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閨殺 番外 之快樂的宣娃娃們 天天書吧

宣小一最近很苦惱。

苦惱的源頭是,兩日前他娘將他叫了過去,摸著他的對他笑得十分溫柔。

他當時就覺得要不好了。

他說這話並不是表示娘平日裏就不溫柔了,娘的脾氣向來是很好的 這是所有人公認的。

隻不過他對別人的意圖有一種野獸般靈敏的直覺,據說是遺傳自他家厲害的爹爹。

果然,她娘緩緩道:“小一,馬上就要過年了,娘要忙年節禮的事情,兩兩和靈兒就交給你照看了。”

他當時一驚,連說話都結巴了:“娘……他,他們不是都有丫鬟婆子照顧麽?”

娘笑容更加溫和:“怎麽了?你不願意?”

“不,不是,沒有……”作為一個完美兒子,宣小一是不會允許自己對娘當麵說不的。

因為經過了八年來的血淚體會,他已經知道該如何趨利避害。對於這一點,整個莊親王府,除了他爹就數他做的最好。

“哦,那就好。”娘繼續摸他的頭,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兩兩和靈兒都很聽你的話。他們有丫鬟婆子跟著沒錯,不過你幫娘看著的話,娘比較放心。”

“那……我可不可以帶她們去曾祖母和祖母那裏玩?”然後再找機會脫身。

“當然可以。”娘對他的企圖似乎未覺。

虧他當時還鬆了一口氣,然後答應得十分爽快。

誰要他是最完美聽話的乖兒子?

可是接下來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比如現在……

“大哥帶你們去祖母那裏玩好不好?”宣小一學著她娘的模樣摸著靈兒的小腦袋,溫和地道。

靈兒倒是不介意被摸頭,放下了剛剛從哥哥書案下的抽屜裏翻出來的幾枚印章。抬頭看著哥哥天真地問道:“哥哥,靈兒能帶小紅,小黑,阿黃一起去嗎?”

宣小一臉上的笑容十分完美:“小白。小黑和阿黃……是誰?”

“是她手裏的三枚印章。”站在一旁的宣兩兩,板著一張小臉好心提醒道。

宣小一低頭看著靈兒手裏的三枚拇指大小的印章:“……”

“你喜歡就帶著吧。”宣小一好脾氣的道。

“那我問問他們去不去。”靈兒撲閃著一雙大眼睛高興地道。

“……”

半響。

“他們去不去?”宣小一無奈地道。

靈兒點頭:“去啊,不過他們要帶著笨笨一起去。”

這次不等宣小一問。宣兩兩就主動解釋:“笨笨是你的檀木書案。”

一臉同情的模樣。

宣小一臉上完美地笑容龜裂:“我想,還是讓祖母清淨一下吧,我們下次再過去好了。”

“好吧。”靈兒十分乖巧地應道。

宣兩兩問哥哥:“我能不能用你的阿寶?”

看著哥哥瞪過來的目光,宣兩兩道:“阿寶是妹妹給你的弓箭新起的名字。”

小奶爸宣小一麵無表情:“可以,不過不能剪丫鬟們的辮子去做弓弦。”

宣兩兩點頭十分乖巧聽話的模樣:“我就在院子裏練習射箭。”

半個時辰後,正帶著靈兒練字的宣小一突然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他臉色一變。扔了筆就往外跑,走到庭院的時候臉色一黑,咬牙瞪著罪魁禍首道:“宣兩兩!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滿地燒焦的雞毛是怎麽回事!”

宣兩兩將捂著鼻子的手絹扯下,看著哥哥道:“舅舅說他們夜襲敵營的時候都要放火。燒別的娘會不高興,我就燒雞毛試試……”還一臉委屈。

宣小一的好修養徹底不見蹤影。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特別佩服他家母親大人。無論這兩個小惡魔做了什麽她都是麵不改色的溫柔模樣,偏偏兩個調皮搗蛋的家夥一到了娘麵前就乖巧得跟小貓似的,從不敢亂來,識相的很。

傍晚,宣小一帶著弟弟妹妹去正房與爹娘一起用飯。

三娘正依著書房的書案翻閱賬本,一邊輕聲吩咐莊嬤嬤年節禮的事情。

兩個小身影迅速撲了過來,一個抱住了三娘的腿,一個抱住了三娘的腰。

“娘娘,猜猜我是誰?”

