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風再次吹入江浸月的閨房時,青蓮跟在江心月身後一臉著急地道,“三小姐,你慢點,小心湯灑了。”

隻見江心月手裏的托盤上顯然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銀耳湯,潔白的冒著香噴噴的誘人香味,“我曉得了,你這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我,若是晚了耽誤姐姐喝湯我定饒不了你。”江心月不得不放慢腳步等著青蓮趕上來,假裝一臉怒氣。

果然把青蓮嚇得立馬噤了聲,撅著嘴低下了頭,江心月才滿意地走進江浸月的房內,“姐姐,你起來了吧?你看我給你端什麽來了?”

“果然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啊,你怎的還是如此這般沒大沒小。枉費了安伯對你的諄諄教導,還誇你說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江浸月一臉神清氣爽地看著江心月咋呼呼地走進來,一派安然地坐在桌子邊。

“姐姐你這話我聽著怎的這般不待見我啊?我看你是枉費了我起個大清早給你熬銀耳湯喝的心思,想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青蓮,你家大小姐不喜歡你小姐熬的湯呢,我看你還是拿出去倒了吧,省的看著煩心。”說著江心月還真是把托盤遞給青蓮,示意她隨意倒到庭院的盆栽青鬆裏。

自是知道江心月耍小脾氣了,江浸月隻好截過江心月的托盤放在桌上,端起湯用上好的陶瓷湯匙舀過湯,一口接一口不停息地喝起來。惹得一旁的江心月隻好也坐下來一臉嗔怪,“姐姐你慢點,又沒有人跟你搶。”

“誰說沒有啊?庭院的那盆栽可是虎視眈眈地看著呢,要是我不一口作氣地喝完,三小姐不高興了以後可就沒有的喝了。”江浸月喝完之後倒過碗一臉滿足和得意,“原來心月果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江心月的臉上笑開了花,才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姐姐,剛剛我過來的時候跟安伯求了個情,讓哥哥和你陪我去郊外放紙鳶的。”

安伯素來總是最疼心月的,對江心月自是有求必應,比起對江浸月和江明朗的待遇,隻會覺得算得上苛刻了。

江浸月心下了然,原來心月記著自己答應過陪她去放紙鳶的事情。去年天冷的時候心月就一直嚷嚷著要去放紙鳶,江浸月隻是一個勁的看著飄飛的白雪打了一個寒戰,說等天暖了就一起去。沒想到天冷天暖了這些時日盡是忙於軒內的大小事務,把這件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了。

想到這,就無比溫馨地笑了笑,“好啊,我就知道安伯最疼你了。前幾日我好求歹求他才答應讓我出去遊玩一天,現下你隻是稍微說幾句安伯就連帶給我玩耍的機會了,看來我真的是沾了三小姐的光了呢。”

姐妹二人說話間,江明朗也一襲淺藍的衣袍走進來,手上拿了好幾隻大大的紙鳶。身後的萬康手裏也拿了好幾隻,有燕子,金魚,蝴蝶,蜻蜓之類的形狀。

江浸月看到了兩眼放光,快步走上去,一把搶過萬康手裏的紙鳶,一臉驚訝道,“這邊心月才說要去放紙鳶,明朗你就抱著一堆的紙鳶趕來了。這是你們算計好的吧?”蜻蜓紙鳶翅膀晃動了一下,隨著江浸月一臉的吃驚歸於安靜。

“姐姐你小心些,這些可都是哥哥花了大半晚上的功夫才做出來的,你該珍惜我們江大公子的勞動成果。”江心月看似不滿地看著江浸月粗魯的動作,輕輕地奪過蜻蜓紙鳶,撫了撫有些起皺的翅膀。

“什麽?這些都是你昨晚做出來的?”江浸月張大嘴巴看著不下十五隻的紙鳶,明顯不相信那些惟妙惟肖的紙鳶是江明朗一晚之間做出來的,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昨晚他沒怎麽休息?

江浸月不滿地皺皺眉,瞥了一眼萬康手中的最顯眼的蜈蚣紙鳶,“萬康,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公子不分日夜地做這些玩意兒?”

冷不丁被大小姐這樣質問,萬康隻好露出被一堆紙鳶遮住的無辜的臉,“大小姐,這可不能怪我。公子說了,三小姐去跟安管家求假肯定十拿九穩,他得趕緊趕工把所有可以做得出的紙鳶全部做出來好供你和三小姐今天出去放紙鳶。還說每次你答應陪三小姐去放紙鳶準是回頭就忘記了,而且你老是念叨公子紮的紙鳶奇醜無比。公子說這些都是你反悔的借口,因此不知做了多久才做出這麽精巧的紙鳶呢。公子還說了,這樣做好就絕了大小姐推搡的後路。”

聽了萬康一口氣說完的話,江浸月頓覺得羞愧無比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好一臉愧疚地看了看江明朗。走過去牽起江明朗的手,手指果然被竹篾割破了指頭,“你怎的這樣小氣,都還記著我無心之失的口無遮攔啊?”

江浸月心疼地看了又看接著輕輕地吹了吹,“還疼不疼?”

恢複玩世不恭的神色,江明朗一臉的賊笑,“不疼了,不疼了,隻要姐姐仙氣一吹並且和我們去放紙鳶就不疼了。”

明明裝得滿不在乎的玩世不恭,江浸月看到了也隻是覺得憨厚,“你們這兩個鬼靈精,我跟你們去就是了,何必一唱一和的。”

江心月也樂嗬嗬地走上前,豎起大拇指,“還是哥哥你有辦法,三下兩下就把姐姐說服了。好了,我們走吧。”

江浸月一把扯過江明朗手裏的紙鳶遞給萬康拿著,一手牽過一個往門外走去,才想起一大早都沒有看到青月的身影,“等等,怎的不見青月?”

江明朗笑嘻嘻地答道,“姐姐,青月去廚房給我們準備糕點茶水之類的吃食了。估計這會在門口等著我們了,對了,安伯已經到軒裏去了,你就不用有什麽顧慮了。”生怕江浸月反悔,一口氣說出江浸月擔心的事。

江浸月點點頭跟他們走出庭院,一路上清掃的家丁和丫鬟看到了滿臉笑意三人都是一身淺藍,和三人身後一人手裏拿著輕揚身後的紙鳶的青蓮和萬康,停下手裏的活嘴裏說著,“大小姐,公子,三小姐早。”江浸月一一揮手讓他們抬頭,臉上明顯是許久不曾見到的明媚。

青月提著一大食盒立在馬車邊,看到一行三人走出來才露出巧然的笑意,把食盒放到隨行的另一輛馬車上,應身向前,“公子,小姐,三小姐,你們可來了。這日頭正當明媚,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放紙鳶的好天氣呢。”

江浸月隻好也抬頭看看難得萬裏無雲的晴空,眯眼看見透過晴空射過來的光點點頭。

江明朗早已跳上馬車,伸手拉過江心月上去,接著又拉過江浸月坐好,看了看喘著粗氣趕上來的萬康和青蓮,“你們不用跟來了。”

旁邊的青月突然詫異地驚恐抬頭,生怕“他們”裏麵也包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