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緩解

薑暖伸手把躬身給自己施禮的呂淑儀扶了起來:“好好照顧嬌嬌吧。我雖然不是當娘的,可我也有個弟弟,他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我都會難受的不行,恨不得替他得病去,更何況你這當娘的心情呢。”

呂淑儀抬眼望著薑暖,似乎有話要說。

“我看差不多了,丸藥都化開了。”如意娘把手中的茶杯舉到青山眼前。

青山拿起湯匙來往茶杯裏仔細地看了看,又把湯匙翻過來看看背麵有沒有沾著藥,最後點頭道:“喂吧。”

“我來吧。嬌嬌一直身子弱,小時候吃的湯藥可是比飯還要多。”嬌嬌娘走過去從如意娘手中接過了茶杯邊朝內室走去,邊湊在鼻尖聞了聞,所喜這個三金丸非但沒有難聞的氣息,還隱著淡淡的甜香。

太醫院裏秘製的丸藥一般隻有皇親國戚才能用到。製作的手法比尋常的工藝不知繁瑣了多少。三金丸之所以沒有方子流傳在民間,實在是因為這個藥最主要的三位藥材萃取起來太過麻煩。便是一般的大戶也未必吃的起。隻這三粒已經價值千金了。它的作用說的簡單些就是類似於現代人用的消炎藥。

這種東西在古代可不是太珍貴了麽。

如意娘也跟了過去,側坐在床邊,把躺在**沒有知覺的小姑娘輕手輕腳地抱了起來,讓孩子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裏,稍稍抬高了些,便於喂藥。

嬌嬌娘把那一點藥汁都倒到湯匙裏,然後把勺柄送到嬌嬌起著白皮的唇邊,一隻手捏著她的兩腮讓她的小嘴微微張開,另一隻手已經把勺柄送到她的口中,估摸著快到嗓子了,她才一抬手,把藥汁都灌了下去。

看著湯匙裏沒有剩下一點藥,大家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從看著她給嬌嬌喂藥開始,薑暖幾個就都屏住了呼吸,就怕這藥喂不進去。如今這麽一看,嬌嬌娘果然是照顧孩子很有經驗的,一勺三金丸藥汁,點滴不剩的都給孩子送了進去。

如意娘的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嬌嬌薄薄的後背,幫著她把藥再順下去些:“唉,這孩子瘦的,哪還有肉啊。”說著,她的眼就紅了,畢竟是當娘的人,也是看不得孩子受罪。

“有苗不愁長。”看著如意娘也要落淚,趕緊打圓場:“過幾天等嬌嬌好了,讓她娘給好好補補,用不了多久就又是那個水水靈靈的小姑娘了。”

“可說是呢。”如意娘趕緊順著薑暖的話茬說了下去:“小孩子得了病好養,精心伺候著,多花些心思,就像那地裏的莊稼一樣,就看咱怎麽侍弄了。”

“我想起來了!”薑暖看著如意娘又把嬌嬌放到了**,腦子裏一個念頭快速的閃過:“這個病好似是要傳染的。嬌嬌娘不是說嬌嬌已經拖拖拉拉的反複了幾次?估計就是和這個有關係。”

“是的。”青山也跟著說道:“剛才那個方子是太醫院的大夫給抄出來的,說依照我寫的那些症狀判斷嬌嬌是得了‘腸辟’,這個病確實會散播。最後特意叮囑了要把患兒的糞便穢物要用石灰掩埋,孩子的手足衣服也要清洗,接觸的人也要多加注意。”

“哎呦!這麽厲害啊?”如意娘才抱了嬌嬌一會兒,聽青山這麽一說‘蹭’地站了起來:“那我還不抱如意了。”

“真是給大夥兒添了麻煩了!”嬌嬌娘再一次對著大家施禮,“這次若不是女東家您心熱,我們娘兩個就是一起等死的結果。若是沒了嬌嬌,我還怎麽活?”她說著從袖籠裏拿出一條繡著海棠花的帕子來擦著臉上滑落的淚水。

站在外屋的青水看著哭的梨花帶雨般柔弱的女人一陣心疼。

“沒那麽嚇人。隻要我們回去都注意些就是了。主要是勤洗手,要用皂粉細細地洗,可別過過水就得。”古代的衛生條件也就這樣了,薑暖再次想起了記憶中的現代,自己離那種生活是越來越遠了……

“您家如意還要抱著?”薑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臉上輕撫羞著如意娘:“到底是誰抱著誰啊,我看如意比您都沉,您抱得動他?再說了,他也不小了,還抱著?羞羞!”

