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危急 無憂中文網
常雲成第一個向屋子裏衝去,謝老夫人緊接著進去。
屋子裏周太醫從床邊站起來,衝大家搖頭。
常雲成一腳跪在床邊。
“那,夫人的衣裳都準備好了現在換吧…”有個婆子下意識的說道。
這話說出來,被站得近的謝老夫人一個拐杖就打了過去。
看著那婆子跌坐在地上想哭又不敢哭,站在人後的周姨娘不由拍了拍心口。
幸好說著話的不是她…雖然她心裏已經在狂喊這句話了。
“死!死,死也要盡力了才死!”謝老夫人喃喃說道,攥緊了拐杖,猛地一頓,“山不來,我就去!來人,抬夫人,我們追她去。”
作為主人的定西候完全被忽視了,謝老夫人並謝大老爺指揮著人,雞飛狗跳的抬謝氏。
“侯爺,這樣折騰夫人,可怎麽好..”周姨娘擠過來站在定西候身邊,憂急說道,一麵拿手帕擦淚,“夫人,要是半路上,或者在外邊咽了氣…那…那成何體統啊!”
定西候神情呆滯,看著滿院子的人亂哄哄。
娘..
你怎麽就比這謝家的老夫人死的早了呢….
“侯爺。”周姨娘搖著他的胳膊,“齊月娘明顯是嫉恨夫人的,她不會治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巧就出外診了….送過去…被人家拒絕豈不是更丟臉…”
定西候被搖回過神。
他猛地甩手。
“她不是那種人!”他吼道。
周姨娘猝不及防跌退幾步,看著定西候神情驚訝。
她不是那種人?
他們,憑什麽都認為她不是那種人?!
她為什麽不能是那種人!!
三裏台村裏。齊悅隻覺得鼻子癢癢,她抬手背揉了下,手上滿是血。
這是她來這裏後見得最嚴重的一次創傷了。
院子裏,傷者倒在地上,犁頭戳中了他的大腿,血流如注,不,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胸口。
犁頭上帶著的一根竹竿穿透了傷者的胸。
這場景慘烈之極。擠在院門外圍觀的人不斷是爆發出哭聲。
嚇得..
“師父,救不得了,救不得了..”就連幾個弟子也忍不住喃喃說道。
“閉嘴!”齊悅喝道,“什麽時候輪到你們說救不得!”
弟子們回過神,帶著幾分慚愧應聲是。繼續忙碌。
“師父,不行啊失血太多了。”一個弟子喊道,他的手上身上也染滿了血。
齊悅咬住下唇。
大出血,如果不補充血,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了!
輸血!輸血!輸血!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院中的瓜藤上。
“摘南瓜藤洗淨。”她喊道。
弟子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麽,但緊急時候遵從師父已經是深入骨髓的理念。一個應聲是衝南瓜藤就去了。
“家屬。”齊悅又喊道。
院子裏地上擠著的老老小小惶惶的看過來。
這是一個女人帶著從三歲到十歲的三個孩子,另有一個老婦已經暈倒在地上了。
“我需要血,你的孩子是既有可能最合適的,所以我要他們的血。”齊悅說道。
婦人麵色慘白。伸手將三個孩子緊緊抱住,如同看妖魔鬼怪一般看著齊悅。
“不,不。”她搖頭顫聲說道。
“不,你別怕。隻要一點點,對孩子沒有傷害。”齊悅忙解釋道。
婦人還是抱著孩子神情驚恐的搖頭。
“我的。用我的。”那昏迷的老婦醒來聽到了,就像這邊爬,“用我的,他是我兒子,用我的。”
時間緊迫來不及了。
齊悅不再理會這三人,直接衝她過去,為了方便她半跪在地上。
“針筒,輸液瓶。”她喊道。
一個弟子搬著藥箱衝過來。
消毒,針刺,抽血。
外邊的人群再次爆發出**,別說女人孩子了,就連男人們都嚇得麵色蒼白。
這,這是,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場景啊。
“南瓜藤好了。”那邊弟子喊道。
這邊齊悅抽取了兩針筒血,實在抽不出來了,那老婦驚嚇過度整個人已經僵硬了,齊悅可以肯定自己再抽下去老婦會被嚇死的。
以前他們急診都會帶著輸液器,隻是曾經的三根管子已經報廢了一根,剩下的兩根更多時候要充作引流管,不再被帶出去了,因此緊急輸液輸液陷入困境。
所幸南瓜藤大小粗細跟管子相似,她飛快的將注入血的瓷瓶與其連接起來,接上針筒針頭倒掛。
這不過是幾眨眼的時刻,但齊悅似乎過了一輩子。
血從針頭中滴下來。
齊悅握拳發出一聲呼喝。
“師父,你不是說血型不對不能輸血嗎?會要命的?”張同問道。
“什麽事也沒有絕對。”齊悅說道,將針頭刺入傷者靜脈,自有弟子拿來支架掛住瓷瓶。
齊悅抬頭看著瓷瓶,南瓜藤管子隱隱可見紅色。
“輸血的曆史,在輸血發明的最初三百年,沒有血型吻合,甚至沒有血管吻合,奪去了很多人的性命,但盡管如此,也到底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她歎氣說道,“所以,很多時候,治病就跟賭一樣。”
三百…三百年….
