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福義莊
薑暖覺得自己要死了。是怕的要死。她恐高,又特別害怕在急速裏飛馳,像過去在遊樂園裏年輕人大多喜歡的雲霄飛車,她隻見了都會覺得腿軟手軟,而現在她就是在體驗這種高處飛馳的‘快感’,說白了就是快要死了的感覺!
原本是月明風清的夜晚,因為岑相思那過硬的輕功,竟讓薑暖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偶爾低頭看了一下,發現這妖精竟是在樹枝上飛馳掠過,她便再不敢亂看一眼,隻緊緊的閉了雙眼兩隻手死死地環在他的脖子上身體僵直的一動不敢動,唯恐自己呼吸吐重了一分,兩個人都會從樹尖上掉下去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薑暖覺得自己都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溫熱的帶著他的氣息的緋糜聲音:“薑暖。”
“妖……精……”薑暖哆嗦著條件反射般地答道。
“嗯?!”岑相思不悅地收緊了自己摟在她腰間的手臂,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她的纖細的身體。心裏忽然想到:這女人也太輕了些,跑了好一刻了,都沒覺得多少重量。
“王爺!”腦子恢複了幾分清明的薑暖立時糾正了自己的錯誤。隻是摟在岑相思脖子上的手臂環得更緊了。
感覺到她的柔弱害怕,岑相思不禁勾唇一笑,心道:這才是女人的樣子麽。可口上卻是依舊淡淡的說道:“我們到了。”
到了?到哪裏了?薑暖終於狐疑地睜開了眼睛望向頭頂上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低頭瞅了一眼雙眼霧氣蒙蒙的聽話了許多的女人,岑相思隻覺得現在是一片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你不是怪本王私闖民宅不應該麽,那本王也帶你來我的宅子上逛逛。這樣有來有往,你也就不吃虧了。”他淡淡地說道。
原來是到了逍遙王府了啊,薑暖聽了這話總算放下點心來。轉念一想,不對啊!私闖民宅都是罪,那私闖王府豈不是要坐牢了?於是她趕緊說道:“王爺說的什麽話,您到小女子的宅院那是使我家蓬蓽生輝的事,怎麽能說是私闖民宅呢?反正這麽犯上的話我是說不出的,您這王府我現在已經觀瞻過了,您看著天色不早了,我也不好打擾王爺您休息,要不我先回去吧。改日再來……”
“改什麽日?就是現在挺好。”說著,岑相思把薑暖放了下來,用手指指點點地說道:“帝都人都說我這王府的景致乃是一絕,如今你就好好看看吧。也不枉我抱著你跑了這一趟。”
試著用腳重重的蹋了一下,感覺到自己似乎站的比較安全,薑暖懸著的心逐漸平複下來。“既然王爺吩咐了,小女子隻有遵命就是。”她從善如流地睜開了眼睛,四下稍一打量過後,就毫不猶豫地手腳並用地攀上了岑相思的身子,猴子一般地扒在了人家的身上,哆嗦著說道:“為什麽要站在大樹上?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根本就是不是王府,荒山野嶺的……”
“你怕高?”似乎想起了什麽,岑相思皺著眉問道。
“怕!”聽到這個問題薑暖再不敢打腫臉充胖子,唯有啄木鳥似的點頭。
“這裏就是本王的住處啊。”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陣之後,岑相思開口說道:“作為你家的親眷,你難道竟連在農部衙門的賬冊上給本王填寫的住處都忘了不成?”
“啥?”薑暖忽然不哆嗦了,腦袋也在那妖精陰陽怪氣地一番話後完全清明起來。她知道自己從農部衙門裏忽悠出一千斤落花生種子的事露陷了!
前前後後地迅速想了一下,再偷眼看看那妖精的臉色,薑暖覺得這事好像還走進死局,於是她馬上義正詞嚴地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小女子寫哪裏都是一樣的,因為天下都是您岑家的天下。”
“哦?照你這麽說你也是我的了?”岑相思忽然低下頭來對著扒在自己身上很沒形象的女子說道。
他的眼神太過耀眼,他的容顏又是那麽的出塵。以至於當岑相思貼著自己鼻尖與自己說話的時候薑暖有片刻的失神,她不是花癡女,但她也不是滅絕師太。在美色麵前一點沒有感覺那是木頭!所以在片刻的失神過後她依舊正色回道:“小女子這樣沒心沒肺隻會吃的東西還是歸小女子自己吧,放誰家養著也是個不省心的,您說是吧?”
“嗬嗬。”岑相思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隻有手掌輕拍了一下薑暖的後背說道:“你就不欣賞一下本王府邸地夜色麽?”
