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畢月卿的來信

總算是說通了趙把總,讓他能夠在心裏容下已經沒了鬥誌的石守才。薑暖這邊的壓力一下子減少了很多。

兩個多月的忙碌,尚武莊和軍營裏的耕種都步上了正軌,薑暖的空餘時間又多了起來。

新房子已經蓋好,也散了一段時間的濕氣和味道,可以住人了。

春耕已經過去,再忙就是秋種了。雖然牲口棚也蓋好了,薑暖還是決定等秋種的時候再把牲口買回來。也省得中間的時段日子白養著它們,浪費人力草料。

趙把總的小舅子自打見了葛秋慧後,就沒了魂似的天天往尚武莊跑,終於逮住機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與她‘偶遇’了。

這中間的細節外人是無法知曉的,隻是冷眼看著葛秋慧那越來越明亮的眼睛,以及偶爾發呆失神的樣子,薑暖猜想她大概是戀愛了。

上一世,同宿舍的那個同學戀愛後就是這個神神叨叨地模樣。看來,愛情這東西,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隻要沾上,都會多多少少地使人有所改變。

葛秋慧的眼睛終於不再偷偷摸摸地盯著青山看了。那個從她懂事起就一直喜歡的男子,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悄悄地被另一個人所取代。

好似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還有人比青山更好。

“還是寶才的字好看!”葛秋慧拿著青山寫的賬本,細細地看著那上麵寫得工整的小字撇著嘴說道:“寶才的字可是臨過帖子的。青山哥的字就是個整齊。沒人家的看著氣派……”

愛你的時候,你不美的地方,在愛人的眼中也是美的。而不愛以後……就聽聽葛秋慧的自言自語吧。

槐花的香氣隨著五月的到來,開始彌漫在整個尚武莊裏。

此時的薑暖正坐在屋簷下想著是不是要給那個開始**的好漢也找個‘相公’。

這家夥這段日子是出奇的鬧騰!還特別愛亂咬東西。小的時候乖乖可愛的模樣,現在在好漢的身上是沒有一點影子了。

它如今被薑暖喂得膘肥體壯,見人就作勢要撲過去,齜牙咧嘴的嗚嗚亂叫,正是一副惡犬的模樣,誰見了都怕。

“你這樣子一點都不淑女,到哪裏去給你找瞎了眼的狗相公去呢……”她有點撓頭。好漢的體型碩大,真不好找到和它匹配的。

而被拴在狗窩邊的好漢似乎也知道自己能夠順利‘出嫁’的希望渺茫,很鬱悶地又把屁股對著正替它發愁的薑暖,而它自己則轉了身子用爪子在身後的地上用力刨著土!

“好漢!你要是再敢把我種的小蔥都給刨出來,老子也不種回去了,今天你就吃它吧!”薑暖手疾眼快地抄起自己的一隻鞋就扔了過去。

好漢身子一縱,非常靈巧地就把那隻繡鞋咬住,快速的叼回了狗窩。然後興奮地立在那裏,等著薑暖再扔一隻……

恐嚇成了遊戲,總不能和隻狗較勁吧?於是薑暖隻好隻穿了一隻鞋,連蹦帶跳地跑了過來,趕緊把鞋子從狗窩裏撿了出來。這要是晚一會,準被它給撕爛了!

“薑小姐!”才把鞋穿好,院門口就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聽著那稱呼自己名字時的發音似乎有點熟悉呢。

薑暖整理了一下一圈,穩步走到院門前,打開了院門。門外站著兩個青年男子。

雖然衣著打扮穿的也是大梁的服飾,但薑暖一眼就看出他們不是大梁人,至少不是住在帝都的。

“我是薑暖,您二位是?”薑暖上下打量著門口的兩個人,隻見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乎是走了遠路的。

“薑小姐。”二人一同抱拳行禮,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我們是國師大人派來的。”

“月卿!”薑暖大聲叫了出來,眼睛都瞪圓了:“你們是畢月卿身邊的人?他現在可好?到了渭國沒有?還有啊……”她四下看了看,才小聲說道:“有沒有一個叫做竇崖的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竇崖跟著畢月烏私奔後,竇夫人先後找過薑暖兩次,都是很客氣的打聽自己兒子的消息。看著倒是並不著急。尤其是第二次來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透露給薑暖‘他的妻妾都有了身孕呢’。

“這個……”說話的那人先從懷中摸出一個封著的信封,雙手捧著送到薑暖身前:“這個,是國師大人親筆寫的書信。吩咐小人必須親手交到薑小姐手中。”

薑暖亦是用雙手接過那封帶著溫熱體溫的書信,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寫的自己的名字,那字體是薑暖從未見過的,仿佛使用尺子比著直線,然後再一筆一劃寫上去的。字體的大小整齊劃一,連相同比劃傾斜的角度都是一樣的,這樣的文字哪裏是寫的,分明就和印上去的差不多!