幾句話說得如意娘自己也笑了:“我天天抱著他,倒是沒覺得他有多重。讓東家這一說,俺家如意可是比小公子還大一些呢。”

“都去外屋坐著說會兒話吧。若是不嫌棄我這裏醃臢,我就去沏壺茶。”嬌嬌娘先趴在嬌嬌身邊靜靜地聽了聽孩子的呼吸,感覺好似是平穩了很多,於是她直起身子輕聲招呼著屋裏的眾人。

“我是不坐了。”薑暖一指自己的腦袋:“您看看我這幅模樣等嬌嬌醒了再嚇到孩子。”

“這個藥隔兩個時辰要服用一次。還有這個方子……”青山拿著那張紙看了看,走到桌邊又工整地炒了一份遞給嬌嬌娘:“明日就要改服這個,看看讓誰去抓藥吧。鎮子上的藥鋪就行。”

說完他把原來的那張方子小心的折好,藏入自己的懷中。

這就歸他了?薑暖抬頭看著青山一臉純良的模樣抿著嘴笑了,以後再說我貪財我就拿這個堵他!太醫院的方子有時便是你有錢也買不到的呢。

“我去吧。你哪裏離得開。”青水伸手從嬌嬌娘手裏拿了方子,就要出門。“等一下!”嬌嬌娘叫住他,轉身進了裏屋,不一刻就拿了一個小銀錁子出來塞到青水手中。青水看也沒看直接連方子帶錢直接揣進懷裏,挑了簾子出去。

如意娘對著薑暖撇撇嘴,臊得嬌嬌娘蒼白的臉色立時通紅。

“知道了。我這個樣子確實見不得人。”薑暖也衝如意娘撇撇嘴,然後對著嬌嬌娘點頭:“我們先走了,有事就吱聲。街裏街坊的別那麽生分。”說著拉著如意娘一起出了屋子。

青山沒有說話直接挑了簾子跟了出去。

“她這個人真是不錯。”送了幾個人出去,嬌嬌娘又把院門關好。口中輕聲說道。

“嗚嗚……娘……娘……”

屋裏傳出的輕微的孩子的哭喊聲,讓才撩起門簾的嬌嬌娘呆立在門口。這孩子已經昏迷了兩日,除了抽搐時牙齒‘叩叩’地摩擦聲,就再沒有發出過別的聲音來。現在這小小的聲音驟一傳出,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嘶啞的聲音有氣無力。

眼淚立時湧出,嬌嬌娘已經模糊了視線。她磕磕絆絆地往內室跑去,口中忙不迭的說著:“娘在!娘在!”

……

回到家裏,方才洗頭的水已經冷掉,薑暖隻好又燒了一鍋。

“東家,您說青水他娘能同意這個事兒啊?”沒回點心作坊,如意娘跟著薑暖來到了她家,現在正蹲在廚房門口仔仔細細地洗著手。

腸辟,這個病可不是小病。萬一染上了他們可沒地方找那個‘三金丸’去。所以如意娘洗的格外認真。

薑暖沒有說話。這些人家家裏八卦的事兒她不愛接口。雖然早就知道青山娘是不會同意的。

“我覺得他陳嬸子指定不同意。”對於薑暖的沉默如意娘並不在意,仍舊自顧自地說著:“如今咱這日子是越過越好,她家犯不上娶那個喪門星的寡婦。放著誰家願意弄這麽個人進門?”

“嬸子。”薑暖轉過嬸子笑眯眯地對著如意娘說道:“我們女人誰嫁人不想尋門好親家,又有那個願意自己年紀輕輕地做寡婦?這話若是那些男人們說的,咱們隻能說他們混賬。咋咱自己也這麽說女人呢?”

女人,最會為難女人,宸太妃那樣的女子不就是個這樣的典範麽。

“就是咱們這裏拉拉家常。”如意娘心裏突突亂跳,她不怕薑暖麵無表情的說話,就怕她這樣笑眯眯的,和她相處了這麽久,她怎會不知道薑暖的一些習性呢。真要生氣的時候沒準兒反而是對你更友好,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您不是剛才也在場麽?我估摸著嬌嬌這個孩子……”薑暖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隻是從嬌嬌娘的隻言片語裏捕捉到的一點信息,她不能過於放大。

誰知這話倒是引起了如意娘的興趣:“是啊,我也聽到了,那個呂寡婦……”

瞅了薑暖一眼,見她沒有黑臉如意娘才繼續說道:“嬌嬌娘說要是嬌嬌那個孩子沒了是對不起她家阿姊?我聽著也是蹊蹺,自己家的孩子沒了和她大姨娘有啥關係?莫不是?”如意娘說著把兩隻手都捂在了嘴上:“她搬到這個莊子的時候,那個小丫頭還吃著奶,我記得還跟著個奶媽子呢。咱們莊戶人生了娃兒哪個女人不是自己奶,偏她那麽金貴?所以隻這個就讓咱莊子裏的女人都瞧不上她。現在看來……”

如意娘的分析隻是在薑暖的耳朵裏過了一下,這個要是真的,隻能說這個女人太不容易了,為了這個孩子,她默默地忍受了很多。

晚飯才做好的時候,阿溫就拉著巧心的手進了院子。他家的好漢說來也是通了人事兒似的,並不對新來的巧心凶,而是像對自己家人似的討好的搖著尾巴,這讓薑暖看得直笑:“傻狗,就知道討好巧心,見了他主子你倒是沒個好臉。”

好漢記仇,見了岑相思雖然不敢過去挑釁,呲個大狗牙對著他的事兒倒是常有。

“說,我今天幫了你那麽大的忙,你要怎麽謝我?”薑暖才打發阿溫和巧心到後院去洗手,就被拖進了自己的房間,還來不及驚叫,房門已經關上,她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咦?暖暖,你為什麽不害怕了?”沒有聽到預想的驚叫聲岑相思很是失望,他最喜歡薑暖嚇了一跳後猛往自己懷裏撞的感覺。

“切~”薑暖撇撇嘴,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咱還能有點新鮮的麽?昨天才誇了你知道走門了,今天可好,又開始爬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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