三娘嘴角一彎。不低頭去看孩子,作勢想了想道:“你是小一?”

“不對不對,我是靈兒,娘,我是你的小靈兒!”靈兒歡快地笑著抬起頭,扯了扯三娘的衣擺讓她低頭看。

三娘低首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原來是靈兒呀。”

“娘,還有我。”抱著三娘腰的宣兩兩一改平日裏的一本正經,揚著笑臉笑。

三娘將賬本遞給莊嬤嬤,蹲下身子一手一個攬住了孩子,然後抬頭看向一臉無奈的宣小一,衝他招手:“還有小一,過來過來,,讓娘一起抱抱。”

宣小一麵色一抽,卻還是聽話的走了過來讓她娘抱住。

四個腦袋湊在一起,三娘笑眯眯問宣小一:“今天兩兩和靈兒有沒有乖?“

宣兩兩和靈兒一同轉頭,眼巴巴地看著哥哥。

宣小一歎氣,點頭:“還算乖吧。“

弟弟妹妹還真的不能算不乖,他們做錯了什麽會低頭認錯,要他們下次不要再犯他們也聽話,隻是下一次犯的是不同的錯誤罷了。

三娘點了點頭,笑容溫和道:“我聽說有小孩子不乖。還玩火。原來不是我家的寶寶啊?“

宣兩兩臉紅低頭,絞著手指不安:“娘,我燒了兩個雞毛撣子。“

“嗯?”三娘看向宣兩兩。

“娘,二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罵他好不好?”靈兒也不安。

宣小一看著耷拉著腦袋的弟弟:“娘,我罰他抄了一下午書。他也保證以後再不玩火了。”

三娘微笑,想了想道:“這樣啊,既然知錯能改,又有哥哥妹妹求情。那我就暫且不罰兩兩了。”

兩兩眼睛一亮,抬頭:“娘不生氣了?”

三娘點頭:“嗯,你不乖應該是娘和哥哥的錯。娘不生你的氣。”

“為什麽是娘和哥哥的錯?”兩兩瞪著眼睛道。

“娘不該偷懶把你交給哥哥照看,哥哥不該沒有將你管好。”三娘認真地道。

宣小一點頭同意:“確實是兒子的疏忽。不過娘每日要忙府裏的事情,是兒子不能為娘分憂,還辜負了娘的托付,所以錯還是在兒子。兒子願意領罰。”

三娘摸了摸小一的頭:“那你說要怎麽罰?”

宣小一認真想了想,嚴肅道:“罰我禁足三日,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書房裏除了看書寫字哪裏也不去。”

三娘想了想。不忍:“這樣是不是太重了?”

宣小一搖頭:“不重。要知道玩火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兒子也不希望兩兩會有第二次。”

“既然如此,那娘便罰自己一個月不吃甜食。”三娘點頭道。

“一個月?會不會太重了?”宣小一皺眉。

“不重,娘也不想看到兩兩再玩危險的東西。“

靈兒看看娘又看看哥哥,眼圈一紅。

娘和哥哥真可憐……然後她又看了看她二哥。

宣兩兩糾結了許久。終於抬頭道:“我不要娘個哥哥替我受罰,我……我自己禁足三日,一個月不吃甜食。“

“兩兩,你不需要如此,哥哥受罰就是了。“宣小一笑著道。

兩兩堅決搖頭:“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要自己受罰。“

“如此……那好吧。”宣小一歎氣,一副拿你沒辦法是樣子。

三娘笑眯眯地拍了拍他們的頭:“好了,去洗手吧,爹爹快回來了。要吃飯了。”

宣小一牽著弟弟妹妹們下去了,一邊在心裏樂得不行。

這種悶虧他小時候不知道吃了多少,以後就該輪到兩兩和小一了。

再過幾年,他們就能明白就算娘不生氣,也不代表他們就能不用為自己所做的行為承擔責任。

等他們明白了這個道理,就能跟他一樣乖巧懂事了。

三日之後。宣兩兩刑滿釋放。

在這三日裏,莊親王府上下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諧,連門房地張老頭也時不時一臉疑惑地問手下的人:“這幾日,是不是連府裏的鳥和蛐蛐兒也不怎麽叫喚了?我怎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新收的小徒弟琢磨了會兒,拍了拍腦門兒:“師父,徒兒明白了。徒兒前日去劉府聽戲,學到了一個新詞兒叫做……‘寂寞如雪’……師父你寂寞了!”

