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又停頓了一下,然後十分自豪地說,“但是巴黎那邊浮華的氣氛,還有繁雜的行政事務根本不能夠和阿維尼翁的寧靜和平和相比,那種浮躁的氛圍使維拉爾感到十分的厭煩。他身在巴黎,但始終心係阿維尼翁,最終在1963年徹底離開了夏約宮,全身心地投入阿維尼翁戲劇節的策劃和革新中,直至1971年去世。”
語畢,那位先前還熱情激昂的當地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連慕詩穎和冷慕梵也沒有說話。
對於他們來說,也許維拉爾離他們很遙遠了,但是這不妨礙他們知道他,了解他,並且為他的一生經曆所折服。
而維拉爾的逝世顯然是值得大家沉默悲傷的。
聽完了介紹之後,再看這座城,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受。現在的阿維尼翁靜靜的矗立,仿佛是在守護著這座城,守護著阿維尼翁戲劇節,守護著阿維尼翁熱情而又善良的居民們。
大家心裏都有很多的觸動。
不多時,便到了戲院。
等大家看完劇出來後,時間已經不早了。但街上仍是一片喧嘩,人們從劇院湧出,奔向咖啡館,家家爆滿,桌子擺到街麵、廣場上,遊人圍桌而坐,把酒臨風,高談闊論,其樂融融。
出了戲院之後,慕詩穎和冷慕梵跟著人流到了教皇宮。
到了跟前他們才發現,教皇宮前的廣場更是熱鬧非凡!這裏有來自大洋彼岸的南美印第安樂隊在演奏,有身懷絕技的藝人表演雜技,有造型藝術家一動不動地扮作或埃及法老、或自由女神、或受難耶穌等尊尊白色雕塑,更多人在此歌一曲或舞一段,這邊表演未畢,那邊鑼鼓已響。
遊人拋棄了規規矩矩的長凳,席地而坐,欣賞開心之餘也會投下一兩枚硬幣,作為對表演者的酬勞。
慕詩穎興奮了一天,心情很是不錯。隻是畢竟走的路有些多了,身體有些受不住了。冷慕梵拉著慕詩穎在道路旁邊的長板凳上坐了下來。
“阿維尼翁的戲劇節,果然名不虛傳啊。”慕詩穎坐在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得感慨道。
“現在就感動啦,那明天等我們起石頭城,那你不是要感概死了?”冷慕梵看著一臉滿足的慕詩穎,心中也很是滿足。
“石頭城?我以為到了這邊,你會帶我去看薰衣草花田。”阿維尼翁地處法國普羅旺斯,而普羅旺斯最有名的就是薰衣草花田了。
“薰衣草花田也是要看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們去石頭城轉一轉。”
慕詩穎這次出來是想真正的放鬆的,既然冷慕梵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那慕詩穎當然沒有異議了。
兩個人玩了一天,在酒店美美的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就來到了石頭城。
依山而建的石頭小山城,拾級而上,石階、 石凳、青藤、木門、高腳屋……這座小鎮十分安靜,想象著深夜,走在這條石街上,鞋跟發出清脆的噔噔聲……進入城中,感覺便是一個典型的中世紀小鎮,高大的石塊建築,長街起伏,沉寂古樸的氛圍如同它是自百年之前直接移植來的。
石頭城小鎮,其曆史可以追溯到高盧羅馬時期,是可以誇耀的法國最美麗村莊之一。鵝卵石的街道和高腳屋共同呼吸著千年來的故事和傳說。曆史的風嘯中,人們一直執著地保護著他們的家園和傳統生活,也因此同樣維護著普羅旺斯地區的傳統,哥德式村是當今世界的文化遺產。它地處丘陵地帶,梯田山丘,道路平坦,呈現和蔚藍海岸完全不同的田園風貌。它矗立於Vaucluse高地邊緣,是最時髦的一座小鎮,許多電影明星及藝術家在此安家。
石頭小鎮上,更可以說是別有洞天。小鎮隻是圍繞著一座教堂的迷你存在,卻是到處都有南法鄉村感的商店、咖啡店,小旅舍,甚至靠著穿越教堂底部的隧道小巷,盤根錯節相連著。
兩個人在石頭城中走走停停,到處都逛一逛,餓了就到旁邊的小店裏麵買一些特色的法國小吃。
等到了下午,冷慕梵直接在當地租了一輛車,開車帶慕詩穎來到了石頭城附近的一座小村莊裏。然後兩個人幹脆棄車而行,遊走在村莊的街道和田野之間!