畢月卿,在人們看不到的時候,你到底是怎麽頑強的練習著常人的生活技能的?這樣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薑暖把那封信按在心口,隻覺得一陣心疼!

“還有這個。”那人回身,從身後立著的馬匹上取下一隻精巧的竹籃,也舉到薑暖麵前:“這個也是國師大人親手挑的。”

“是什麽?”竹籃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不知裏麵裝了什麽。

“這個,還會我給您搬進去吧。”另一個年輕男子牽著的馬上也帶著東西。

‘咕咕’聲響起,遮蓋的苫布打開,裏麵竟是一籠鴿子!

“他真是細心呢!”薑暖打開院門招呼兩個人進去:“不過就是這麽遠,還叫你們特意給我送來幾隻鴿子,我都舍不得燉湯吃了。”

“……”才把手中的鴿籠放到地上的青年男子,趕緊又提了起來。他小聲說道:“薑小姐若是想吃鴿子,我們這就出去買幾隻回來。隻是這個……”

“這是我們馴養了好久的品性極佳的信鴿。是我家大人讓送給薑小姐互通書信的。”

“呃……”原來是信鴿啊,薑暖很少見的紅了臉。一到關鍵時刻,自己的吃貨本質就會暴露無遺,幸虧讓人家說了一句,要不這幾隻倒黴的鴿子用不了幾天就會被她用碗端上桌了。

“還請薑小姐給我們國師大人回封信,我們也好帶回去複命。”

“不急在這一時。”薑暖趕緊擺手。畢月卿的信還攥在她的手中沒有看過,她要等下好好讀過再給他回信。再說,她還想問問渭國的風土人情呢,早就好奇那裏的樣子了。薑暖想著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親自過去看看。

“我先送二位去歇息,這路途可是不近呢。”將手裏的竹籃放到石桌上,薑暖開門帶著他們去了新建好的院子。

這裏有一間房子是專門給青山預備的,平日他就在這裏忙碌,隻有睡覺的時候才會回到自己的家中。

把這兩個人交給青山安排食宿和照顧馬匹,薑暖隻客套了幾句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衣襟裏揣著畢月卿的書信,她一直沒看,就是想等到沒人的時候,自己能安安靜靜的展開閱讀。

這一刻,她不想被人打擾。

盤膝坐在簷下,薑暖先把那隻竹籃打開,裏麵一包一包的東西碼得整齊,薑暖隨手把最上麵的一包拿起打開,裏麵包的是一些糖漬的梅肉。杏黃色厚厚的果肉已經沒有多少水分,有些透明,看著就很有咬勁的感覺。

“呀!原來是好吃的啊!”薑暖用手指撚起一片放在口中,順便把手指上的黏黏的糖分也舔掉,“真了解我……”

剩下的東西不用打開,隻用手捏了捏,她就已經猜到這一籃子應該都是渭國特有的小吃,在大梁很少見。或者說,在大梁的市麵上,尋常的百姓很少見到。

把籃子放在身旁,又小心的蓋好蓋子,薑暖這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帶著蠟封的信件。

裏麵的三張信紙上,寫的滿滿的。字體和信封上的一樣。隻是這一手幹淨漂亮的蠅頭小字,隻看得薑暖驚歎不已,再一次在心裏對畢月卿佩服的五體投地。要知道,他是一個眼睛看不到的盲人啊!

一個字一個字地閱讀完上麵的內容,薑暖看得認真,生怕拉下內容,馬上又讀了第二遍。接著又看了第三遍……

信是畢月卿到了渭國以後寫的,簡單地描述了一些沿途的事情,更多的都是在講薑暖。講他遇到她後的點滴。講薑暖唱過的歌,還有她做過的飯。

畢月卿說:一路行來,隻在馬車裏顛簸,很是無趣。他便一直在練習薑暖唱的那首歌的曲子,現在已經彈得很熟練了……

在出渭國邊境的時候,他特意獨自一人尋了一家麵館,要了一碗湯麵。那家麵館在當地是很有名氣的,很多人都特意到那裏去吃。

畢月卿也去了,麵隻吃了一口,便默默的離去。因為這與記憶中暖暖所做的味道完全不同。

暖暖,這一趟大梁去的真好,讓我遇到了你這樣特別的女子!

讓我學會了喝苦中帶甜的秋茶,喜歡上了用雞蛋和麵做的麵條……隻是,這些東西離了你,為什麽便都沒有了原來的滋味呢……

你送我的一籃子杏幹肉,我吃了一路,真好吃!隻可惜,我到家的時候,籃子也空了。

隻是太子殿下似乎此行收獲頗豐。

我還聽見他說要封竇公子做太子妃,隻是竇公子怎麽也不肯。

那個竇公子你也認識的,就是你的朋友竇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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