在門房小徒弟的鬼哭狼嚎聲中,莊親王府裏的鳥兒蛐蛐兒們“寂寞如雪”的日子快要一去不複返了。

這一日,三娘帶著孩子們去蘇家參加蘇老夫人的壽宴。

蘇家與莊親王府向來是來往密切的,兩家的孩子們也都熟識。

馬車上,三娘交代宣小一小奶爸:“等會兒娘要幫著你們姑奶奶招呼客人,你幫娘看著弟弟和妹妹好不好?”

“娘娘,靈兒很乖,聽哥哥的話。”靈兒奶聲奶氣地賣乖。

宣兩兩也表態:“娘,我也很乖。蘇暢姐姐家的蚱蜢沒有我們家的好養活,我才不要玩她家的。”

“蘇暢姐姐家的蚱蜢怎麽了?”靈兒縮在三娘懷裏,偏頭一臉好奇的問哥哥。

宣兩兩道:“上次我們去她家,我聽見他對著哥哥念叨什麽‘虛偽,心黑’……我就問她在說什麽,她指著我手裏剛抓的蚱蜢說她剛剛在罵蚱蜢。”

三娘笑睨了宣小一一眼,宣小一嘴角一抽,撇頭無語。

“蚱蜢為什麽會心黑吖?”隻有靈兒撲閃著眼睛追問道。

“蘇暢姐姐說她家的蚱蜢是吃芝麻長大的……”宣兩兩一本正經道。

三娘忍不住笑出了聲。

“娘!”宣小一臭著臉不滿。

三娘輕咳一聲。忙做嚴肅狀。

“二哥二哥,我要看吃芝麻長大的蚱蜢……”靈兒撲過去抱住宣兩兩,揚著臉求道。

宣兩兩對妹妹向來有求必應。點頭道:“好吧,不過看完之後不準帶回去。我們府裏不吃芝麻的蚱蜢長得也一樣,娘說該節省的時候要節省。”

“哦。”靈兒抱著哥哥,乖巧地點頭。

宣小一還是好心提醒道:“現在是冬天。沒有蚱蜢。”

靈兒聞言一呆,小臉一垮。

宣兩兩安慰妹妹:“那我下次再抓給你看。今天我們去蘇暢爹爹的暖房玩吧?。”

靈兒又高興起來。

宣小一默默轉頭看窗外:蘇暢爹爹……暖房裏的花花草草們要哭了……

三娘在一邊笑著聽孩子們的嘰嘰喳喳。

到了蘇家,王箏帶著長女舒暢在二門迎客。見到三娘和孩子們十分高興:“怎麽才來,等你們半響了。”

宣小一帶著弟弟妹妹上前去給王箏行禮,王箏見周圍沒人,蹲下將靈兒和宣兩兩抱在懷裏,靈兒乖巧地上前親了親王箏的臉頰。

王箏與兩個孩子親近了會兒,又去摸宣小一的頭,一副看女婿的滿意神態:“小一乖。和蘇暢,蘇沅帶弟弟妹妹去玩吧。”蘇沅是王箏的小兒子。

那邊蘇暢抱著三娘撒了會兒嬌,才走到宣小一麵前見禮:“懿哥哥。”

宣小一笑容溫和姿態完美地回禮:“暢妹妹。”

一點也看不出之前才聽到蘇暢背後罵他的不滿。

蘇暢看著宣小一的笑臉,卻是心裏一陣發毛。

宣兩兩跑到正招呼客人的蘇敏之麵前禮貌地請求:“叔父,蘇暢姐姐說暖房的鑰匙隻有您身上有。我和妹妹想去暖房。”

蘇敏之額頭上青筋一跳。笑臉微僵:“兩兩要去暖房做什麽?”

