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可笑

常雲成先是恭敬的施禮,然後才伸手接過,打開一個。

齊悅遲疑一下,退後一步避開了。

常雲成看著左右兩個盒子,微微的遲疑,他扭頭看齊悅。

齊悅衝他一笑。

常雲成也衝她笑了笑,但神情卻越發遲疑。

太監們笑眯眯的看著他,也不出聲催促。

常雲成最終轉過頭,將一個盒子退還給太監,躬身施禮。

“謝陛下。”他說道。

太監們含笑點頭轉身走開了。

齊悅立刻跳到常雲成身邊。

“讓我看看。”她說道,“什麽好東西?”

常雲成便打開。

“也沒什麽,是張地圖。”他說道。

“地圖?”齊悅伸手拿,想到什麽,又放下,衝常雲成笑,“回去再看。”

常雲成也衝她笑了笑,隻是笑的有些牽強。

這邊二人上車離開,那邊司馬小王爺正躺在太後宮裏被兩個宮女服侍擦藥。

一旁太後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怎麽擦破了臉,回去讓你母親看了豈不是要怨哀家沒看好你。”她說道。

小王爺倒不覺得怎麽疼了,他更關注的是別的。

“太後娘娘,陛下缺錢了嗎?”他問道,“怎麽想起開什麽藥鋪了?缺錢就說一聲,我父王說了,別的幫不上陛下,要錢要糧都沒問題。”

太後被他逗笑,笑了一刻又拉下臉。

“再缺錢也沒到那樣掙錢去的地步,成何體統!”她輕聲說道。

小王爺的耳朵豎起來,眼珠轉了轉。

“對了,周茂春這老家夥什麽時候生了個女兒?”他想到什麽說道,一臉的不解,“還長得挺漂亮,一點也不想他。”

皇太後哼了聲。

“長得像才怪。”她說道,“義女。”

小王爺哦了聲。笑嘻嘻的說難怪呢。

“不過娘娘,我不知道陛下又請了那姓安的,衝撞了,陛下不會生氣吧?”他做出害怕的樣子說道,“娘娘,你可要記得替我跟陛下說好話,我實在是見了那姓安的就忍不住,這樣好了。我這就離開京城,回去告訴父王,俺們以後少進京來了..”

太後臉色更難看了。

“你哪裏是衝撞了陛下。。”一旁一直靜默的皇後開口了,“你是衝撞了人家齊娘子,人家這是給那姓安的出氣呢。”

小王爺一副驚訝不信的神情。

“皇後娘娘別打趣我了。”他笑道,一麵站起身來,摸了摸臉,“好了好了,這傷沒什麽大礙,我就不打擾娘娘們了。我這就回去了。”

太後娘娘也沒強留,讓人好好的送出去。

小王爺一出宮門就催著大家快走。一麵嘿嘿的笑了兩聲,帶著幾分得意以及不屑。

“找女人當靠山,誰不會啊。”他哼聲說道,重重的啐了口,“姓安的,咱們走著瞧。”

他緊走了兩步,忽的停下伸手按了按肚子。嘶了一聲。

“小王爺,您怎麽了?”小太監們忙問道。

小王爺吐了口氣。

“沒事沒事,肚子疼了下。”他說道。“岔氣了吧。”

說完就不疼了,便不在意的忙忙走了。

而此時的齊悅已經讓人回去給陳氏報個平安,自己則帶著常雲成去看新買的宅子。

這是一間小小的四合院,在京城來說不算大,但勝在精巧,位置又好。

“行啊,這地方隻怕不好找吧?是哪個孝敬齊娘子的?”常雲成笑著打趣道。

“我哪裏知道,等著孝敬我的人滿城都是,我哪有那功夫記住他們。”齊悅哼聲笑道,一麵負手踱步。

常雲成伸手戳她的頭大笑,齊悅拉下他的書,二人攜手逐一轉看這間宅子,一麵說些閑話。

“謝老夫人走了嗎?”她問道。

常雲成搖搖頭又點點頭。

“就這幾天,外祖母和母親,身子都有些不好。”他說道。

鬧了這麽大的事,謝老夫人又是那麽大年紀的人,謝氏又到底是動過開喉手術的,二人都躺下了。

“請太醫看了嗎?”齊悅問道。

常雲成默然一下。

“安老大夫看著呢,也開了藥,讓吃幾天。”他含笑說道。

定西侯不好意思去找周茂春了吧,齊悅點點頭。

“你別擔心。”她握緊了他的手說道。

常雲成衝她一笑,也回握下,點點頭。

“你早些回去吧,家裏沒人,你也不放心。”齊悅說道,一麵伸手捏捏他的臉。。

常雲成笑著拉下她的手。

“好。”他也沒再客氣,點點頭。

上了馬拐出巷子,常雲成才輕輕的吐口氣,還好,她沒有再問地圖的事。

她必然認為是軍務之事,所以沒有在意吧。

他收住馬,又回頭看巷子,眉頭皺起。

可是,早晚得告訴她…

“他要是想說一定會說的。”齊悅說道,看著阿如鎖門,“現在他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阿如點點頭。

“嚇壞了吧?”齊悅問道。

阿如哼了聲。

“習慣了,不害怕。”她說道。

齊悅哈哈笑了,挽起她的胳膊,走向馬車。

皇帝是一直到第二天,才見到常雲成還回來的錦盒。

“哦,朕忙的都忘了,他選了哪個?”他一麵擦手,一麵隨口問道。

蔡重忙打開小太監捧著的錦盒。

“陛下,這裏麵是京城防衛圖。”他說道。

“真沒勁,朕就知道他會選那個。”皇帝說道,將手擺了擺,“所以說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那都是假話,不是美人關難過,而是那英雄自己本來就過不去這個關,才假托到美人身上,給他換個醜的。一樣過不去。”

