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二個她（四）
會議裏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範佩妮站起來，朝著在場的人自信嬌媚一笑:“眾所周知，我們公司是科技公司。未來，無論怎麽轉變，大家的生活都會離不開科技的發展，甚至會加大對科技的依賴。所以，我會建議，公司在未來繼續研究發展輕便實用的各種電器，例如計算機，電視之類的，現在的電器都有一個笨重的特點，其實可以做得更輕巧……”
範佩妮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甘宛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
雖然自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親眼看到自已辛苦的勞動成果被盜，親耳聽著屬於自已的想法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時，這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憋屈死了!
似乎感應到她的不甘，沈俞良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低語:“怎麽了?不好受吧。”
“嗯。”甘宛悶悶地應他一聲。
聲音不大，甚至被範佩妮那高聲演說壓著，但坐在她前麵的商懷諍忽然身子半側看向她，眸光淡淡地掃‘射’過她的身上，竟帶著絲絲溫柔撫慰。
甘宛眨眨美眸，想再看清楚一點時，商懷諍已經又坐直了身子，仿佛剛才的那一眼隻是她的錯覺。
“謝謝大家，我說完了。”範佩妮得意地看著眾人對她投來的讚譽目光，好像已經贏了甘宛一樣，高傲地仰起頭顱，用自已兩個鼻孔對著甘宛。
“輪到你了，甘特助”
最後三個字，她故意拉長了尾音，嘲笑意味濃厚。
甘宛默了片刻，才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
止痛‘藥’的‘藥’效似乎過了，她的右‘腿’的傷口又開始鑽心地痛起來，現在隻是簡單地站起來就似乎用盡了自已全身的氣力。
甘宛微吸一口氣，維持著右‘腿’的平衡，阻止身體的顫抖。化著淡致妝容的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完美淺笑，美眸徐徐看一圈望向自已的眾人，緩緩開口。
“我同意範助理的觀點。”
她這話一說出口，範佩妮立即不失時機地得意譏諷道:“就一句同意我的觀點?我的觀點當然是好的，不過你打算就說這一句嗎?哈……”
她就知道甘宛是不會再有其他想法的了，果然還是自已手上的這份原稿最重要。
“範助理，你別心急，我才開始呢。”
甘宛看似淺笑嫣然地回她一個淡漠的笑容:“我同意你的觀點，不過……”
她腳下輕慢地上前兩步，垂在身側的指尖微不可見地抖了抖，敏銳地察覺到右‘腿’的傷口處正緩緩濡濕蔓延。
“一直以來，每一間公司，我們都會一再重申它的穩定‘性’，未來發展‘性’。但其實，我們一直遺漏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多元‘性’。現在的社會，發展日新月異，固守著傳統的經營手法，就算你不斷在這單一的專業裏開發研究，所獲取的利益肯定也會越來越少的。市場是會飽和的，當這一產品飽和了，那我們做什麽?繼續研究下一個產品?對，這樣做，肯定沒錯，但相對來說，如此單一重複，投入多，獲取少。而我們商人追求的是利益，在以大利益為前提下，我會建議公司走向多元‘性’，開拓不同層麵的生意……”
範佩妮不屑地打斷她:“什麽多元‘性’?你要一間做科技的去轉行去做衣服?好笑!”
甘宛:“為什麽不行?公司其實是死的，‘操’控公司的人才是活的。我們做得了科技，為什麽不可以去做衣服?還是你以為，每個人都像範助理你這樣，隻懂得打扮購物啊?”
連別人的構思都要靠搶的。
“你……”範佩妮一下子站起來:“你說誰啊?”
“都點名指‘性’了，還問我說誰，範特助，你這智商?我真是好奇怎麽會和你成為得了校友的。”
看來，哈佛的招生標準也沒有表麵上那麽高的。
範佩妮氣急敗壞嚷起來:“那你說，你準備把一間科技公司擴展成什麽?嗤…不會真的是買衣服吧。”
“我打算……”甘宛看向商懷諍，他也正看著自已的……紅‘唇’。
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動作，隻是那眸光……暗‘潮’湧動得叫她臉蛋漸漸染上一層薄紅。
“繼續保留科技公司，然後擴展地產業。”
甘宛垂下眸子，決定不再去看某boss。
“未來，進入城市生活的人肯定會增多，人多了，自然就要住的地方。在城裏買一塊地自已建?不，太耗費金錢了。所以現在開始發展地產業，建集資樓式的房子，就是我們以後的新方向。”
她話說完了，眾人沒有反應，甘宛看著靜默一片的大家，年輕的心到底還是生出了不安。
怎麽了?大家這是什麽表情?難道她說得不好嗎?