“摘花。”宣兩兩誠實道。

蘇敏之悲憤欲絕,又不忍心孩子難過,隻能與他好聲氣的商量:“叔父各可以給兩兩暖房的鑰匙,不過……兩兩和靈兒能不能答應叔父不摘花?那些花是叔父花了時間種出來的,是叔父的寶貝。”

兩兩聞言,十分通情達理地點頭:“我知道了,叔父。我和兩兩不摘就是了。”

蘇敏之便將鑰匙給了他。

之後他不放心的偷偷跑去看,見暖房裏的花確實都好端端的,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可是第二日他就發現。暖房裏的蚯蚓全不見了蹤影。兩兩做好事幫他除蟲了。

蘇敏之欲哭無淚。

宣小一一邊看著弟弟妹妹們玩耍,一邊笑著問蘇暢:“暢妹妹,我有一事請教。”

蘇暢客氣地道:“懿哥哥請說。”

“嗯,貴府的蚱蜢都是吃芝麻的嗎?”宣小一挑眉問道。

蘇暢麵上一僵,轉頭看向正與兩兩玩得不亦樂乎的弟弟,小聲教訓道:“阿沅。你又喂蚱蜢吃芝麻了對不對?姐姐不是說了,蚱蜢是不吃芝麻的嗎?”

可憐的蘇沅愣愣地看著姐姐,出口的話被他姐姐那不停抽搐的眼角嚇得立即吞了回去。

這一日,三娘和蘇成之帶著孩子們去大悲寺上香。

兩人將孩子交給了嬤嬤,丫鬟,去了偏殿喝茶。

今日大悲寺是閉門謝客的,外頭又有不少侍衛守衛,所以也不用擔心孩子們的安全。

一個身穿僧服年紀大概在八九歲的小和尚走了進來。

小和尚容貌俊俏,眼神幹淨純澈,雙手合什行了一個佛禮:“施主,方丈譴小僧來給兩位講法華經。”

三娘與王箏對視一眼,王箏溫和道:“聽說你的經文學的很好,今年還要跟隨長老一起去天竺?”

小和尚點頭,雖然有些奇怪施主對自己的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卻還是麵色無波:“是的,施主。小僧要與四位長老,大師兄,二師兄一起去天竺五年。”

王箏猶豫著道:“天竺路遠,路途幸苦,你又還年幼。不如我們幫你求求方丈,讓你留在大悲寺吧?”

小和尚平靜的麵容這才露出驚訝:“施主何出此言?小僧願意跟隨長老們去天竺。讀書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和尚也是如此。方丈說我經文雖好,卻是還未入佛境。所以此次去天竺求經文算是小僧的一次磨練。”

三娘笑道:“我們不過是玩笑話,小師父向佛之心至誠,今後定會修成正果。”

小和尚靦腆一笑:“小僧開始給兩位講經吧。”

等小和尚走後,王箏歎氣道:“罷了。他有今日想必也是因與佛有緣,有佛祖庇佑,我就不瞎操心了。”

三娘笑著道:“你向來心善。”

王箏無奈一笑:“怎麽說他母親也是王家的人。雖然做了錯事,卻也人死債了。我隻是瞧著他小小年紀就不得不皈依佛門,心下不忍。他這一生還長著呢。”

三娘想了想,歎氣:“可是他若沒了佛祖的庇佑這世間哪裏又還有他的容身之處?我倒是覺得,讓他什麽也不知道最好。其餘的,等他平安長大以後再說吧。”

至少他現在心中又理想和信念,並非一無所有。

王箏想了想。也唯有一聲輕歎。

外頭,小孩子們在玩捉迷藏。

靈兒的聲音從牆根出傳來:“二哥,你真的看不見我嗎?”

