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手起家 第四十七章 自掘墳墓的謝夫人
院門外叫門的聲音喊得老大,讓在後院廚房裏給狗喂食的薑暖聽得一清二楚。隻是那叫門的聲音生疏的很,門又敲得急,讓她心裏不由一驚!把手裏剩下的一點饅頭好歹掰碎了隨手扔到好漢的食盆裏,趕緊站起身子朝前院走去。
門一打開薑暖便是微微一頓,外麵竟站著兩個穿著皂藍衣服的衙差!
“請問姑娘可認識薑溫?”畢竟是帝都裏當差的,見過世麵。雖然看見出來開門的薑暖衣著普通,那看著年長一些的衙差問話依舊客氣。
“薑溫是我弟弟,我是他的大姊薑暖。您二位是?”她點頭應道,心裏不禁七上八下起來,就怕阿溫出點什麽事……
“原來是薑小姐!”兩位衙差同時對她拱了拱手,依舊是那位年長些的說道:“我二人是地方主簿老爺派出來的公差,請薑小姐移步辛苦一趟,令弟攤上些事,還得您過去解決協商。”
阿溫那麽小又那麽乖能攤上什麽事?薑暖覺得心跳的不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那,我家阿溫可有事?”
“薑姑娘放心,令弟一切安好。”
“還請二位公差稍後,我鎖了門咱們就走。”聽見阿溫沒事,薑暖立時平靜了許多,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與這樣兩個人走在一起總不免引人側目指點,如今薑暖已顧不得這些,走到一條人少的巷子,她把自己腰上荷包裏所有的錢都倒了出來就往那年老的公差手裏塞去:“還請二位行個方便!”
“薑姑娘有事開口問便是,這錢我們斷不會收。老太傅為官清正不阿,我等都是仰慕得緊的!知道的必會如實相告。”那二人竟一起推脫起來,麵色倒不像是作偽的。
“好。”薑暖收了銀子,斂了衣裙深深一福,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請告知實情。”並不是她沉不住氣非要問個清楚,而是她要抓住解決問題的先機,這樣遇事才能不顯得過於被動。
“是令弟在書院裏用硯台砸了一個學生。”年紀輕些的公差開口說道。
薑暖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眉頭擰得死死的!饒是心裏有了準備但還是被驚得可以。她沒有接口,隻等著那人繼續說下去。
“起因我們並不知曉,左不過是孩子們之間逗笑急了的小事吧。隻是那個被砸的學生當時就躺在地上,後腦被砸破了一塊。送到醫館救治的時候是我驗得傷,死不了……”
“呼……”薑暖聽了馬上就要蹦出來的心肝脾肺終於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工作起來。想想自己給阿溫買的那方硯台的重量,沒砸出人命還算是不錯了。
“隻是那學生原來就是個智障的,這下估計會更傻。”公差搖著頭說道:“薑姑娘你還要警醒些,事主的母親可是不好打交道的貨色,剛才在醫館裏淨讓那大夫撿好藥材使呢,一個被砸的傷口,又不見嘔吐昏厥的,用得什麽幾十年的老參?就不怕給她兒子燒死!一會兒見了主簿大人也不要怕,大人雖看著威嚴,評判倒是極公正。”
兩個公差在衙門裏混的年頭不短,早見多了各色人等。因為薑暖和阿溫是老太傅嫡親後輩的緣故,二人格外用心的囑咐了一路,一直到了京主簿問詢的廳堂門口,他們才住了口。一個進去複命,一個站在簷下看著薑暖等待傳喚。
從未經曆過這些的薑暖聽了他們的話如今心底確實平靜了許多,不禁更是由衷地感激二人心熱!隻是在這個場合,她是不能顯露出什麽來的。
靜靜地站在階上,薑暖側身而立,隨意地向內張望著著,竟發現離自己不過十步遠的地方擺著的一張太師椅上坐著的那個女人她認識,就是上個月廿二在集市遇到的那個‘謝夫人’!
她怎麽會在這裏?難道公差口中提到的那個不好打交道的女人就是她?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了起來,薑暖暗道一聲不好。
此時的謝夫人正小聲的與站在她身後有些駝背的清瘦男子嘀咕著什麽,那男子隻皺著眉聽著,並未開口搭話。
“薑暖,大人傳你上堂。”方才進去複命的公差站在門口高聲喚道。而一直候在簷下的那位公差則微微的衝她點了一下頭,才轉身向內走去:“隨我來吧。”
“是。”薑暖沉聲應道。
“薑暖?”坐在椅子上的婦人聽到這個名字霍然轉頭,‘噌’地站起,抬步便截住了她的去路,恨聲說道:“你家那小畜生用硯台把我兒子的頭都砸破了,這事兒你知道麽?”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話薑暖就覺得好笑,咋就覺得那麽有喜感呢?
“謝夫人?”她輕聲說道。
“……”沒想到被自己這麽氣勢洶洶的一問,這小丫頭還這麽鎮定,倒是讓那婦人有點摸不著頭了,“做什麽?”
“這裏是京主簿大人問詢的堂口,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麽竟敢在此咆哮?”薑暖問得語氣和緩,但毫不折損她言語中的氣勢。
“你……你什麽意思?你自己難道不是女人麽?憑什麽在這裏指摘我?”‘謝夫人’回口問道。
“我姐弟不幸雙親早喪,如今我弟弟年幼,家裏出了事自然是我這個長姊出麵,這有何不妥麽?”她輕聲回道:“倒是你,夫婿尚在長子康健,不顧婦人體麵跑到這公堂上來,大吼大叫,難道是你家裏做主的人也故去了不成?”
“小賤人,牙尖嘴利如此,竟拐彎抹角地咒你舅舅表哥早死,真真就是沒有爹娘教養的東西!”薑暖的一番話頃刻間就讓這個女人暴跳如雷起來,她轉身對著身後的那個清瘦男人吼道:“謝理,你看看你這死鬼妹子養的好女兒!你還不過去替她娘好好教訓她幾個嘴巴!”
“麗婷。”一直隱在這婦人身後的男人終於開了口,“他們還是孩子,便是看在阿貞的份上,你這個當舅母的也退一步吧。聰兒不是皮外傷麽,我看就……”
“聰兒還是不是你的親骨肉了?如今兒子還躺在醫館裏昏迷未醒,你倒開始幫著外人說話,你配做人父麽?”聽到自己的丈夫吭哧了半天竟說出如此沒用的話來,‘謝夫人’恨得牙根癢癢。真恨不得那硯台是砸在這個木頭腦袋上的,讓他開開竅才好!
‘啪’一聲脆響,廳堂裏等了良久的京主簿大人終於沒了耐心,他一拍驚堂木,沉聲喝道:“傳翰林院孔目謝理,薑暖上來問詢。其餘閑雜人等都清理出去!再有公堂咆哮者,掌嘴!”
‘謝夫人’被這話鎮得呆立在地,終於明白這裏不是在自己家的後堂,自己的言行有些過了。
“嘿嘿!”薑暖在心裏一陣狂笑,“死女人!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吧?等的就是你這幾句河東獅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