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勸離
“又不是沒鬧過。”他笑道。
“哎,對了。”齊悅也想起來,“你當時叫我月亮?還是月娘?”
阿如在一旁站立不安。
“月亮。”常雲起略沉默一刻,答道。
齊悅眼睛一亮站起來。
“我?”她仲手指著自己。
“看來你是真的忘了,我給你的起的,小時候鬧著玩呢。”常雲起微微一笑道。
齊悅一臉驚訝。
“這麽說,我?真的有個名字叫月亮?”她說道。
“也不算名字,是我瞎喊的,大嫂莫要責怪,以後不喊了。”常雲起垂目說道。
齊悅沒理會他這話,隻是得到確認,心裏覺得驚奇的不行。
“真是巧啊,竟然有一樣的外號。”她坐下來,手扶著胸口,一臉不可置信,“怪不得我會附…”
“少夫人,薑湯要涼了,快喝吧。”阿如說道,打斷了齊悅的話。
齊悅也察覺幾乎失言,忙接過薑湯喝起來。
常雲起終於起身告辭了。
阿如鬆了一口氣。
“真遺憾,還沒做叫花雞給你嚐嚐呢。”齊悅笑道,並沒有挽留,親自送出來。
“下次吧。”常雲起笑道。
還有下次….
阿如低著頭一臉焦躁。
“奴婢送三少爺。”她說道。
齊悅便停了腳,常雲起衝她拱手施禮大步出去了。
“不知道這孩子回去說話管不管用。”齊悅站在屋簷下歎口氣。
不過還是很高興,這是第一個來看她的人。
“看來齊月娘跟你們三少爺關係還不錯。”齊悅說道。
阿如剪了燈花,端過來放在臥房的桌子上。
“三少爺一向性子好,為人和善。”她說道。
意思就是不是特別的對齊月娘好,齊悅哪裏聽不懂看不懂這孩子的緊張,抿著嘴笑。
“真是,你們老太太幹嘛非要跟世子,這叫結親?叫結仇還差不多,要是把齊月娘嫁給三少爺,既不耽誤世子結門楣相當的親月娘也能享受富足安樂的生活…”她說道。
阿如噗通就跪下了。
“少夫人,你這話可千萬不能說,要不然,那就是死路一條了。”她驚恐說道。
齊悅笑,伸手拉她。
“我去哪裏說?不就是跟你說說而已。”她笑道。
“少夫人,且不管以前如何,你如今是少夫人,將來是侯夫人…”阿如站起來,帶著幾分憂慮開口。
齊悅哈的一聲仰麵倒在**。
“我要死了。”她喊道。
阿如嚇得臉都白了撲過去。
齊悅哈哈的笑。
“少夫人,你嚇死奴婢了。”阿如急了生氣道。
“你才嚇死我了呢。
”齊悅笑著側身躺在**,看著阿如,又吐了口氣,“留在這裏一輩子,我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阿如不說話了,歎了口氣。
“你原本的日子過得很好吧?”她遲疑一刻低聲問道。
“想起來那時候也是抱怨不如意蠻多的,不過現在想起來,挺好的。”齊悅帶著幾分追憶說道,“我來之前,也是在這樣一個鄉下呢。”
“也是在鄉下?”阿如好奇的問道。
齊悅伸手拉她坐下。
“外人看起來我好像也是被排擠趕下來的,就跟現在的狀況差不多。”她說道。
阿如又驚訝的站起來。
“你,你也是被夫家趕出來的?”她結結巴巴問道。
“什麽夫家,我還沒結婚呢,是單位,也不是單位啦,”齊悅笑道,“我是自願下來的。”
阿如鬆了口氣,在腳踏上坐下來。
“單位?單位是什麽?”她問道。
“單位啊,單位就是···.”齊悅剛要解釋就聽外邊有人走動主仆二人忙收了話。
“少夫人,府裏來人了。”仆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又來人了?齊悅和阿如對視一眼。
進屋來的人掀開大大的帽子解下厚重的鬥篷,露出一個年輕的麵容。
“采青姐姐你怎麽這麽晚過來了?”阿如驚訝不已,一麵忙倒了熱茶端給她。
采青顧不得接,過去給正從臥房走出來的齊悅跪下叩頭。
“奴婢驚擾少夫人了,請少夫人恕罪。”她伏地說道。
采青是西府二夫人的大丫頭,身份比家中的那些姨娘們還要尊貴幾分,齊悅忙請起。
“太太才聽到少夫人到這裏來了,想著如今天氣越發寒,這裏久不住人,更是陰潮,所以催著我送了個褥子過來。”采青起身,將放在地上的大包袱拿過來。
阿如忙接過,打開一看,見竟然是一件大毛裘衣,五彩斑斕的花紋“這是老虎皮。”采青笑道。
齊悅稀罕的不得了,忙招呼著拿出來左看右看。
哇哦,這可是真家夥。
“多謝嬸娘惦記。”齊悅笑道,又讓阿如快去添床被褥。
“別的屋子更是不好,這邊地方大,讓采青姐姐和我擠一擠。如說道。
“不用忙了,我說句話就趕回去。”采青忙說道。
齊悅和阿如一愣。
“這大晚上怎麽好趕路?”阿如搖頭。
既然說要趕路肯定不是客氣,齊悅微微有些遲疑,看向采青。
“我去給姐姐熬碗薑湯。”阿如也反應過耒說道。
采青道謝沒有推讓,看著阿如出去了。
齊悅摸不準采青的來意,從阿如介紹裏來說,這西府的二夫人跟齊月娘沒什麽來往啊….