宣兩兩從樹上爬下來,蹲下身子往牆角下的狗洞裏看去,點頭:“妹妹你放心。隻要你不出聲他們肯定找不到你。這個狗洞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哥哥也不知道。”

靈兒趴在裏麵高興的點頭:“謝謝二哥。“

“噓——“宣兩兩警覺地回頭看了,小聲道,“有人來了,不要說話了。”說著便立即三兩下地躥到了樹上,動作熟練得讓人汗顏。

那邊一個八歲左右長相十分漂亮的男孩走了過來,往這邊樹上看了一眼,墨黑的眼珠裏閃過一絲笑意,正要出聲。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呼。男孩皺了皺眉,轉身往原路去了。

靈兒在狗洞裏趴了半天,差點睡著了,見還沒有人找到她,便又出聲叫哥哥:“二哥?”

兩兩的聲音在上方想起:“靈兒別怕,我在這裏。”

靈兒撅著小屁屁。繼續往前爬,爬出了洞口,抬頭朝上方的樹上招手:“二哥,二哥……”

兩兩低頭看到她:“你怎麽爬出來了?快回去,這裏是寺外了。”

“哦。”兩兩雖然對外頭有些好奇,卻還是乖乖的想要爬回去。可是……

“二哥……倒著爬怎麽爬?”

宣兩兩小大人一般地歎氣:“笨靈兒!你先爬出來吧,再轉頭往回爬。”

於是靈兒十分歡快地爬了出來。

“二哥,二哥……我出來了。”靈兒對著樹上招手。

兩兩看著妹妹那一頭臉的灰,不知怎麽的就突然體會到了他哥哥平日裏那無奈的心情。他壓根兒忘了,妹妹是聽了他的話才爬進狗洞的,這種事情他哥哥宣小一絕對不會做。

正要提醒靈兒趕緊爬回去,卻聽到又腳步聲往這邊來了。

靈兒好奇地偏頭看去,隻見一個黑衣女子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靈兒年紀小,還不太有警覺性,宣兩兩卻是立即從樹幹上滑了下來,跳到了靈兒麵前,將她擋在身後:“靈兒,快爬回去。”

女子站在五步以外的地方看著他們,突然微微一笑,從自己的袖袋中摸出了兩粒顏色十分好看的糖果,攤在手上遞了過來:“請你們吃糖好不好?”

靈兒原本要爬回去的小身子頓了頓,好奇地看著女子手中地糖流口水。宣兩兩卻是板著一張臉看著她,沒有絲毫地動搖。

女子便將視線投向靈兒,溫聲道:“想吃麽?過來,我這裏有好多。”

靈兒朝著她一笑,女子以為自己要得逞的時候,卻聽見她吸著口水道:“你自己不吃麽?”

女子道:“我不愛吃糖,都給你吃。”

靈兒轉著眼珠想了想:“你騙小孩。”

女子麵色一僵。

宣兩兩滿意地對妹妹笑:“乖靈兒,快爬回去。不要和怪姨姨說話。”

“等等——”女子開口阻止要爬回去的靈兒。

宣兩兩警覺地瞪著又往前走了兩步地女子,額頭有些冒汗。

“我不是壞人。”女子蹲下身,好脾氣地解釋。

“壞人不會說自己是壞人。”宣兩兩絲毫不賣賬。

女子正要說話。從牆頭突然跳出來一個人。

宣兩兩和靈兒見了來人歡喜道:“哥哥。”

“哥哥,這個人給我們糖吃。很像你說的壞人!”宣兩兩告狀。

宣小一剛剛在牆內就聽到有些不對,立即翻牆出來了,看見正蹲在地上的黑衣女子不由得一愣。

女子也愣住了。起身看著他,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話。

宣小一打量了她一會兒,麵色狐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看著女子欣喜道:“範姨奶奶?”

女子驚訝,隨即驚喜地上前:“小一,你還記得我?”

