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那個男人愛著你

回來之後隻用了兩天的事情處理完了龍幫的事務還有龍家的事情,也不知道葉笙歌是如何勸動了龍老太爺,宮子姬的屍骨已經被狗群吞噬殆盡,喪禮隻是簡單的衣冠塚。

雖然宮子姬做過對不起龍家的事情,但是畢竟是龍家的人,多少年來看著長大的,龍老太爺也不至於無情至此,最終還是安置入了龍家的祠堂。

人去骨灰散,徒留那些生前的衣物招人傷心,宮子姬的貼身婢女憶竹在她的墳墓前哭的一片震天動地。

不管這個主子生前如何囂張跋扈頗有心機,人死,一切過錯都予往生。

這個冬天其實很冷,不管是所有人都那麽認為,一樁樁的風波不斷。

葉笙歌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是到今日也隻覺心力憔悴,多少年刀槍拚殺、血腥風雨裏一步步走來,他從未像今日這樣累過。

隻因,答應母親的承諾已經完成,而他現在,隻想給他愛的女人一個平靜安穩的日子,再也不會有追殺陰謀,一直安靜的生活到老。

但是這一切,談何容易?

夜幕降臨,城市的星燈抵不過人心的萬丈寒冷。

有晚風的氣息和動著海風的鹹澀入鼻,激起心下蒼涼一片。

葉笙歌站在落地窗前,頎長的身影被明亮的燈光折射無遺,指尖的點點星火已經墜落,一長截煙灰終於不受控製,掉落地麵,煙灰,四散。

他仿佛極愛這種點著了煙卻又不吸的習慣,隻有側臉的陰影烘托出眼瞼下的一片陰鬱,他,在煩悶。

有腳步聲落在身後,他並沒有回頭,像是早已預料到。

“少主,”郝連灃微頓了下後才道:“不出少主所料,龍幫的長老們甚至是龍家都不同意!”

‘啪’燃了半截的煙掉落地麵,他壓抑的聲音已經從齒縫中傳出:“他們憑什麽不同意,這是我葉笙歌的私事,我要娶誰,這些老家夥管得著嗎!?”

“可是少主,恕灃鬥膽說一句,”

郝連灃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抬頭直逼葉笙歌道:“少主決定給千小姐一個安定的生活,所以少主想要跟千小姐結婚。但是少主難道忘了,我們是黑道上的人,注定是見不得光的,若是少主娶了千小姐,哪一天千小姐被我們的對手給捉去,少主要如何保證千小姐的安全!”郝連灃從不反駁葉笙歌的決定,這一次反駁的竟如此透徹。

三言兩語,幾乎戳到了葉笙歌的痛楚。

站在落地窗上的身形一抖,似乎有滿載的無盡痛苦就要無處發泄而逸出那個偉岸的身軀。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其實都明白,可是,我還是想娶她。”他閉上眼睛,似乎有一滴淚痕不經意的刷過眼睫,落入夜的痕跡。

黑道老大的女人,若是某一天落入對手的手中而被用來作為要挾他的人質,一般的下場無非是被奸殺或者自殺,從不例外。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該如何選擇。郝連灃在提醒他,提醒他這個他不願意承認或者深刻去想的事實。

隻要他一天還是龍幫的老大,隻要他一天還是黑道上的人,他的生命就沒有明天,又如何去談,給一個女人明天甚至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呢?所以他以前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一個女人承諾,直到遇到了千戀夏,他也不敢輕易給她承諾。

千戀夏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在死亡島上的那一句‘活著,我娶你,’那不僅僅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那更是一個男人願意為了這個女人付出一切的決心。

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個城市什麽都不多,最多的隻是傷心人。

“邂逅”,千戀夏在這裏邂逅了葉笙歌,甚至後來的稟畫跟郝連灃,今天的‘邂逅’同時也邂逅了一對相熟的男女。

調酒師熟練的令人眼花繚亂的調酒動作過去,把一杯酒遞給坐在吧台上黑衣凜然的男子。

男子剛舉起酒杯欲一飲而盡,有蘭花清香的女聲幽幽飄在耳邊,“沒想到少主身邊滴酒不沾的郝連大將今天居然破戒了呢,實在令人不敢置信!”

“酒保,也給我來杯跟他一樣的。”伴隨著一聲響亮的響指聲,女子已經坐在了他的身邊。

郝連灃苦笑著一氣飲盡杯中酒,又朝著酒保叫了一杯。“稟畫,你怎麽也在這裏!”

稟畫晃動著杯中的酒液,輕笑著看著他,“跟你一樣,同是傷心人!”