既然人家都強烈要求了兩次了,再要推脫怕是要惹毛了這個精神似乎不太正常的妖精,薑暖終於從善如流的‘欣賞’起來。
黑漆漆的夜色下籠著一片灰蒙蒙的高低不平的土地,看地勢還是在半山腰的位置,很遠處才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光亮傳來,這裏一看便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倒是高高低低地種了不少的鬆樹和柏樹,“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薑暖卻是是仔細看了,她確定這地方自己從來沒有到過,看著完全眼生。
“忘了?不是你寫的麽,福義莊。”岑相思語氣冰冷的回道。
“我寫的福義莊啊?不錯啊,您看看,我雖然沒把您府上的地址寫對,也給您寫了個不錯的地方呢!”薑暖以為岑相思還在生自己把他也寫進了那本賬冊的氣呢,所以隻好狗腿的先哄這個妖精了。
“不錯的地方?”岑相思冷冷地回了一句,忽然展臂躍了出去,這樣一直扒在他身上的薑暖嚇得都快沒了魂,好在這次隻是從樹上直接跳到了地上,並沒有再飛馳起來,腳一落地他便開聲說道:“你仔細看看你口中的這塊好地方吧……”
這回腳下真是土地了啊!薑暖心中一陣歡呼,隨即……這是什麽?腳邊不遠處的那個灰糊糊的球什麽?薑暖彎腰一看,這回是頭發都炸起來!那分明就是一具已經枯爛的骸骨,而她看到那個灰糊糊的球正是骸骨上麵的骷髏!
原來福義莊就是個墳地,還是塊亂葬崗子!這也難怪人家逍遙王爺要生氣了!擱著誰活的好好的,忽然發現自己家的門牌號碼換成了‘八寶山’也得生氣!
在嚇得身子就要去趴在那堆東西上的前一刻,薑暖又被攔腰抱了起來,這次她十分自覺地攀上了岑相思的脖子,閉上眼睛弱弱地說道:“咱回家吧……”
就是這樣!這樣才是小女子的模樣麽!岑相思看見懷中這柔軟的身體和她聽話的如小狗一般的神態真是滿意極了!他覺得哪個女人不是這個樣子的?偏偏他就敢指使著自己給她脫鞋?還敢跟自己說作一首詩一百兩銀子?
不過,他也有著些許的失望,因為這個女子分明就是怕高的,那上元夜的那次她確實是喝醉了酒爬到屋頂上去撒酒瘋了,而非自己所想的人家是在勾引自己……這讓他有點想不明白,沒道理啊,自己對自己的容貌是極有自信的,那是男女通殺的美貌,凡是見過自己的人,幾乎都會被自己的容貌所迷惑,憑什麽她就不對自己傾心呢?
想到這裏他又不解地低頭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自己懷中的這個女子:“不是給我嚇暈了吧?”看她緊閉著雙目臉色慘白的模樣,他的心裏也是一跳。
“沒。隻是一晚上大起大落地太耗精力。王爺您自己看著道慢慢跑,我先養會兒神……”薑暖虛弱地說道。
“……”這是把我當成馬了麽?一路狂奔下山的逍遙王爺在心裏恨恨地想到。
到了山腳下,飛身上了候在那裏的王府的馬車,岑相思一把就把薑暖丟了出去:“死女人,這麽重,害的爺的手臂都酸了!”
好在車廂裏鋪著厚厚的地毯,就是直接摔在上麵也不是很痛,薑暖在聽到他的話後暗暗地罵了一句‘活該’後,才若無其事地爬了起來,抬手就把自己的兩隻鞋給脫了丟到了車外:“踩了那些東西真是晦氣!”
經她這麽一說岑相思也覺得別扭起來,自己好像也踩了福義莊的那些晦氣的東西了,於是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兩隻靴子也扒了下來掀開車簾扔了出去,這樣果然覺得幹淨了許多。
隻是……車廂內兩個年輕的男女就這樣光著小腳丫坐在一起好像很違和啊!
於是車廂裏的氣氛怪異起來。
“看什麽?本王的腳也比你好看!”岑相思猛然看到那死女人在看了自己的腳丫一眼居然還捂起了鼻子,一股邪火立時升了上來,竟敢嫌棄我?!
他把一雙長腿伸直,而把自己的一雙雪白玉足與薑暖的小巧的白嫩的腳丫對在了一起,得意的說道:“你看,是不是我白些呢?”
薑暖愣住了,整個身子僵硬的如同木頭一般的,所有的感覺都湧向了腳底!那個軟軟的溫熱的細膩的東西一直緊緊的貼著自己,而自己竟傻了似的動彈不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活了兩世,今天竟被這個妖精給調戲了……
“你為什麽不穿足衣?”神智間好不容易恢複了幾許清明的薑暖趕緊把自己的腳收到了裙下。
“才沐浴過就出門,忘記了。”岑相思也覺出了自己動作的不妥,臉紅了起來:“你不是也沒穿足衣麽?”他忽然瞥見薑暖那一雙好看的纖足上也是光溜溜的,不禁調侃道。
“我也是才沐浴過,再說我是在自己家裏,有什麽打緊……”薑暖嘀咕道。
“王爺,尚武莊到了。”車外馭夫放慢了馬兒的速度,向著車內稟告道。
“……”自己腳上沒了鞋子,又不願意讓影衛們抱著那個女人回去,岑相思想了一下才淡淡說道:“回王府。”
“是。”馭夫應了驅動馬兒,又加快了速度。薑暖掀開車簾焦急地往尚武莊的方向望了一眼卻沒有說話。
“留下一個人,到爺剛才去的那個院子照看著,別讓裏麵睡著的小孩兒亂跑。”隻看了薑暖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岑相思衝著車外又吩咐了一聲。
一道黑影在薑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的時候,已然飛快的從馬車邊飛掠而過,朝著尚武莊的方向奔去。空氣中隻留下一句短短的“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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