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棋番外 12、逃不開的“他”
聽見那曖昧的喘息聲,弄棋有心想要避開,卻來不及了。
隨著她的走動,帶起的風扯動了那傾天敝地的紅紗,紅紗一**,露出紅紗掩映內的兩個人來。
那紅紗原本是掛在走廊間做裝飾用的,可是情到濃處時倒也的確可以當做極好的偷。情處。弄棋不小心撞破人家的好事,況且又是男同的好事,便趕緊閉緊了眼睛,鞠躬致歉,“不好意思,我隻是路過。請繼續,抱歉。”悌
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弄棋緊閉雙眼,卻沒料到這樣會出了問題。她本已有了酒意,這酒吧的裝修又是極盡曲徑通幽的意思,於是她這一緊閉眼睛就錯失了方向,結果剛轉身就砰地一聲撞在了古老的雕花門扇上!悌
那兩人似乎都是同時一聲驚喘!
弄棋揉著額頭,麵色有些白。那種類似溺水的眩暈感又來了,在水裏就曾這樣找不見方向過。弄棋卻逞強再轉身,結果“砰”地又是一聲,又撞上了另外一扇雕花門扇……
這一次,那兩人發出的聲音卻不同了。其中一個依舊如同剛剛那般緊張吸氣,另外一個則是——似乎輕輕笑起。
弄棋狼狽不堪。身為一個女生,還是一個從未談過戀愛,甚至還是雛兒的女生,竟然會撞破一對男同的好事,真是有夠丟臉……弄棋急著走,卻忽地聽得悉悉索索一陣布料的響動,隨即她的手就被握住。諛諛
那手骨節修長,指尖微涼,卻細致有力。
那手帶著弄棋向外走去,左右繞了幾個彎,隨即放開她,“好了。一直向前,就是女衛生間。”
弄棋猶豫了又猶豫,還是睜開了眼睛。
總歸該向人言謝,可是自小的家教又讓她知道,總歸不能閉著眼睛跟人家道謝的吧……
弄棋猶豫著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便是一怔。
當然是個男子,卻戴著雲南當地的木雕麵具。沒有塗彩的木雕麵具,呈現的是一副可親的笑臉,可是從那笑臉的眼洞裏露出來的,卻是一雙寒若冰泉的眼睛。
弄棋碰著他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顫。恍若觸電,卻沒有絲毫的觸電該有的熱感,反倒渾身一個寒顫。
不敢再去看他眼睛,隻略略去看他形容。紅紗宮燈映著雕花木門扇,古色暗香裏那人一把長發吸引了弄棋的目光。這個時代留長發的男人不少,旅遊俱樂部裏就有,隻是極少有男人能將一把長發打理得這樣好。光滑如絲,又黑又直,被他輕輕攏在背後,露出光潔的額。
弄棋的心怦然一跳。
許是這樣被她盯著,覺著唐突,那人微微蹙眉,轉身就走。弄棋收不回目光來,便也目光追隨他背影——卻不經意地撞上那掩映在紅紗背後的另一個男子!
弄棋幾乎尖叫起來:謝楓!
謝楓原本也似乎戴著麵具的,那麵具就擱在他手邊。弄棋想象,也許是為了方便親吻,所以才摘掉遮著整個麵孔的麵具來,以便露出口唇……
弄棋無法不想起謝楓給她人工呼吸過,再比照現在的情形……弄棋胃裏那翻江倒海的嘔吐感又來了,她兩步奔進衛生間,回聲良好的衛生間裏隨即傳來嘔吐聲。
謝楓尷尬,可是那麵具擋住的人麵色,沒人能看見地越發蒼白。
“棋子兒你還好麽?”