“拍，拍，拍……”
倏地，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掌來，霎間，響亮的掌聲聯成一片，熱烈地在室內回‘**’著。
甘宛那時畢竟還是生嫩，眼眶立即不爭氣地微紅了起來。
第一次啊，她的大膽想法第一次得到眾人的認同。
麥克附在商懷諍耳邊，邊鼓掌邊道:“hey!sam!我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這麽‘棒’的特助!多元‘性’?這方麵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但今日聽她這麽一分析，又覺得肯定會成為未來的必然走勢。你看這樣行嗎?我用我公司的5％股權給你換她，成嗎?”
他公司的5％股份可是相當於市值的幾百萬美元。
商懷諍看著那個一臉微窘，紅著臉接受眾人讚譽的小‘女’人，一顆淡漠的心瞬間漲得滿滿的，熱熱的。
她終於長成了他的驕傲!
看著麥克那期盼的表情，商懷諍俊美的臉上帶著隱不住的自豪，搖了搖頭:“‘私’人物品。”
範佩妮又氣又急，她想不到甘宛隨口的提案會得到眾人的一致讚同。
看著甘宛臉上的得意，看著商懷諍愉悅的表情，她終於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甘宛走近她:“範助理，雖然你偷了我的提案，但想不到我還能狠狠地扳回一城吧。”
範佩妮雙手憤憤地指向其他人:“瘋的!你們都是瘋的!明明她就是信口開河!有什麽值得鼓掌!?”
甘宛冷眼看著她的暴走:“你這‘精’神狀態，恐怕也不適合上班了。我作為你的上級，就恩準你無限休假吧。”
無限休假?範佩妮發起狂來。
“你有什麽權利開除我!?工作室是我跟在懷諍身邊一起努力開的，是我一手一腳的努力才變成今天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開除我!?”
甘宛看著她，紅‘唇’邪魅地輕輕上揚:
“good，古語有雲: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而你，是前人;我，是後人。”
“甘宛，你這賤‘女’人!你少得意!懷諍，懷諍肯定不會開除我的。”
範佩妮正想找商懷諍討回公道，突然，從外麵走進來兩個身穿製服的警察。
“範小姐，我們懷疑你與一單買凶殺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什麽殺人案!?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範佩妮奮力掙紮想跑到商懷諍身邊，麵目猙獰得連畫著的‘精’致妝容也毀了:“放開我!放開我!懷諍，懷諍!你救我!”
商懷諍站起來，走到她前麵，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頓時，一直吵鬧不停的範佩妮像被人‘抽’走了主心骨一樣，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地下。
“怎麽會?怎麽會找得著他?”
兩個警察架起她，半拖半走地把她往外麵帶去。
“等等，”一直冷眼旁觀的甘宛突然出聲叫停他們，等他們停下後，她微彎下腰，把嘴巴附在範佩妮耳邊，紅‘唇’輕啟:
“和我鬥，你夠資格嗎?範佩妮，你太自大了，如果沒有你那一通炫耀的電話，都不會有這下場。所以，謝謝你啊。”
範佩妮聽完出乎意料地沒有發怒，她雙手被架著，緩緩抬起自已的頭，臉上帶著慘白譏諷的笑意:“別得意得太早，甘宛。商懷諍身邊不是隻有一個我，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甘宛聞言，怔了一秒，然後抬頭對警察淡笑道:“帶走吧。”
她的以後不需要和範佩妮說。
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做好了為以後斬兵奪將的準備。
甘宛靜靜地垂著美眸站在商懷諍麵前。
“我贏了。”
蚊呐般的細語從她咬著的下‘唇’吐出來。
原本以為以商懷諍一向的‘性’格，肯定會對她這一句帶著些許自誇的話不做任何表示。誰知，她話才落音，低醇悅耳的嗓音已經在她頭頂附和她。
“嗯，你贏了。”
甘宛猛地抬起美眸，有點感動驚喜地對上他俯下來的黑眸。
商懷諍，你還是第一次讚我!
這句話她才來得及吐出一個音，眼前發黑，身子一軟，整個人當著商懷諍的麵毫無預兆地就向著後麵倒下去。
“……甘宛!!”
看著她倒下去，商懷諍一向強而有力的心髒跳漏一大拍，立即緊楸起來。
箭步一跨，他快如閃電地雙手接住她倒下的身體。
懷裏的‘女’人麵‘色’青白，早已經失去了意識。
“小丸子!”沈俞良也跑了上來，想要幫忙抱起她，被商懷諍側身避開了他的雙手。
打橫抱起她，右手掌心下的觸感……?商懷諍疑‘惑’地用手指再感覺多一次濕的?
商懷諍抬眸朝手掌看去，掌心竟染滿了矚目驚心的鮮紅血印。
“這他媽該死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商懷諍麵‘色’鐵青地朝眼前的沈俞良怒吼起來。
“糟了!小丸子傷口肯定裂開了!”沈俞良飛快抓起外套，車鑰匙:“老大，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生氣，但不管怎麽生氣都要先把小丸子送去醫院!來不及了!”
商懷諍抱著甘宛的雙手輕抖，額角‘抽’緊，疾步就往外麵跑去。
甘宛，你是我的!
沒有我的批準，不許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