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公子 小老師,別害羞 弄棋番外 22、想了

明寒一輩子都沒這樣累過,卻也——從沒這樣歡愉過名門公子:小老師,別害羞(全)章節。

他向來是警醒的男子,即便睡覺都不睡實,微有響動都能醒來。可是這一覺卻睡到日上三竿。

睜眼醒來,明寒急忙伸手去摸身邊。懷中空落落的感覺,讓他仿佛一下子從雲端跌落地獄。

弄棋已經走了。

抬起身子,窗子開著,外頭清涼的晨風吹進來,裹起大紅紗簾。陽光已經刺進來,很是耀眼。明寒眯了眼睛去望身側的位置鬮。

弄棋的人,連同她的衣衫全部消失。

她走了。不出一聲,還是不能麵對這個早晨?

可是她卻終究還是留下了痕跡——有一根極長極長的發絲纏繞著明寒的手臂,就在枕邊哦。

明寒相信,如果不是這根長發纏他手臂太緊,說不定她能連這根長發都毀屍滅跡的。

她就這麽走了。

她竟然就這麽走了!

明寒坐在榻上,忽然委屈得想要掉眼淚。女人失去初次的時候,若是被男人這樣拋棄,一定會痛不欲生的吧?可是這事兒竟然發生在他明寒身上!

明寒發瘋似的去抓電話,可是電話抓在手裏卻怔忡住。他就這麽直接打電話給她麽?說什麽?說昨晚一切旖旎,還是問她為何起身就離去?

終究,明寒還是隻發了一條短信給弄棋,問:“你在哪裏?”

可是短信卻也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聲息。

梅軒盤腿坐在坐墊上,瞄著對麵的明寒,“店裏員工給我打電話,說你病了,不方便照管店裏,讓我過來。怎麽了?”

明寒尷尬皺了皺眉,“受了風寒。這樣的情形不適合再給客人提供飯菜,隻能煩勞老板你代勞幾天。”

“受了風寒……”梅軒也是敏銳的人,就笑,“明寒我知道你多年來都有晨起便用冷水沐浴的習慣。一般的風寒,又如何能傷到你。我現在看見的是有你身上的風寒,卻更有你眉間的憂慮。怎了,不如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明寒搖頭,卻狀似無意問了句,“弄棋前些日子來得勤,這怎麽忽然不見了身影?”

梅軒也歎了口氣,“她又上路了。前兩天莫名跟家裏說,她跟白黎軒分手了;然後提起背包就走了。她從小就是這個性子,誰也拗不過她。”

“她又走了?”明寒猛地抬起頭,眼中泄了些疼痛出來。

梅軒看得便一怔,“明寒,你……”

明寒連忙解釋,“上次與她下了一盤棋,還沒下完。她將我困在一個局裏,好不容易想到了破解的法子,可是她卻走了。”

“原來是這樣,哈哈!”梅軒大笑,理解這種想要反擊、可是對手卻撂挑子走人了的心情。梅軒拍拍明寒,“別擔心,她走了,卻總會回來。”

夜色靜靜,明寒盤腿坐在窗口,吹一管紫竹簫。

梅軒說得多好,她就算走了,總會回來。所以隻要他等在此處,總會等到她回來。

電話卻在幽寂的洞簫聲中響起來。明寒一看那號碼,手指便已經失卻了冷靜。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將那電話拿起來,放在耳邊,“弄棋?”

弄棋那邊仿佛也微微緊張了下,卻隨即率性笑開,“哎我問你一下,‘天雨流芳’在納西語裏什麽意思啊?我跟他們打賭呢,找你場外支援一下。”

“天雨流芳?”明寒輕輕喘了口氣,“你在麗江,去了木府?”

弄棋笑了起來,“煩不煩人啊,別這麽一語道破人家行蹤,行不行?”

弄棋仿佛還是那個伶牙俐齒的姑娘,沒被困在那晚的局裏。明寒倒也被她感染,輕輕笑起來,“你猜是什麽意思?”

“嗯……”弄棋仿佛猶豫了下,“難道是說天上下花雨?就像佛陀降臨的時候,漫天花雨?又或者像絲路花雨?”

明寒幾乎能想象到這樣說話時候的弄棋,那副眼波流轉的俏麗模樣。麗江與大理那樣近似,他已經忍不住在想念那時邂逅的弄棋。

“納西語裏,‘天雨流芳’的意思是——去讀書吧。”明寒輕輕揭曉答案。

“哈,原來是這個!完全跟字麵不搭界嘛,怪不得我都想不出來!”弄棋在電話裏有點誇張地笑。

笑著笑著卻沉默下來,弄棋忽然問,“明寒你有沒有——想我?”