這樣的景致,讓慕詩穎連連感歎普羅旺斯是個天堂,它完全不同於巴黎的燈紅酒綠,到處充滿著自由和清新的氣息。
慕詩穎感概不斷,直到視野之中忽然出現一大片浪漫的紫色熏衣草的海洋。看到這樣一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慕詩穎也不由得興奮起來。
“我先過去哦,那慢慢過來!”慕詩穎朝跟在自己身側的冷慕梵招呼一聲,自己徑直向這片花海奔去,絲毫沒有留意手臂已經被蟲子咬了一口。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她不禁停住了腳步。
“用熏衣草香精擦一下就沒事了。”冷慕梵跟在後麵說道,她取出一瓶藥膏,說這是普羅旺斯萬金油,擦傷或者被蚊蟲叮咬都可以滴幾滴消炎。
“你連這個都備好啦!”慕詩穎很是驚奇地看著冷慕梵,冷慕梵在她的印象中,終歸是個大集團的董事長,所以從來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會在這樣的小事中浪費時間的人。
“因為我知道你看見薰衣草花田,絕對會開心的忘乎所以,所以在來之前,我特意去找當地人買了這瓶藥膏,以備不時之需嘛。”冷慕梵專心地給慕詩穎抹著藥膏,仔細地解釋道。
慕詩穎點點頭,才想起來之前在石頭城的時候,冷慕梵說要買些東西,離開了她一趟,但是回來的時候卻又沒有看到他到底買了些什麽。
現在看到這瓶藥膏,才知道,原來他是因為怕自己出現現在這個狀況,然後特意去買的。想到這裏,慕詩穎心裏覺得更暖了一些。
上藥的時候,慕詩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熏衣草的清香,十分醉人。也不知道是藥物作用還是心理作用,她的傷口居然立刻不痛了。
這時,慕詩穎才意識到,冷慕梵在幫自己抹藥,心裏覺得一暖,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慕詩穎有些尷尬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有些結巴地說,“我,我自己來就好。”
冷慕梵抬眼看了許梓芸一眼,見她麵色有些尷尬,但是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什麽叫你自己來就好,你自己塗根本就塗不好嘛!”
“被咬的地方我又不是看不見,怎麽自己塗就塗不好了。”慕詩穎撇撇嘴,但是卻沒有繼續掙紮了。
“好了。”冷慕梵說著將藥膏收了起來,繼續說:“以後小心一點,你說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要怎麽辦?”
“那你把藥膏送給我吧,這樣你不在我身邊,我也能自己塗了。”慕詩穎聽了冷慕梵教訓自己的話,心裏不知道有多暖,於是言語中自發的就帶上了撒嬌的意味。
“不行,要是藥膏給你了,我自己被咬了怎麽辦?還是放在我這裏,然後你待在我身邊比較好。”冷慕梵聽見慕詩穎話裏撒嬌的意味,於是順著她的話寵溺的說道。
“不給就不給,小氣鬼!”慕詩穎哼了一聲,然後繼續朝花田跑去。
“慕詩穎!”跑著跑著,慕詩穎聽到冷慕梵在她身後叫她,於是她笑著回過頭:“什麽事?”
“哢擦”“哢擦”“哢擦”
慕詩穎回過頭就看見冷慕梵拿著相機對著她瘋狂的連拍。
於是慕詩穎也不扭捏,大聲說道:“冷慕梵,本姑娘拍照可是要收費的,明天一定要安排更好玩的項目來抵拍照的費用哦!”
接著慕詩穎笑得更歡了,普羅旺斯,真的是個好地方,能夠讓人忘記所有的煩惱,拋掉自己所有的身份,在這樣一片純淨的天空下,自由自在的生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冷慕梵和慕詩穎也不想再開車回去石頭城那邊了,於是在小村莊找了一戶人家,就住了進去。
“冷慕梵,你說,要是我們能夠一直在這裏生活該多好,你不是夢梵集團的冷總,我不是慕氏集團的慕總,你就是你,你叫冷慕梵,我就是我,我叫慕詩穎,該有多好。”吃過晚飯的兩人,排座在小村莊村頭的一棵大樹下,慕詩穎望著布滿星星的夜空,感慨道。
“現在,我就隻是冷慕梵,你也隻是慕詩穎。”慕詩穎雖然這樣感慨,但是冷慕梵也知道,這不過是慕詩穎的假象而已,因為他不可能不是夢梵集團的冷慕梵,而慕詩穎也不可能不是慕氏集團的慕詩穎。
他們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們的身份,和他們日後要走的路。生活可以有選擇,但是身份卻是選擇不了的。
“沒錯,所以這幾天,要好好享受啊。”說著,慕詩穎將頭慢慢靠向冷慕梵的肩頭,她感受到冷慕梵霎時間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複正常了。
冷慕梵,那就讓我們好好享受這幾天,等回國了,恢複我們的身份之後,再劃清界限,各自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