蔡重笑著應聲是。

“奴才們看戲太多了,都覺得那上麵說的都是真的。”他笑道,一麵從香囊裏拿出一塊銀錠,帶著幾分心疼放到桌案上的小瓷罐裏,發出悶悶的一聲響,“這個月,奴才可是輸了好多了。”

“少來哭窮!”皇帝笑道,將毛巾扔到一旁。“你們一句話,外邊可是有人拿著千兩銀子來買的。”

蔡重陪笑著說不敢不敢,那不是買奴才的話,是買陛下您的金口玉言呢。

皇帝哈哈笑著不以為意。

“上朝悶的很,頭疼。”他說道,一麵坐下來,找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衝蔡重抬抬下巴,“你昨天說,齊娘子真的當麵喊小司馬巨鹿驢?”

蔡重笑眯眯的應聲是。一麵站著學。

“你們是哪裏的?”他模仿齊悅的聲音說道。

“我們巨鹿裏。”他又轉身換做小廝的聲音說道。

然後又換回來,微微的一抬下巴。做出幾分女子的嬌俏。

“巨鹿驢啊。”蔡重拉長聲調,“我們這裏,是藥鋪,不是給牲畜看病的地方啊,你們是不是走錯了?”

皇帝哈哈笑起來,不知道是笑這句話呢,還是笑蔡重的樣子。

“這女兒可真壞!”他搖頭笑道。

“哎呦。陛下,你這麽說可不公平。”蔡重捧茶過來,說道。

皇帝看他。

“人家齊娘子可是常常說。陛下你是好人。”蔡重說道,又努力的瞪大眼,做出幾分女兒神態,將茶遞過來。

皇帝再次大笑,抬腳踹他。

“醜死了。”他笑道。

“奴才可不是比齊娘子醜的很..”蔡重笑道,雖然身子歪了下,但手裏的茶還是穩穩的放在桌案上。

皇帝長臂一探拿過茶杯,一麵慢慢的喝,一麵若有所思,嘴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

一個小太監此時疾步進來,蔡重沉臉看他。

小太監忙放輕腳步。

蔡重這才允許他走上前,小太監低聲說了幾句話,蔡重神情微變,他轉過身忙走過來。

“陛下。”他開口說道。

皇帝沒理會他,將茶喝完。

“太後娘娘可能有些不舒服。”蔡重接著說道,遲疑一下,“方才讓人請了齊娘子過去了。”

皇帝哦了聲,手裏轉著茶杯。

“昨天,小司馬是從太後那裏走的吧?”他問道。

蔡重忙應聲是。

皇帝將手裏的茶杯仍在座位上,站起身來就走。

蔡重一句話也不問招呼著小太監們跟上。

“太後娘娘。”齊悅再次叩頭,“民婦是怕失職。”

“怎麽會失職?”太後慢慢說道,“你不是女醫嗎?讓你留在哀家這裏,你是不是覺得哀家這老婆子不值得伺候?”

“民婦不敢。”齊悅忙再次叩頭說道,“民婦醫術淺薄,是怕擔不起娘娘的托付。”

太後笑了。

“你怎麽醫術淺薄呢?你不是神醫嗎?你要這麽說,那是你謙虛呢?還是陛下淺薄?”她含笑問道。

哎呀我的媽呀!

齊悅隻得再次叩頭說不敢。

“娘娘,民婦在醫術上是略有所成,但是,術業有專攻,民婦的醫術,不太適合在宮裏給貴人們看病。”她說道。

“這話說的哀家真是不明白。”太後說道,看著跪著的女人,神色已經很是不好看,“你的意思是,你不適合跟著這些妃嬪,而是隻適合跟著皇帝嘍?”

哎呀我的天啊,這老太婆真會扯!

“娘娘,民婦不是那個意思,民婦的意思是..”齊悅說道。

話沒說完,外邊有太監急匆匆進來。

“娘娘..”他施禮。

還沒說話,太後就抬斷他。

“看到沒,這麽快救兵就來了,好像哀家多嚇人似的,連找個女醫來說話都不行。”她不鹹不淡的對一旁的侍立的宮人說道。

那叩頭的太監一臉尷尬。

“娘娘,是太醫院的周大人..”他隻得硬著頭皮說道。

太後娘娘就嗯了聲。

“你去跟他說,哀家不會吃人的。”她淡淡說道。

太監跪著沒動。

“娘娘,周大人說,說..”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怎麽?隻能周大人說,哀家是不能說話了?”太後沉臉喝道。

太監嚇得哆嗦一下。

“娘娘,周大人說,司馬小王爺病了,病情迅猛,太醫院應對無措,請齊娘子前去會診!”他一咬牙大聲說道。

司馬?

太後愣了下。

“他怎麽了?昨天還好好的?”她急忙問道。

“是,小王爺昨晚發病的,折騰一晚上了。”太監忙說道。

“什麽病啊,太醫們都不行?”太後問道,看了眼齊悅,“齊娘子真是太謙虛…,你瞧沒了你,太醫院都轉不動了…”

齊悅尷尬的連聲說不敢。

小太監遲疑一刻。

“小王爺是,是,肚子疼。”他叩頭說道。

話一出口,皇後最先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太後一臉愕然。

“肚子疼?”她問道,啪的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沉下臉,“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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