明寒怔住,捏著電話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呼吸。

“……我的意思是,是——”弄棋用力地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念我了,就證明我的試驗成功啊。你明寒是真的會想念一個女人的,你是能喜歡女人的!”

“哦。”明寒心底火花盡滅,“弄棋你很喜歡打賭啊。用‘天雨流芳’跟驢友打賭,又用我的心情來跟我打賭名門公子:小老師,別害羞(全)弄棋番外、想了章節。”

弄棋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訥訥,“明寒……”

明寒卻笑了,“弄棋,你想我了。”

他語氣極清淡,卻說得是肯定句。

弄棋那邊嗓音一下子就挑高了,仿佛狼狽,“明寒,你,你說什麽!”

明寒控製不住地,笑容更大,“木府是麗江著名景點。‘天雨流芳’是鐫刻在木府大門上的話,極其引人注目。所以隻消問問當地人,或者翻翻當地的旅遊介紹小冊子,你就自然會知道‘天雨流芳’在納西語裏的含義。”

“不必特地打電話來問我的。弄棋,其實沒有那個打賭,你這樣虛構打賭來打電話給我。不過是在給你自己找個借口。”

明寒也知道自己瘋了,就這樣將什麽都直白挑開。其實他這樣做,又何嚐不是將自己逼到絕路。她是想他,那他呢?

弄棋半晌不說話,明寒一聲低吼,“不許就這麽掛了電話!”

弄棋訕訕問,“為什麽?”

明寒歎了口氣,“我病了。那晚受了風寒,一直都沒好。我想真是北方太冷了,我該去南方暖一暖。”

弄棋都結巴起來,“什、什麽意思?”

明寒終於愉快笑起來,“弄棋,等在原地。我明天就到了。”

弄棋幾乎在電話裏跳起來,“你,你你你別來!你來幹什麽!”

明寒揉著眉心,“別忘了,我還是納蘭。你接了沫沫的稿子,我同樣要去出圖片。”

“出門?”

明家深宅,黑漆大門幽幽。老木材都泛著黑漆漆的光,仿佛連月光都被隔斷。明家老爺子明如海抬起眼梢望明寒。

名如海已是年過耄耋,身子骨卻依舊尚好,一雙眼睛更是淩厲迫人,“去哪兒啊?”

明寒站在明老爺子麵前,總覺自己一切透明,隻能低了頭,“雲南。”

明老爺子手指撫在紫砂壺上,涼涼笑了笑,“哦。還是為了上回那批銅的事兒吧?”

明寒隻能點頭,“是。”

老爺子伸手拄在自己額邊,靜靜瞟著明寒,“孫兒啊,自打你入了譚家菜館,倒是仿佛變了個人。”

明寒一凜。

明老爺子笑,“從前在你那酒吧,身邊兒也都是男人;如今去了菜館,客人倒是男女都有了。”

明寒用力打趣,“掏錢請客的,十之有九依舊是男人。女人不過是客。”

“嗯。”明老爺子點頭,“隻是卻怎麽有女客人晚上留宿在那裏頭,不肯走了?有什麽菜會吃整個晚上還吃不完的麽?”

老爺子的話說的平和,明寒卻凜然一驚!抬起頭來望著老爺子,已是慌亂得失卻氣度。

老爺子卻笑了,“明寒你怎麽變笨了?這世上當然有整夜都吃不完的菜啊。比如滿漢全席,那當年是要吃三天三夜的呢。一整夜,又算什麽?”

明寒急忙應聲,“爺爺說的是。”

“明寒啊,爺爺隻是要提醒你,你還沒學會的東西,尚多著。咱們明家手裏掌握的這些東西,若你不能專了心用一輩子來學,那你就白活了。這東西若是斷在了你的手裏,你就是對不起咱們明家的列祖列宗!”

“孫兒謹記!”明寒隻覺汗濕脊背。

明老爺子緩緩起身,走到明寒身邊兒來,微微彎了腰,“孩子,爺爺知道,這也是難為了你。如今瞧瞧外頭那世界,多熱鬧。又是互聯網,又是炒股票,還有那些小三兒、閃婚、中國式離婚。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哎喲,倒是比過去梨園的戲本子還要熱鬧。”

“爺爺也知道,外頭的世界早變了。讓你這樣年輕的孩子,還去承繼咱們家過去那些規矩,還能守得住那麽些規條,不容易!爺爺也知道是難為了你——可是明寒啊,誰讓你投胎到咱們家,誰讓你注定姓了這個‘明’?”

“有些事兒可能就是老天爺他注定了。孩子,既然咱們都是明家的子孫,既然咱們明家的祖宗當年立了那個誓,咱們就得承繼下來,你說是不是?祖宗的誓言,如果子孫們不給完成,那咱們就枉為明家子孫,咱們就對不起自己個兒身上流淌的血,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