駱駝二爸給吃得死死的。
聽琴原本不喜歡繼父,可是看著二爸每回被老媽給欺負的那個樣兒,就會忍不住同情他。在香港也是有頭有臉的男人,結果在家裏隻能像個駱駝似的忍辱負重,該是多麽難得。
“駱聽琴,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沒有聽我說話?你把話筒放一邊去了,是不是!”
知女莫若母,蔡淑芬在電話裏聽不見聽琴的反應,連個喘氣聲兒都沒有,蔡淑芬就猜到了。
聽琴揉著眉心,趕緊把話筒再扯回來,“媽,我聽著呢。”
“駱聽琴,你是不是沒給你老媽我用心?聽你的腔調就是意興闌珊的,你當老媽的事兒不是事兒,是不是?”蔡淑芬的火氣又起來了,“好嘛,給靳家辦事兒,你哪回都是盡心盡力,給我辦事兒你就對付我,是不是?”
“駱聽琴,你是就認識你爸,不認你媽我的,是不是!”
“哎呀,不是,不是啊!”聽琴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認識聽琴的人都說聽琴是火爆脾氣,其實聽琴自己覺著冤,那是因為那幫人沒見過自己老媽呢。
跟自己老媽一比,她自己個兒絕對是靜若處子。
“我哪兒敢對您的事兒不上心啊?我在法國呆這麽些日子了,不就是給您辦事兒呢嗎?”
“這事兒哪有那麽容易啊。現在滿世界的商人都知道法國五大酒莊的酒是肥肉,誰不想拿代理權啊,所以我得跟他們慢慢爭取。”
“你在法國呆了這麽些日子,是給我辦事兒?”蔡淑芬在電話裏冷哼,“我看你是借機跟杜仲那個傻小子度蜜月呢吧!不在我眼皮底下,跑法國那麽遠,我自然管不著了,是不是?”
聽琴真是要摔電話了,卻還是沒敢,忍著,“媽,你當我16歲的未成年少女啊?我出門跟誰約個會,還得跟您老報備?再說我跟杜仲的事兒全世界幾十億人民都點頭了,就您這兒還當我們跟私奔小情人兒似的。”
電話裏忽然傳來一個軟軟的嗓音,“貓咪,你跟爹地去私奔了耶?”
“瞄瞄?”聽琴一下子柔情似水下來,身子都弓起來,小心跟電話裏說話,“妙妙你怎麽在外婆身邊呢?這麽晚了,妙妙不是應該洗完澡澡睡覺覺了麽?”
那邊甜軟的嗓音乖巧地回答,“是的貓咪。可是妙妙想念貓咪和爹地了,所以聽見外婆要給貓咪打電話,妙妙就忍著不睡覺呀。妙妙要親親貓咪,才去睡。”
聽琴的眼淚一下子就滑下來,“妙妙乖,媽咪也好想你。媽咪這邊的事情一定會加油,然後媽咪就嗖地飛回去!”
“跟聖誕老人一樣,從天上掉進煙囪裏來麽?”甜軟的嗓音萌態十足。
聽琴擦著眼淚微笑,“是哦,就跟聖誕老人一樣,帶著禮物從天上回到妙妙身邊。妙妙告訴媽咪,你想要什麽禮物?”
電話裏,小女孩兒用力想了許久,還是隻是微笑,“妙妙最想要的禮物,就是貓咪和爹地啊。隻要貓咪和爹地早點回來,妙妙就會很幸福了。”
聽琴剛笑開,結果又哭了。還舍不得讓電話裏的小女兒聽出來她在哭,隻能用力忍著,“好,媽咪跟你保證,一定趕緊回去。”
“太好了!”妙妙卻忽地擔憂起來,“貓咪,那你可不可以再晚一點回來?”
“嗯?怎麽了?”聽琴趕緊問,“不是希望媽咪早一點麽?”
“可是外婆家的筆錄時假的耶。妙妙要去找駱駝外公,新做一個真的壁爐才可以。不然貓咪從天上掉進煙囪裏,就會被煙囪給卡住了……”那軟軟的嗓音,像是一塊棉花糖,讓聽琴心裏甜軟的都拎不起個兒來。
“好,那妙妙就當工程
師吧,幫駱駝外公來設計壁爐,好不好?等妙妙的壁爐做好了,媽咪和爹地也一定回去了。”
“好……,拉鉤鉤。”妙妙在電話裏軟綿綿回答,“貓咪,替我親一下爹地。爹地的胡子好硬哦,妙妙都不敢親爹地的臉……”
“好,媽咪替你親。”聽琴握著電話,聽見那邊傭人呼喚妙妙去睡覺。
妙妙在電話裏大大地親了一聲,這才柔軟告別。聽琴泣不成聲。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這樣柔軟的人,就因為小女兒幾句話,此時真的是想放棄一切了。
“唉……”蔡淑芬在電話裏悠長地歎息,“這就是當媽媽的心,再強硬,可是一聽見女兒的聲音,就什麽都硬不起來了。”
聽琴用力抽噎著,“媽,你怎麽讓妙妙在一旁?咱們倆這麽破馬張飛地說話,該都被妙妙聽去了,她一定會嫌棄咱們兩個太粗魯了!”
“哪兒有孩子嫌棄自己親媽的?”蔡淑芬在電話裏嘮叨,“也不對,你就嫌棄你媽我,我都知道。”
“媽……”聽琴隻能抓狂。
她老媽就是有這個本事,原本是是個河東獅,不過動不動還能跟你賣萌,弄得自己跟超級怨婦似的。
所以她駱聽琴真是被自己老媽給吃得死死的。外頭再潑辣,跟自己老媽也沒轍。
杜仲那個笨蛋,到了老媽的眼前兒,就更是隻有出氣的份兒,一聲兒都出不來。每回被老媽一數落就是兩個小時,一句話都插不上。
“媽你聽我說,我這邊已經有進展了。我聯係上了木桐酒莊的少東家,現在跟他已經成為私人朋友,所以相信他會對他母親的決策起到積極的影響。”
“哦?你認識費麗品女男爵的兒子了?”
蔡淑芬為了拿到木桐的代理權,對木桐酒莊那也是相當下功夫,“那個男孩子不錯啊,至今還是單身。他非常仰慕中國文化,中法文化年的時候,他也是全程讚助與參與的。”
“媽!”聽琴嚴肅起來,“您說什麽呢您!”
“對於紅酒,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蔡淑芬在電話那頭悠悠地說,“你能聽得懂你老媽我的意思就行,不必說得明白。”
“得了,咱們說正事兒。”聽琴繼續說,“隻是,雖然小羅是女男爵的兒子,但是畢竟如今酒莊的當家人還是女男爵自己。小羅就算能起到一定的影響,不過他畢竟還沒有決策權。所以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不能太著急。”
“這回來拿木桐代理權的中國商人有三十多家,老媽,你應該明白這難度有多大。所以您別著急,更別動不動就說我光認爹不認娘的。”
“嗯,好吧。”蔡淑芬那邊歎了口氣,“妙妙很乖,你放心。”
又聽老媽提起女兒,聽琴的心又疼了。
女兒是上天賜給她的天使。原本她喜歡小怪獸到了骨子裏,以為自己將來生孩子也是另外一個版本的小怪獸,卻沒想到是妙妙這樣一個讓人怎麽都想不到的小女兒。
也許上天開眼,她跟老媽這母女兩代都是火爆脾氣,所以負負得正,到了她女兒這兒,上天派下來一塊兒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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