宣小一確認無疑,笑著道:“你給我做過很多衣服,我娘都留著呢。我認得您的針腳。”

宣小一指著範姨娘腳上的鞋道。

“你這孩子,真聰明。”範姨娘欣喜地摸了摸宣小一的臉。

宣小一還有一句話沒說。他們周圍至少有五個暗衛。範姨娘能不驚動那些暗位,隻能說明暗衛是認得她,並確定她沒有威脅。

不過他不打算當著弟弟妹妹的麵說,這會讓他們喪失警覺性。

靈兒不知什麽時候爬了出來,一把抱住範姨娘的腿。仰著小臉道:“姨奶奶,姨奶奶,我是靈兒,我是靈兒……”

範姨娘受寵若驚,也不慣靈兒身上髒得連塊幹淨地地方也沒有,彎身抱起她:“靈兒,你長的像你娘。”

靈兒嘻嘻笑著摟住了範姨娘的脖子,十分自來熟。

宣兩兩拉慫著腦袋不好意思道:“姨奶奶,我是兩兩。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範姨娘笑著道:“我剛剛也是想要試試你們的警惕性,兩兩很好,既聰明又會保護妹妹,姨奶奶很為你驕傲。”

宣兩兩眼睛一亮,眉眼飛揚。與宣韶的樣子像了八成。

範姨娘看著三個孩子,心下十分歡喜,摸摸這個摸摸那個。

“姨奶奶,你跟我們回去吧?我娘看見你一定很高興,她和祖母常常與我們提起您呢。”宣小一道。

“所以你們都認得範姨奶奶?”範姨娘想到孩子們一知道她的身份就對她親近的模樣,感歎道。

宣兩兩和靈兒點頭:“我們都知道姨奶奶……”

“好,我們一起回去。”範姨娘碰了碰靈兒的額頭,眼眶有些發熱。

她離京七年,卻還是有家可回。

宣小一抬頭:“兩兩,下來走正門!”

宣兩兩聽話地下來,跟在兄長身後。

被抱在範姨娘手中地靈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姨奶奶,您也給靈兒做衣裳嗎?”

“嗯,當然。”

“大哥和二哥呢?”

“當然也有。”

“胖胖呢?”

“胖胖是誰?”

“是我養的一隻八哥,胖的飛不動了。”

“……”

“姨奶奶……”

“嗯?”

“剛剛你用來騙小孩的糖還在不在?你再騙騙我……”

“……”

自從範姨娘回來之後,宣小一小奶爸的工作量就輕鬆了許多,他再也不用為她娘讓他看小孩的事情苦惱,靈兒很樂意跟著範姨奶奶。

剩下宣兩兩,因為有了上次被禁足的事情他已經老實多了,宣小一拿出兄長的派頭來還是能能壓得住場麵的。

這一日他正在院子裏練劍,宣兩兩進來了。

“你今日不陪著靈兒去了祖母和姨奶奶那裏?”宣小一收了劍勢,問道。

宣兩兩一副大人的模樣搖了搖頭:“靈兒又胡鬧,要姨奶奶給笨笨做衣裳。姨奶奶說給她抱一隻小狗回來養,所以她們現在在給還沒有影兒的狗狗做衣裳。我還是來你這裏吧。”

宣小一見宣兩兩手上拿了一個信函模樣的東西,好奇道:“你手上是什麽?”

宣兩兩將信遞給哥哥:“外院要給你的。”

宣小一接過一看,笑著對兩兩道:“是二叔從南疆捎來的。”

宣兩兩聞言立即湊了過來,瞪圓了眼睛道:“是那個被嫁到南疆去了的二叔嗎?”

宣兩兩沒有見過他二叔宣安。不過宣安每年都會捎信和一些好玩的東西回來。

宣小一輕咳一聲,交代弟弟:“若是以後見了二叔,千萬不要提他出嫁之事。”

宣兩兩乖巧地點頭,又問:“二叔他要回來了嗎?”

