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章 天堂到地獄

“戀,”葉笙歌又恢複了在棺材村裏的叫法,邪肆的眸子霎時變得柔情滿溢,攫住她的眼,逼得她無處可逃,“你是願意跟著他,還是願意跟著我走。”

他——叫她‘戀,’千戀夏的呼吸短促了一分,這個在那個封閉式空間裏的叫法,她以為,她再也聽不到。

差一點,麵對著那雙深邃無底的眼眸,突至喉嚨口的一句話就準備這樣脫口而出,到最後被她生生的吞進肚裏。她已經不能。不能再被他的任何情感麵目欺騙,她隻是一個刺蝟,更是一個懦弱的刺蝟,隻要一受傷害,她就會努力的保護起自己。

已經愛過一次,那來不及說出口的愛情,被他的欺騙絕情狠狠打回原形,她已經無力,再去相信他一次,相信他,真的有愛她。何況,她必須給尚軒哥哥一個交代,給她的父母一個交代,她,不能再跟他走。

思及此,千戀夏又往後退了步,身子緊緊的靠在司徒尚軒的旁邊,葇夷更是主動的攙入司徒尚軒的臂彎裏,緊緊的,握緊,像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一樣,握緊。

她沒有給他答案,卻是以實際行動回答了他,葉笙歌唇邊的笑意褪去,淒目哀傷的凝她,“我以為,經過了這麽多事…..原來,從來都是我高看了我自己!”

他的表情那麽真實,千戀夏死死的掐緊了手心,才逼得自己不隨著他一起疼痛。有些痛,一次就夠了,真的夠了。

稟畫跟郝連灃不知何時也出現在葉笙歌的身後,失蹤了一天一夜的人,終於重新聚集在一起。

郝連灃不明情況,躬身具實的向葉笙歌稟報:“少主,龍幫四個堂口餘下一百八十七口人身亡,三當家四當家為龍幫獻身身亡。現還有三十四個人逃匿,需要屬下派人去將他們擊殺麽?”

葉笙歌的眼神一凜,唇瓣射出刀刀薄刃,“忘記我說過的話了麽?”

“斬草除根,一個都不能留!”

郝連灃身軀一震,口吻堅定的答道:“是,少主!”

千戀夏握住司徒尚軒的手臂一緊,身子震驚的倒退兩步,她聽到了什麽,她到底聽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看向對麵那個殺氣猶在的男人,她害怕的腳趾頭都在卷縮,“你要殺了他們,為什麽,他們是你龍幫的手下啊,你是幫主,為什麽要殺了你的手下呢?”

對麵的男人聽聞她無頭緒的話語,黑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緒在躺延,一層層的薄霧合上,她幾乎看不到他的眼底,是否還有她的影子?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她隻覺得她的每句話出口是那麽無力,“到底,這中間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他看她,就像是在容忍一個小孩子發泄不快的情緒而已,但是他並沒有回答。

司徒尚軒側身握住千戀夏的肩膀,憔悴的麵容掩不住擔憂,“粥粥,你冷靜一點,”

“尚軒哥哥,你一定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是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是不是你們都知道,偏偏就我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訴我?”她說著語無倫次的話語,迫切的看著他清澈的眼,那裏,滿滿的都是她的麵目,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那麽清晰痛楚的自己。

“為什麽你要說葉笙歌利用了你,為什麽稟畫跟他的手下會在現在出現,為什麽葉笙歌說要殺了他龍幫的手下,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粥粥,”司徒尚軒溫柔的撫著她的發頂臉頰,“那天是尚軒哥哥對不起你,我本來隻是想要殺了葉笙歌,但是卻讓你被他帶走了,”

他的口氣有著深深的自責,“我以為可以拿下葉笙歌的命,我以為隻要讓葉笙歌損失慘重他就再也無暇顧及你、分你的心,可是後來我卻沒有及時把你找回,我回了龍幫,卻發現另有一批人在屠殺剩餘的龍幫殘餘,結果——”

司徒尚軒苦澀的笑了,那笑竟讓千戀夏覺得無比的挫敗,“即使那個為首的人蒙著麵巾,我也能夠認出,他就是葉笙歌身邊的主力幹將,郝連灃。”

千戀夏的腦中白光一晃而過,所有的前因後果哢的停落在一處,倒回,輪轉。

“我到那時才知道,我自以為可以殺了葉笙歌,沒想到最後卻反被他利用。”

千戀夏的唇色漸白,無知覺的喃喃自語,“所以,為什麽稟畫跟郝連灃當時會不在,為什麽葉笙歌會突然以奇怪的理由抽去一部分人,為什麽在龍幫中人被殺的時候他沒有反擊而是帶著我一起走,為什麽在知道當時有人逃匿他會下趕盡殺絕的命令?”

她睜著空洞而迷茫的目光,怔怔的看著對麵那張清朗邪魅的麵容。她明白了,她什麽都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知道尚軒哥哥會來救她,所以他帶走了她;二當家要跟他爭奪幫主之位,他下計殺了他,三當家跟四當家跟二當家要好,所以他也要殺了他們,所以在尚軒哥哥攻破龍幫的時候,在四合會的人殺害龍幫中人的時候,他會那麽無動於衷,他會帶著她逃走,因為這一切壓根就是他設計好的。

他要除掉當時留在現場的一幫龍幫屬下,所以他利用了尚軒哥哥,將計就計,讓尚軒哥哥替他清除那部分人,而他帶走她的原因也僅僅是,利用了尚軒哥哥對她的感情,認定了尚軒哥哥不會傷害她,所以他才帶著她一起逃走,有她這個人質在,他的人生安全會保障很多。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到第二天,等著結果出來,任尚軒哥哥跟龍幫中人鷸蚌相爭,而他,漁翁得利。

多麽一箭雙雕一石二鳥的計策啊。

而在活死人村裏,他所表現出來的溫柔,那些她蠢的認為美好跟幸福的幻想,僅僅隻是他對她這個‘人質’的照顧而已。她到底是該有多蠢,才會一次次傻的去相信他的話,一次,又一次。

每次從天堂掉落到地獄的時候,她隻希望一切都隻是夢一場,嗬,隻是夢一場啊。

“葉笙歌,你到底,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人呢?”

千戀夏幽幽的歎息一聲,義無反顧的拉住司徒尚軒的手就往後走,“尚軒哥哥,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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