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再也不會

海天別墅外,葉笙歌抱著千戀夏走進當頭的勞斯萊斯內,車身緩緩駛離,後麵的奔馳隨即跟隨。

晨光已經灌溉了別墅的清晨,暖陽冉冉,不禁讓蕭條的初冬,添上一抹暖意。

新郎拒婚?這場訂婚典禮終究是沒有辦成,一地的殘骸餘溫早已在昨夜被除去,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有管家傭人不時打掃著外廳的地麵垂頭喪氣的表情,顯示一切都不僅僅是場夢而已。

落葉翻飛,急速駛過的銀色世爵A8刮起一陣粉塵,高揚上天空,轉瞬被陽光分解。

密閉的玻璃窗內,司徒尚軒坐在後座,好看的薄唇緊緊的抿著,碧綠色的眼眸像個巨大的漩渦,隱藏著無邊無際的暗沉,一夜未睡,他的眼瞼下麵卻依然沒有一絲黑影,麵容依如往常的高貴。

耳麥裏的聲音在繼續,他的眼望著麵前筆記本上屬下剛傳過來的一份資料,點開,然後緩緩移動下去。“少爺,龍幫的少主已死,葉笙歌一定會出現。”

“知道怎麽做嗎?”幽幽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那邊的屬下已經一驚,忙道:“屬下明白!”

“嗯,小姐在哪裏?”

那邊支吾了一陣,半天都沒說出個聲來,司徒尚軒的眼神一凜,寒聲道:“她在哪裏?”

屬下似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豁出去般道:“少爺,我們的人,把小姐給跟丟了。”

“跟丟了,”他的薄唇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記住我說過的話嗎?”

司徒尚軒緊緊握著筆記本,無形的氣質壓的那邊的屬下隻好狠下心發誓,“少爺,屬下知道,若是找不回小姐,屬下定當自盡謝罪!”

“很好!”司徒尚軒淡淡吐出這兩個字,一手扯下耳麥。

他的眼神浮過昨夜千戀夏淚跡斑斑的臉龐,她梨花帶雨哭泣的臉,她渾身赤、裸的跪在他的腳邊求他原諒,那白嫩身體上的斑斑淤痕,一幕幕全部晃過他的眼前。

她終於還是逃婚了,他沒得到她的心,更沒得到她的人當他在記者麵前說出取消婚禮的那一刻,他的心在淌血,她可看得見。

葉—笙—歌,他盯著屏幕上的一份資料,一拳狠狠揮出砸在屏幕上,嘩啦啦的玻璃破裂聲後,那滿屏的碎玻璃混著血跡躺倒在地麵上,他的手靜靜的垂落在一側,滴滴血液快速的從傷口割裂處湧出。

司機聽著後麵的屏幕破裂聲,著急的從後視鏡裏往回望,“少爺——”

他隻遲疑的喊了兩個字,便被司徒尚軒截斷,“繼續開車。”

少爺的命令就是聖旨,司機不敢再動彈,乖乖的開著車。

司徒尚軒看著奔湧而流的血跡,安靜的笑了。

他還記得那年,九歲的他帶著七歲的她出去玩,為了甩開跟在他們身後的保鏢,他們沒命一樣的跑,她還使計,讓那幾個保鏢被他們給甩了。結果在跑的途中不知是不是太快,他不小心被絆倒了,腳裸處流了好多血,結果才七歲大的她用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替他擦幹淨腳裸上的血跡,還撕下了一塊裙擺,認真的替他把那個擦傷出血的傷口包起來。她包的很難看,把他的腳包的跟個粽子似的,最後還很可愛的打了個蝴蝶結。

他永遠不會忘記,她那個清澈如小鹿的眼神,明明一臉驚恐卻故作膽大的樣子。

而如今,即使他流幹了體內所有的血液,她也不會再在自己的身邊,認真的替他包那個難看的粽子腳了。

車身駛進千家,門衛見到是他的車,照舊立刻打開大門,而一班打掃的傭人們見到是他的車,則是一臉的憤憤然跟不理不睬,甚至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給了。

對於她們來說,這個司徒少爺取消了跟自家小姐的訂婚典禮,不僅是侮辱欺騙了他們小姐的感情,更是侮辱了老爺跟夫人。

司徒尚軒一臉淡漠的下車,走進千家。

管家上前恭迎司徒尚軒,語氣依然和藹,“司徒少爺,您來了。”

“嗯,伯父跟伯母呢?”

田澀雨剛從樓梯上下來,臉色有些許的憔悴,眼瞼下麵也有淡淡的黑眼圈,看到司徒尚軒,眼睛一紅,已是奔下樓梯,嘶啞著聲音道:“尚軒,我們家對不起你,粥粥對不起你啊。”

“伯母,”司徒尚軒朝她搖搖頭,問道:“伯父呢?”

田澀雨疲累的說道,“他在樓上書房呢,說是要等你。”

“那好,我們上去說吧,伯母請吧。”司徒尚軒不動,等著田澀雨。

“好吧,也好,”田澀雨歎了口氣,朝樓梯上走去。

書房的門打開著,千俊魘的身形窩在真皮椅內,窗簾小半開,陽光僥幸的偷偷進入這片陰暗的空間,慢慢糾纏成一片。

一室的煙霧嫋嫋,光潔的桌麵煙灰缸中,煙屁股已經堆積了好幾個,千俊魘的手中還夾著一根煙,正深思漂遊著,連手中的煙灰變成長段快搖搖晃晃掉下來都不知。

田澀雨氣憤的走過去,奪走他手中的半截煙,口氣不滿,“讓你別抽你還抽,一抽居然還抽這麽多。”

千俊魘任妻子數落著,沒有再去拿一根煙,而是朝著走進的司徒尚軒道:“尚軒,坐。”

“謝伯父,”司徒尚軒依言在一邊落座。

千俊魘的臉色也有些憔悴,平常的風度翩翩倒讓今天的形象顯得狼狽,“你父親呢,回去了沒有?”

“嗯,回去了,早上七點的飛機,”司徒尚軒的聲音有些低沉,對於他昨天的行為,父親什麽都沒有說他,反倒是給了這麽一句話,他說,‘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的,無論你做什麽,甚至是有損於司徒家的威望,也沒關係,盡管大膽去做’。

對於昨天的事情,他知道損傷到了司徒家的顏麵,甚至是家族的那幫老頭子,也會對他頗有微詞,但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選擇這麽做。

千俊魘愧疚的看著他,良久才說道:“尚軒,我們千家對不起你,教出了粥粥這種女兒,居然在訂婚典禮上逃婚,即使是這樣,你居然還能為粥粥著想,還能把這一切責任給擔下來,是我們家對不起你。”

“伯父,你別這麽說,該是尚軒對不起伯父跟伯母,”司徒尚軒的臉色看不出些許的表情,“退婚這件事,都沒跟你們兩老商量過,就擅自做了決定,現在還讓你們為了我這個決定背負外界的寅倫,伯父的公司顏麵想必也會受到影響,是尚軒對不起你們,我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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