酒吧服務生知道今晚到來的女賓都是老板的朋友,便將弄棋的情形通知給了驢友師父。師父趕緊帶人趕過來,扶著弄棋出來,拍著她後背問。
弄棋情知自己這樣做,看在男同的眼中會被當做是歧視。她也真的不是歧視,隻是這兩件事兒趕在一處了,讓她真的有點不好受……弄棋便隻能逃跑,“我有點不舒服,今晚不能跟大家暢聊。我先回去了。”
大理的夜風清涼,敞篷天台上,明寒望著弄棋坐上驢友師父的吉普車隨即離去的背影,皺緊了眉。
今晚是酒吧的假麵晚會,也是給他送別。卻沒想到老板還有位兄長,臨時從外地回來,還帶來了他的朋友同時在酒吧聚會。如果他事先能猜到她會來,他絕不會答應參加這次聚會。
因為是大家給他送別,他今晚的酒沒少喝,心底眼前莫名總是浮現起棋子兒容顏,唇上仿佛還烙印著她唇的柔軟——他像是萌動的少年,激動到難以自持。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對於他自己卻幾乎是晴空霹靂——他明家的規矩,繼承人是決不可喜歡女孩子的。他這麽多年早已認同了自己喜歡男生的現實。反正也沒遇見任何一個讓他心動過的女生,他自然認定自己喜歡男子,可是這一刻他的信念徹底崩塌。
那種感覺——不啻一個男人剛剛意識到自己是喜歡同性的一樣。
他也是固執的人,他也想將自己的心思掰回來。謝楓對他有意思,今晚更是著意親熱,他便半推半就,更希望借著同性之間的親熱戰勝對弄棋那奇異的思念……可是一切剛剛開始,謝楓剛摘掉麵具要吻上來,就驀地看見了她來。
她雙頰緋紅,站立不穩。她就像是被上天派來,猛地截住了他要做的事……他震驚,卻也不能不佩服老天那個爺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對謝楓的想法一下子便都被澆滅。
這樣的夜裏,他隻能遙遙望著她背影的離去,悵然若失。
心一動便是災難,他知道也許有些劫數他再難逃開。
他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信念,還有他整個家族。
未來的一切,很難。
弄棋盯著菊墨發過來的話,就直接上了麥去罵,“臭小四兒,你給我閉嘴!”
菊墨童鞋欣聞弄棋從無量山回來了,便上來問她“叉叉圈圈”的問題,惹得弄棋再度想起謝楓,想起謝楓恍如吻一般給她的人工呼吸,想起謝楓在酒吧裏……弄棋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菊墨一看風向不對,趕緊住了嘴,繞了個圈兒又問,“二姐你的稿子寫得怎麽樣了?豔遇哦,厚厚,小弟我等著拜讀呢。”
“沒怎麽樣。”一說到豔遇這個事兒,弄棋都快愁死了。
正說著話,謝楓的電話打過來。弄棋掙紮了大半天,還是克製著接聽了電話。謝楓在電話裏致歉,說今天很不好意思,看出將弄棋嚇著了。
弄棋也隻能自我批評,“其實是我不好意思。你們沒做任何錯事,是我有點喝高了,所以反應過激……”
弄棋不想糾纏這事兒,趕緊問明寒的消息,“謝楓拜托,我就想知道那個人的下落,他還在大理,是不是?”
謝楓仿佛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解釋,“棋子兒,我在昆明機場。就在剛剛,他的飛機飛走了。”
弄棋奇異地隻覺一顆心直接掉了下去。完了,她的這篇稿子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棋子兒啊,求求你別拖稿啊。”編輯姑娘打電話來跟弄棋軟磨硬泡。
弄棋坐在自己家的庭院裏,盤起兩條腿,“沫沫,我知道啦。可是可不可以請你改變下想法啊?我們不寫豔遇,行不行?現在這幫驢友一上路就滿腦子豔遇的想法,都是被這樣的文章給鬧的。沫沫你這創意不行啊,不利於社會和。諧,家庭穩定啊……”
弄棋為了逃掉稿子那部分,毫不留情地拿大帽子砸向編輯姑娘。可憐的編輯姑娘聽得一愣一愣的,都要哭了,“可是棋子兒啊,我的這個係列都進行了一年了,突然到你這兒不豔遇了,現在改思路也來不及了啊……策劃案是一年前都定了的了……”
弄棋被逼無奈,翻看網上的旅遊攻略,找s城本地的“豔遇地圖”。行,她在大理沒豔遇上,她回來硬著頭皮找找豔遇的感覺,成不?
一篇文章詭秘地闖進弄棋視野:本市豔遇最佳地點——卻神秘,不是人人都有膽量去。據說那裏雲集了本城最高富帥的男銀,去了必有所獲……弄棋咬牙切齒去看那個地名:“他”酒吧。
郵箱裏又躺著驢友師父的一封mail。原來雲南衛生部門有心想做一件大事,以大理試點,要在雲南省境內試行同性的酒吧的製度,這樣對這部分人士有一個比較固定的交往渠道,可以避免一些病症和社會問題的產生。
驢友師父給他弟弟開的酒吧因為做得很有名望,所以衛生部門特地邀請驢友師父來一同策劃這個項目。驢友師父是希望弄棋幫她留意s市本地一個著名的酒吧,想學習經營模式。
弄棋再去看那個師父要取經的酒吧名,就更是攥緊了指尖兒:又是“他”。
行行行,這個“他”看來她是繞不過的了,是不是?
既然如此,老天那個爺爺就這麽跟她過不去,那她就從了,她去一趟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