宣小一將信看完。笑道:“信上說他要帶堂妹回來看曾祖母。”

於是,在接到宣安的信的第三日,他就帶著一行人馬回來了。

跟著宣安回京的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拜見完了長輩們之後。宣安指著表情嚴肅的女兒對侄兒侄女們介紹道:“來見見你們的表妹,她叫宣蝶兒,宣——蝶兒!”宣安強調著那個宣字。

宣小一低頭憋笑,輕咳一聲喚道:“宣——蝶兒妹妹。”

宣兩兩跟著哥哥一本正經道:“宣——蝶兒妹妹。”

輪到宣靈兒的時候,宣蝶兒皺眉道:“該是宣——蝶兒姐姐了。”

宣靈兒眨了眨眼,乖巧地喊:“宣——蝶兒姐姐。”雖然她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比她起的那些個名字都要奇怪。

宣安滿意地點頭。高興道:“沒想到你們都長這麽大了?小孩子長的真快。蝶兒生下來的時候才這麽小。”他伸手比劃了一下,“然後一眨眼就這麽高了,歲月不饒人啊。”

宣兩兩想了想,安慰他二叔:“二叔還很年輕啊。”

宣安高興道:“真的嗎?”

三個侄兒侄女都一致點頭。

宣安回來了,而且是以南疆王夫地身份回來的。自然少不了各方麵的宴請。

這一日,宣安去參加故友的邀約。宣蝶兒和宣家的小孩子們一起在三娘那裏吃飯。

宣蝶兒和靈兒的關係很好,她們兩人一個喜歡說話,一個不愛說話,十分和諧。

“姐姐,你送給我的拿包蟲子姨奶奶說是好東西呢。”靈兒和蝶兒排排坐在一起說話。

宣蝶兒點頭:“你可以炸了吃,也可以泡藥。”

宣小一在一旁無語,看了他娘一眼,她娘十分淡定地撿了一顆話梅放口裏。麵不改色。於是宣小一也淡定了。

作為完美的優雅的智慧的世子,他怎麽能被蟲子嚇到!世子大人淡定地喝茶。

“……曾經有個奇怪地女人跑去了我家,說是我姑姑。”宣蝶兒突然開口。

這話一出來,三娘給孩子喂話梅的手一頓。

“奇怪的女人?”

宣蝶兒點頭:“她說要找我爹爹,不過我爹爹正裝病把關在房裏,其實是在偷偷練小曲兒。打算在娘生辰地時候給她唱。所以娘就帶著我去見了那個‘姑姑‘”

“然後呢?”三娘笑著問。

宣蝶兒張嘴接過三娘遞到她嘴邊地畫眉,眉眼舒展:“我娘很高興,就拿出了好東西招待她,結果她嚇暈了……”

“什麽好東西?”宣兩兩好奇地問。

宣蝶兒嚴肅著臉,天真道:“就是我送給靈兒地東西,還有一些我娘多年地珍藏。”

“……”

於是眾人明白了。

“那那個奇怪的‘姑姑‘呢?”靈兒小朋友向來喜歡刨根問底。

“不知道,她暈了之後我娘叫人抬下去了。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應該是走了吧。我娘說要我不要跟爹爹說,怕他傷心、爹爹一傷心就哭,要我娘哄。”

三娘輕咳一聲,摸了摸蝶兒地頭:“你放心,我們不會跟你爹爹說的。”

晚上孩子們一起送蝶兒回她的院子,沒多久宣安就被醉醺醺的抬了回來。

跟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

那姑娘扶著宣安,十分貼心地圍著他忙東忙西的。

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宣小一摸了摸蝶兒的頭,好哥哥般地安慰道:“我去找我娘過來,別擔心。”

宣兩兩點頭嚴肅道:“不然你爹爹就要給你找後娘了。”

“二哥,什麽是後娘?”靈兒咬著手指好奇地問。

宣兩兩看著哥哥瞪過來的視線,識相的埋下了頭。

宣蝶兒淡定地搖頭:“娘說爹爹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帶人回去也可以。不過要接受考驗。”

“什麽考驗?”靈兒好奇道。

見那姑娘哼著小曲兒出門去吩咐丫鬟打水,熬醒酒湯。宣蝶兒淡定地從腰帶上扯下來一個小袋子。

幾人都好奇地盯著她手上的袋子,驚奇地發現那袋子會動。

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看著宣蝶兒走到床邊,拉開袋口的係繩。然後輕輕揭開她爹的衣襟,將裏麵的東西倒在了她爹的胸口上。

宣小一和宣兩兩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因為那一袋如今正在宣安胸口上不停的蠕動的東西是一條條細小狹長的蟲子。像是蚯蚓一般,卻是全身發紅。

