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等一幕,天荒地老

書房,葉笙歌穿著沐浴過後寬大的浴袍,把身子的重心都窩在身後的真皮沙發椅上,手指一敲電腦的鍵盤,結束掉手邊的視頻通話,他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再次把身子扔進身後的沙發椅中。

黑色裎亮的書桌麵跟窗外的夜色幾乎快融成一體。宮子姬早在半個小時前離開,而手腕上的指針,已經穩穩的跳到了11點處。

書房門在他預期中被敲響,郝連灃仍舊一聲黑衣黑褲從門外走入。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折射出璀璨透明的晶瑩光芒,亮的攝人眼,更襯得郝連灃的剛硬的臉部線條,比大理石還震懾人心。才走入書房內,沒到書桌前半米處,郝連灃單膝跪地,一個躬首,“少主!”

葉笙歌輕抬了下眼,看到他的刹那,額上的疲勞已經一掃而光,溫潤的鳳目精光必現,微抬了下手,“灃,起來再說。”

灃的臉上閃過猶豫之色,葉笙歌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灃低著頭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隻好說道,“是,謝少主!”

“都說了,你我之間不存在這些主仆關係,不用如此拘謹。”

身子輕輕滑開真皮沙發椅,葉笙歌的手指撥動在大腿上,“說吧!”,

“是”灃起身,微微思索後沒有表情的回答,“已經查出,派人砸‘夜’的幕後主使人是,本地龍興幫手下的四當家龍四,該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因為手段卑鄙齷齪所以常為道上人所不齒,而砸‘夜’的正是他手下的一幫混混。”

郝連灃疑慮了一番後才提出自己的疑問,“隻是不知道,我們向來與他們並無瓜葛,他們又怎麽會與我們結仇,而且更重要的是,誰都不知道少主您是‘夜’的幕後老板,他們又哪裏知道這個消息。”

葉笙歌的兩指托著下頜,堅毅而白瓷的下巴頗有藝術特質,他的眼神像是飄忽的既遠又近,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他才低低笑出聲,“灃,我們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灃不明白,隻好困惑道,“少主說的是?”

葉笙歌從沙發椅上起身,高大的身形頓時把天花板上炙熱的水晶燈光都遮蔽了一半,“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幕後主使人另有其人嗎?”

“先不說龍四怎麽知道我是‘夜’幕後老板這個消息,就憑我們跟龍興幫無冤無仇,他們也不會傻的自動來跟我們結仇,再者,龍四是誰,不過是小小龍興幫的一個四當家,就是要出馬,也該是他老大才對!”

郝連灃看著前麵那個把自己埋入窗邊夜色中的男人,點頭應道,“少主說的是,但是連我們都查不到的人,那那個人,危險係數太高了。”

葉笙歌似乎不想再說這個問題,轉過身來看著郝連灃,眼神裏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暖,“查出—她是誰了嗎?”

郝連灃當然明白少主指的她是誰。當即彎腰道:“回少主,千戀夏,全球五十強千氏企業總裁千俊魘的千金。千俊魘膝下無子,所以據傳言,千戀夏會是千氏的接班人。”

“福布斯排行榜高居前位的千俊魘?”葉笙歌聽完,眸子裏也帶了些許的驚訝。他早就知道她身份尊貴,家境優越,特別是晚上聽她醉後無意間提起,他就感興趣的特別找人查了查,沒想到這一查,還真是被他查出了這個背後身份。不得不說,他真的很驚訝,這身份,已經不是一般的尊貴了。

全球五十強,該是多少人嫉恨向往啊。

郝連灃也很是驚訝,卻不動聲色的回答:“回少主,千真萬確!”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葉笙歌微微驚訝後轉瞬就平靜下來。

郝連灃一躬首,麵色有些為難的說:“少主,稟畫小姐要求見您,已經等候多時了。”

聽聞這個名字,葉笙歌的眼神淩厲的射了過來,直讓郝連灃的心尖顫抖,稍頃,他才無奈道:“算了,讓她進來吧!”

“是,多謝少主!”郝連灃的麵上閃過喜色,退出房門外又閃過一陣悲哀。

他站在窗口,低頭看著山腳下的景色,夜色迷離,身後的高跟鞋聲尖尖的刺入耳中,卻並不突兀,相反,這陣高跟鞋聲很舒服。

她直走進書房門,先是單膝跪地,朝他躬首,“少主,”

葉笙歌沒搭理她,應該說是幾乎沒有動靜。

女子抬起頭來望向窗口的男子,有些委屈的質問:“少主,為什麽不願意見我?”

她的麵容有些病弱西施,膚色很蒼白,似乎是終年累月不見陽光的緣故,巴掌大的美人瓜子臉上雕刻著一雙大眼黑瞳,即使略顯蒼白,都不能否認,這是個極其美麗的女子,就像你在山穀中,無意間尋見的一朵堅韌的茉莉花。

葉笙歌還是不搭話,甚至連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

叫稟畫的女子終於忍不住了,聲帶哭泣,“告訴我,愛你,我錯了嗎?”她跪在地上,雙膝朝他的方向又拖動了兩步,他不說話,她就不起來。

“我說了,我可以不要名分,現在甚至是將來,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隻要能像你身邊的女人那樣子愛你就夠了,我就這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成全我嗎?還是因為——”

她的情緒幾近崩潰,“因為,你是少主,而我,隻是你從那些搶匪手裏救回來的殺人工具,僅僅隻是一個手下!”

“稟畫,”

葉笙歌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很疲倦無奈,“你先起來!”

“不,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不起來!”稟畫異常的堅持。

“要原因?”葉笙歌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深情的雙眼,“你不要忘記,你僅僅是我的手下,我的殺人工具,你是我安放在敵人身邊的奸細。所以,你現在不該出現在這裏。而我現在想的是,怎麽去討好我的女人,怎麽哄我的女人開心。那個女人,不會是你!”

他的聲音冰冷的沒有溫度,一字一句如刀般割在稟畫的心裏,她的瞳孔一瞬間睜的老大,甚至都忘記了該有什麽動作。

葉笙歌還在努力的思索,“不知道小丫頭喜歡什麽東西?”

他居然一副耐心求教的模樣問她,“稟畫,你是女人,應該很了解女人才對。那你知道一般18歲的女孩子都喜歡什麽玩意嗎?”葉笙歌幾乎看都沒看她,徑直略過她走出門外。

“灃,明天給我找輛車,低調點,小丫頭不喜歡張揚。”

身後的稟畫,呆呆的忘記了所有的思想跟動作,良久良久,才有一滴淚,搖晃著從眼眶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