怎麽他從來沒聽說過?
看來莫非師父的師父真的是神仙般的人物?
拿這些技藝,都是來自海外仙山,在那裏自然不知春夏秋冬。
張同抬頭由南瓜藤做成的輸血器,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
神啊…
也隻有神才能想到這麽匪夷所思的法子吧。
這邊弟子們隨身帶的抗休克湯藥也灌了進去,用針用艾,總之所有的手法齊上。硬生生的將這男人從閻王殿門前拉回來。
“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齊悅大聲喊道,衝男人伸出手,“我是大夫,你知道你怎麽了嗎?”
男人渙散的眼神看著她,動了動嘴唇。
好,有反應!
“你聽我說,你別怕,我現在給你救治,一定會好起來的。”齊悅說道。
“..不…不用了…我死了…”男人喃喃的發出聲音。
這聲音傳出來。四周的人都驚訝的喊起來。
真的救活了!真的還活著!
當然這不是說那男人就沒事了,事實上他依舊側臥在地上,貫穿身前身後的竹竿呈現出駭人的場麵。
齊悅拿起剪刀,一手扶住竹竿,一手將背後的剪斷。
“師父。前邊的也要剪了嗎?”弟子問道,已經做好了準備。
齊悅搖頭。
“不用。”她說道,一麵抬手,“快,馬上回千金堂進行緊急剖胸探查手術。”
弟子們應聲是,開始準備擔架。
“不,不行..”一直顫抖在地上坐著的婦人忽的大喊。“你們,你們幹什麽…”
“他的情況很危重,我們要把他帶回千金堂進行手術。”一個弟子忙解釋道。
婦人喘著氣,瞪著大大的眼。
“在。在這裏,不,不許走。”她顫聲說道。
“這裏不行,手術環境不行。”齊悅忙大聲說道。“我們千金堂,你放心。是救人的。”
那因為抽血嚇暈的老婦又醒過來了,聽到這裏爬著伸手去打那婦人。
“你個殺千刀的,你要看著我兒子死啊。”她哭罵道,一麵衝齊悅這邊叩頭,“菩薩菩薩快救救我兒啊..”
齊悅點頭,這邊已經要抬傷者到擔架,那婦人踉蹌起身撲過去。
“不行,不行,不能帶走。”她惶惶喊道,聲音傻眼,神情有些癲狂。
見她撲過來,弟子們忙護住擔架。
“別動,別撞到。”
“..小心二次傷害!”
“擋住她..”
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這女人是悲傷過度瘋了嗎?齊悅急了,上前深吸一口氣,給她解釋,但那婦人死活不聽,就是反複重負那句不能帶走要在這裏的話。
“鄉親們幫幫忙,不能再耽擱了!”齊悅急著對四周圍觀的人喊道。
外邊的鄉親你看我看你,幾個婦人跑出來。
“可不能胡鬧..”
“…再耽擱可就沒這個人了..”
大家架起那婦人向一旁拖去。
婦人掙紮。
“不能帶走啊。”婦人終於崩潰大哭,“不能帶走的,要不就白死了啊..”
什麽?這話聽得大家都糊裏糊塗,隻當這婦人受刺激胡言亂語,也沒有理會,七手八腳的拖開了。
這邊弟子們吆喝著抬起,還沒邁步外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大夫,大夫,救命啊。”四五個小廝仆從扯開了嗓子喊。
一路這樣喊過來,便於清路以及及時得到指點方向。
謝老太太坐在車外邊,將拐杖在車上瞧的咚咚響。
“喊,喊,給我大聲喊。”她嘶啞喊道。
又有要救命的?
圍在農家院門外的人一陣慌亂讓開了路。
齊悅等人也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四五個人抬著人衝進來了。
“大夫,大夫。”周太醫一馬當先,比親娘親兒子跑的都快,衝到齊悅身邊,“快救人快救人.”
他說著回頭看,然後愣住了,激動頓消。
門板上的謝氏麵色已經青灰,口唇發紺。
他一步上前伸手探脈搏,一手探心口。
“完了完了心跳沒了,沒沒救了沒救了…”他喃喃說道,一臉的遺憾,這下看不成神技了。
緊跟來的謝老太太腿一軟,被常雲成扶住,還沒張口說話,就見齊悅幾步邁過來。
“急性喉阻塞,iv呼吸困難!”齊悅一眼看過去喊道,一把推開還在搖頭歎息的太醫,站定在還被抬著的謝氏身前,伸手將謝氏的頭後拉,“給我針!”
對於她的話弟子們已經形成條件反射,根本不考慮什麽,一聽見立刻有人拿出帶著針筒的針衝過來。
齊悅伸手拿過,沒有半分遲疑半點停頓明晃晃尖細的針頭衝著謝氏**的喉部刺了進去。
四周的人爆發出一聲尖叫。
今天的場麵實在是接二連三的太刺激了,終於有的女人們在承受不住刺激,翻白眼暈過去,而圍觀的男人們此時也如同女人般的跟著喊叫起來。
嚇死人啦!嚇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