靈兒倒是不怕,反而看得十分歡樂。

宣蝶兒將她爹爹的衣襟有掩上,走了回來。

“蝶兒妹妹,那是什麽?”宣小一很快鎮靜了,溫和地問。

“我養的寶貝,它們隻吃蜂蜜。不咬人的。”宣蝶兒認真道。

然後她們就看見之前出去的那女子又哼著小曲兒回來了,將手中的盆子擱在了一旁的梳洗架子上,擰帕子走到了床邊。

心地善良的宣小一不忍心地將頭撇開了。

然後……

“啊——啊——啊——”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過後是“噗通”一聲巨響,然後整個世界清淨了。

宣小一默默地將頭轉過來,淡定地對弟弟妹妹們道:“今晚蝶兒還是跟靈兒一起睡吧。這裏我讓人來打掃。”

宣蝶兒搖頭可惜道:“看來娘是對的。能陪著爹爹一起回去的人還沒有出生。爹真可憐,還要等好多年。現在隻能我和娘陪著她了。”

見她背著雙手走到床邊去將那些蟲子都收了回來,小心的放回了袋子裏,宣小一默默無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一臉感歎。

“哥哥?怎麽了?”

宣兩兩和靈兒都看向他。

宣小一萬分溫和地一笑:“沒什麽,突然感覺到是你們做我的弟弟妹妹,我……真幸運。”

宣靈兒撲到哥哥懷裏,愛嬌道:“哥哥,靈兒也喜歡你。”

從那以後。宣小一真的再也沒有抱怨過弟弟妹妹們頑皮搗蛋,暗地裏都沒有。眾人發現,世子大人脾氣越加好了,簡直可以跟王妃媲美了。

這是後話了。

第二日宣安醒來,見女兒正乖巧地坐在桌子上剝桂圓,打了個哈欠起身:“蝶兒你怎麽在這裏?昨晚有沒有睡好?”

宣蝶兒。將桂圓肉放到小碟子裏,端到了宣安麵前:“我昨晚是跟靈兒妹妹睡的,睡的很好。已經辰時了,爹要用早點嗎?”

宣安將女兒遞過去的碟子輕輕推開:“等爹爹洗漱了之後再吃。”又呆怔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麽,看著女兒,吞吞吐吐道:“蝶兒,昨天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有沒有帶什麽奇怪的人回來?”

宣蝶兒冷靜地問:“是那個眼睛像是抽筋一樣的姐姐嗎?”

宣安麵色尷尬:“啊……可能……大概……就是她吧。”

宣蝶兒點頭:“她走了。”

宣安一愣:“走了?怎麽走的?”

昨晚他可是怎麽趕也趕不走,那是他的舊相好,被人贖了送到他麵前的,他一拒絕大家就笑他家有河東獅!

想到這裏宣安十分氣憤,什麽河東獅!那些人一定是赤|裸裸的嫉妒啊嫉妒!

他家娘子不僅長的美,有本事有魄力,對他也是言聽計從溫柔得不得了。蝶兒一出生,不用他開口,她就主動提出讓女兒姓宣。給朝廷上書的時候也自稱宣門禾氏!從沒有因為自己的南疆首領就對相公不敬。

他才是一家之主!絕對的一家之主!

宣蝶兒道:“我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回南疆,她嚇到了。我就給了她一些銀子,讓人送她走了。她以後怕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宣安感歎地摸了摸女兒的頭:“蝶兒真能幹,沒有你和你娘爹爹不知道要怎麽辦。”

宣蝶兒認真道:“娘說要我保護你,爹爹你放心,女兒會好好看住你的。”

“看住?”宣安偏頭不解。

宣蝶兒沉默了片刻:“嗯,是照顧。娘說你想帶別人回南疆也是可以的,不過……那些女人應該隻是騙騙你,不會願意與我跟娘一樣真心陪你的。”

宣安感動地熱淚盈眶:“你娘真是一個好女人。爹爹不要別人,隻要你和你娘。”

這麽說著,宣安感覺到自己突然有些想念他家溫柔的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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