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陸姓
“你怎麽會沒有名字呢?”付筱年不解的看著他,突然酸澀的說不出話來。
貌似她從一開始就忘記了,她隻知道他叫十四,她隻知道她從前是一個男妓,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哪裏人,他的真實名字是什麽?
“十四,”她蹲下身,盡量平行的看著他的眼睛,“可以,告訴我嗎?”
十四苦澀的啟唇,“我似乎跟你說過,我的那段過去,那時候,那群跟我同齡的小孩子裏麵,我正好排行十四。”
“那你的本來名字呢?”付筱年頓住了,因為她看到了十四那雙沉痛的眸子,她突然說不下去。
一個七歲的孩子,再遭受過那些待遇之後,誰還會記得他的本來姓名?
付筱年突然明白了,正午的陽光如此燦爛,暖到能夠溫暖人心的徹骨裏麵,她隻感到了冰凍,冰冷,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人,那麽多人活著,肆意踐踏著那些卑賤的人,又有誰能夠真正看到這些人是如何,像狗一樣的殘存著,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本來姓名。
一個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他該是如何的悲慘?怪不得剛才簽名的時候他會如此失控。
柏油馬路,熱度燙到都快要炙熱進腳皮裏麵,十四蹲著,付筱年也跟著蹲著,她握起他的手,清秀可愛的黑眼珠望進十四清澈的眸光裏,“十四,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從今以後,你是一個新的十四,一個跟過去沒有任何關係的十四。”
十四的眼睛很漂亮,一開始看到的時候或許帶著點嫵媚,但是你仔細看就會發覺,那裏頭,裝著一對最幹淨的眸光,清澈而透明。
付筱年突然靈機一動,彎著唇瓣道:“以後你就叫希澈,好不好?”
她征求著他的意見,“我希望以後你的人生,可以跟這個名字一樣,好不好?”
“希、澈,”他的薄唇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然後彎起唇角像個大男孩一樣的笑了,“好!”他隻回了一個字,付筱年也忍不住笑了。
十四看著對麵的女人,飛揚的眼角,清秀的麵容,或許並不美麗,卻很耐看。
如果一個人在落魄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人,她說給你一個全新的人生,她說賜予你一個全新的名字,你覺得你會怎樣?
十四想,他知道了。
今天晚上,是陸老為辛瞳特別舉辦的宴會,邀請了一些商界內的知名人士,屆時會宣布辛瞳是他女兒的這件事情,而辛瞳,也將正式冠上陸家的姓。
陸家莊園的占地麵積很廣,幾乎有好幾個別墅大,陸老平常的興趣就是酷愛養些花花草草,所以陸家幾乎隨處都可看到花草的足跡。
宴會是在八點整開始,晚上七點十五分以來,外邊的鐵門幾乎就沒有合上過,一排排車輛陸續的開進陸家,車燈的亮光打的筆直筆直,和著路燈幽幽的光亮,不禁讓付筱年想到那幾年中,似乎也有這樣一個光景,曾屬於她。
不過現在的主角,卻換成了辛瞳,人生有多諷刺,在這點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唰’的一聲快速的拉上窗簾,傭人的敲門聲已經響起,“小姐,老爺讓我來提醒你,離宴會開始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付筱年低頭看向手上的腕表,指針居然指向七點四十五分,而她,足足在窗邊站了半個小時。
她煩躁的答道:“行了,告訴他,我會準時出現的,不會給他丟臉,讓他盡可以放心!”
傭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憤怒,輕聲了聲是後便悄無了聲響。
付筱年看向**放著的那套長裙,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拿來一把剪刀,把長裙剪的破爛。
從今晚開始,辛瞳就會變成陸辛瞳,但是,休想她付筱年會接納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八點缺一分鍾的時候,付筱年準時從旋梯上下來,身上穿著的還是那套素樸的裙子,陸老看到她終於下來,本想鬆口氣,待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時,立刻怒聲道:“筱年,今天這什麽日子,你怎麽穿成這樣?”
付筱年無辜的聳了聳肩膀,“我穿成什麽樣子了,值得父親大人你這麽生氣,我覺得挺好的呀!”
“快點給我去換下來!”
付筱年攤了攤手道:“不好意思,那裙子已經被我給剪了,估計你是找不到了。”
“你——”陸老又要訓斥,付筱年已經不耐煩的打斷,“行了,是你照顧客人比較重要,還是我這個女兒身上的衣服重要。”
她撇過眸子,恰巧與辛瞳的對上,看到後者眼中的憤怒,付筱年卻笑得更歡,我愛這樣,你管得著呢?
辛瞳正想生氣,卻看到司徒尚軒的身影從門口走來,一身白色西服的他格外清冷出塵,恍若謫仙,付筱年看的癡了,幾乎忘記了動作。
倒是辛瞳馬上迎了上去,甜甜喚道:“尚軒,”一邊就要挽上他的臂膀,司徒尚軒不著痕跡的避過,“陸小姐,請自重!”
辛瞳的麵色一僵,轉瞬勾出一絲笑容,貼近他的身軀,柔柔的話音就嗬在司徒尚軒的耳側,“你不是想要擺脫付筱年嗎,我就是最好的借口,你不想利用嗎,我保證這個方法會是最快速最實用的。”她再次挽上他的臂膀,司徒尚軒這次沒有拒絕。
在遠處的付筱年看到辛瞳吃癟,剛想大笑出聲,下一刻司徒尚軒沒有拒絕的行為卻讓她的笑容僵在嘴角。
她眼睜睜的看著辛瞳圈著司徒尚軒的臂膀,親昵的朝著她的方向走來,“姐姐,今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你可要多笑笑哦。”辛瞳勾著得意的笑容睨她,付筱年不著痕跡的還了回去,“那當然,不過以後的事情可是很難說的。”
她的眼睛飄向兩人的手臂交接處,頓時一陣不舒服。
宴會開始,陸老一直在賓客之間寒暄,並且把辛瞳介紹給他們認識。
付筱年不喜歡這種場麵,便偷偷的一個人來到陽台,剛推開陽台門,卻沒想到司徒尚軒也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