郝連灃的臉色一變,似乎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樣否認,“你胡說什麽,我郝連灃會傷心,那麽多年過去,我已經不知道傷心這兩個字怎麽寫了。”

“你就否認吧!”稟畫轉了一圈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酒杯搖晃著,一如她的心情般晃**,“少主跟千小姐要結婚了,所以你傷心。”

郝連灃一聲嗤笑,“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喜歡少主吧,”

他在笑,笑聲**,不符合他一貫的性格,“我可沒有那個變態的嗜好,稟畫,你多想了!”他的聲音有絲威脅在裏頭。

“我可不受你威脅,”稟畫的聲音嚴肅了起來,“你喜歡的人是千戀夏?”是問句,同時也是肯定句。

幾乎是一語中的,郝連灃的臉色變得慘白,奪過吧台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卻不小心嗆到了氣管,頓時俊臉憋的通紅。

酒吧裏的燈影幽幽,稟畫的臉一半陷入在神秘的黑暗裏,一半暴露在燈光下,有種曼珠沙華妖冶的美麗,“她知道你喜歡她嗎?”歎了口氣,她輕聲的問。

郝連灃苦笑了聲,被酒嗆的通紅的俊臉染上可疑的暈紅,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其它。

“我從沒有告訴過她,她這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良久,他才壓抑了聲音說道。

“那你——”稟畫想問,最後話語還是隻停留在舌尖。

郝連灃卻像是一下子明白了她未語的話,稟畫在問他為什麽會喜歡上千戀夏,明知道她是少主的人他卻還是喜歡上她,更搞笑的是,他一開始,還是想殺了她的。

也許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不會弄明白。

他一直以為他喜歡的人隻有稟畫,隻有麵前的這個女人,這麽多年以來,稟畫喜歡少主,他喜歡稟畫,他以為這個關係會一直這樣維持下去,不論他表白幾次,不論他對她多好,她都不會接受,那他也認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喜歡上千戀夏,大概是從少主要他去保護她那天開始吧。

他每天注意著她的舉動,從剛開始的厭惡不耐煩,到最後的一天都沒有落下。

他突然發現她喜歡看著那個女孩子幹淨清澈的笑容,他喜歡看著她肆無忌憚的做任何事情,他喜歡看著她在圖書館穿梭,捧著書本時一臉認真專注的樣子。當陽光照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周身的光芒美的就像天使。

他是個粗人,隻會打打殺殺,不會用那些美麗的字眼去形容她。

他隻知道那是生活在黑暗世界中太多年的他,第一次生命中像是看到了陽光,千戀夏,就是他看到的第一束陽光。

他知道她是少主的女人,就像明知道麵前的那團火足可以燃燒掉自己,還是不可自拔的被那團火吸引,甚至不在乎最後會燃成灰燼。

“誒,你這是何苦呢?”稟畫看著他沉默的樣子,心裏的酸澀無止盡的湧上來,又是一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

她從沒有想到,一開始喜歡自己的郝連灃,居然會愛上少主的女人,那是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你是因為覺得自己背叛了少主,所以才不敢告訴千小姐你喜歡她;還是因為你對少主的忠誠,因為你覬覦了他的東西,所以你才不敢告訴她。”

郝連灃捏緊酒杯,手上的青筋盡現,不錯,他是因為覺得自己背叛了少主,“郝連灃一生的使命就是陪伴在少主的身邊,牛馬任勞,此生無憾!”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他從前的誓言,稟畫知道,這個誓言,他會記住一輩子。

“稟畫,”郝連灃的黑眸灼灼的看向她,“我不希望有誰知道這件事。”

稟畫吸了口氣,也是鄭重道:“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會要了他的命!”

“嗯,”郝連灃點點頭,就欲向外頭走去。

“有個男人愛著你 用心愛著你 那個男人愛著你 徹底愛著你 他情願變成影子守護著你跟隨著你 那個男人愛著你 請別再哭泣,”

DJ已經下場,一陣輕音樂聲從音響裏飄出,幽幽的像一聲歎息,細膩的歌詞如刀劍般進入郝連灃的心髒深處。

他的腳步隨著樂聲,停住。

“還需要多久 多長 多少 你才會聽見他沒說的話 堅強像謊言一樣 不過是一種偽裝 他隻希望有個機會能被你愛上,……那個男人愛著你 忘記了自己 從此他小心翼翼 靜靜等待愛情 他情願選擇相信 為了你不言不語 那個男人愛著你 深埋在回憶 無論要 多久 多長 多少 他還是愛著你一如往常 就好像一個傻瓜 對著那空氣說話 他會不會有個機會能被你愛上。”

歌曲曲風很悲傷,靜的似乎想自言自語,稟畫驚愕的抬頭看著郝連灃停住,又快速的離開,那匆匆的腳步幾乎像落荒而逃。

葉笙歌要娶千戀夏,她跟郝連灃就得選擇被遺忘,他們都像是那個男人。

喜歡上了一個眼裏心裏隻有別人的人,所以再深的感情,也得默默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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