不過想到那日初見她露出的神情,再看今日這夜半來訪·二人之間肯定有些關係。
“少夫人。”采青開口說道,“太太托我來,是要問問你,可知道當日太太的苦心了?”
一句話齊悅就被問懵了,看吧,果然有關係,還有當日呢!不過,她哪裏知道當日有什麽鬼!
“我¨”齊悅張張口苦笑。
采青看著她的苦笑,便接過話頭。
“世子爺不是您的良配·老太太一心為了您好,要給您最好的,要給您安穩日子,隻是,這一步確實走錯了。”她說道,一麵邁上前一步,“如今您看清了,世子是容不下您,大夫人也容不下您,這個家容不下您·少夫人,您如今還不滿二十歲,難道這一輩子就要在這鄉下熬著了麽?”
“那,嬸娘的意思是?”齊悅怔怔順著她問道。
“自請下堂。”采青說道。
齊悅哦了聲。
“和離是不成的,少夫人也別擔心,太太必將護著您,再尋一個合適的人家,就是尋不到合適的人家,您這一輩子太太也必然保證衣食無憂。”采青說道。
“我自請下堂,就能成嗎?不是說我這是皇上的賜婚?”齊悅疑惑問道。
“隻要少夫人您有這個心·太太一定想法子周全。”采青含笑說道。
這也是定西侯府那些母子倆的心願吧?原來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軟硬兼施來了。
齊悅在室內慢慢走動幾步。
“多謝嬸娘,月娘一定好好想想。”她笑道。
采青看她的神情歎了口氣。
“少夫人·雖然二太太和大夫人是一般的目的,但二太太是真的為了少夫人著想,而非大夫人隻是為了她和世子,奴婢知道您必定會這樣想。”她說道。
齊悅翻了個白眼,轉過身是真誠的笑臉。
“怎麽會,我知道的。”她說道。
采青看著她。
“太太和老夫人,對於姑娘您,都是一般的心意。”她鄭重說道。
齊悅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句話裏有很多意思。
“奴婢出來不敢太久·這就告辭了。”采青卻不再說話,轉身取過大鬥篷就施禮告退。
阿如親自送出去·回來後見齊悅坐在燈下發呆。
“少夫人,二夫人是怎麽意思?”她忍不住問道·帶著幾分期盼,“可是要幫少夫人說話?”
說話?說離,齊悅搖頭。
“你們這二夫人到底和齊月娘什麽關係啊?”她坐正身子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關係啊。”阿如一頭霧水說道。
“那跟你們老夫人什麽關係?可有親?”齊悅又問道。
阿如搖搖頭。
“我們老夫人是福建人,二夫人是京城人,一南一北的若不是姻緣紅線,原本一輩子是不認的。”她答道。
那就奇怪了,齊悅又斜倚在**。
“不過,兩家祖上都是開國的功勳,當初是一同的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阿如想到什麽又補充道,“咱們家封了侯,她們家封了國公,還有,二夫人家…”
阿如說到這裏停了下,有些遲疑。
“還有什麽?”齊悅問道。
“二夫人家比咱們家要高貴的,她們家曆代幾族都是勳貴。”阿如說道。
幾代勳貴?齊悅來興趣了。
那按理說前朝的勳貴在新一朝再開國就是勳貴,不是很容易的呀,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那二夫人家該不會是前朝叛臣?對新朝有從龍之功吧?”她問道。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阿如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就這些事還是奴婢偶爾聽到的。”
齊悅哦了聲,重新躺下,管他們呢,愛是啥就是啥吧,好心也好假慈悲也好,她都懶得理會,翻身向裏睡覺。
阿如放下帳子,吹熄了燈關門出去了。
第二天齊悅在屋子裏刷牙時,聽到外邊傳來哭聲。
“村裏有喪事啊?”齊悅含糊說道。
“不知道,奴婢去問問。”阿如說道,走出去了,不多時回來了,神情有些古怪。
“怎麽了?”齊悅正對著銅鏡自己挽頭發,隨口問道。
“外邊···”阿如開口,似乎不知道怎麽說,“外邊有個村人在門外哭呢。”
“哭什麽?欺負人了?”齊悅轉過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