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綠草如茵的新亭內,當白風將這句話說完之後,整個新亭陷入安靜。
微風拂過,帶起一抹綠草的清香,周圍的花隨著微風吹拂之下,輕輕地擺動著。
“哢嚓哢嚓!”
黑玉還在吃著鍋巴飯,聲音很大很響,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而對麵白風推過來的茶,黑玉就像沒看到似的,一直將目光停留在周安身上。
黑玉就是如此,她眼中隻剩下周安,除了周安,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白風推茶的手微微僵住,似乎覺得很尷尬。
氣氛是有了的,在這座鳥語花香的新亭聊天,白風覺得是把氣氛烘托起來了的。
可是黑玉的表情,卻把這氣氛給完全帶偏了。
周安摸了摸下巴,道:“節約時間,快點把你的事情講完,我不想廢話。”
當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周安的耐心已經快要沒了。
有些東西,簡單直接的結束,比什麽都好。
隨著周安說出這句話,白風也明白周安是什麽意思了。
他將手收了回來,略微思考之後,組織了一下語言。
“她是將來的雜門之主,會領導雜門崛起,重回巔峰。”
白風緩緩道:“若是……唉?周大人,你們先別走啊。”
話才說到一半,白風就見到周安抬腳離開,甚至不帶一絲猶豫的。
周安停下腳步,語氣變得極為冰冷:“這是你的主意,還是雜門的主意。”
白風道:“周大人,這是大多數雜門成員的意思。”
“我們都知道,黑玉擁有很多八絕技……”
“誰說的?”周安摸了摸下巴:“誰告訴你們,黑玉擁有很多八絕技的?”
這個事情,是個秘密。
就算是周安,也把黑玉捂得嚴嚴實實的,沒有讓人知道有關於黑玉八絕技的事情。
可現在,白風的突然找來,再加上說出黑玉會八絕技這件事,周安覺得,這秘密似乎被人察覺了。
至於是誰透露出去的,周安不知道。
但現在看來,問,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周安抽出黑色長刀,臉色淡漠。
白風微微一愣:“周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看你是不是願意說,如果不願意,我再用些特殊的手段。”周安淡淡的道。
白風無語道:“周大人,咱們無冤無仇,你這樣我有點怕,主要是……我也不是不說啊。”
周安仔細一想,好像還真的是這麽一回事。
“那你就詳細說說。”
白風苦笑道:“這事情說到底,其實是縱性的領袖,泄露出來的。”
“如今,整個雜門,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知道消息了。”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擁護黑玉,成為新任雜門之主。”
“您是知道的,雜門,已經很久沒有領袖了。”
周安冷笑道:“這個想法,可以有,但你們想把想法變成現實,我不喜歡。”
“為什麽?”白風奇怪的道:“若是黑玉姑娘成為雜門之主,整個雜門都將是她的後盾。”
這一點,白風真的想不明白。
雖然雜門示弱,但是那也是四大門類之一。
這種地位,是想都想不到的。
可為什麽,周安會選擇拒絕?
周安看了黑玉一眼。
這傻姑娘,現在還在吃著鍋巴飯,牽著周安的手,眼睛從未離開過周安半分。
“這傻姑娘,隻有在我這裏,是最安全的。”
周安的語氣,變得稍微溫柔了些:“離開了我,我怕她被人欺負。”
黑玉歪著頭,一臉的嚴肅:“我很聰明。”
“那你去當雜門之主。”周安繼續道。
黑玉縮了縮脖子:“我傻的。”
周安這才滿意的,摸了摸黑玉的腦袋:“看到了吧,你們最好把主意,打到其他地方。”
“周大人,你不能為了這些原因,就讓雜門繼續衰落下去!”
白風上前兩步:“雜門沉寂太久了,需要一個……”
“鏘!”
黑色長刀,落於地麵。
周安語氣變得冰冷:“我隻管我家裏的一畝三分地,黑玉是我家人,誰想讓她涉危險,誰就得死。”
“你再多說幾句,我便割了你的舌頭,我做得到。”
一股寒意,從白風的後背升起。
白風打了個哆嗦,選擇了沉默。
他很清楚,周安說的話,那是絕對會做到的。
如果不是如此,在江湖上,就不會有人提起周安的名字,就瑟瑟發抖了。
良久之後,白風歎了口氣。
“周大人,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說了。”
白風的表情,變得極為頹廢:“可是周大人,你現在需要小心了。”
“縱性將黑玉的消息透露,也許在大楚國,無人敢得罪您,可大齊國和大越國,就不同了。”
“畢竟懷璧其罪。”
周安冷笑道:“我已知曉,你便不用多說,誰動黑玉,我要誰死。”
說完,周安沒有多說,離開了新亭。
“周大人,此事……需要上報嗎?”鄭權看向黑玉的眼神,竟然帶著一抹畏懼。
原本大家都以為,黑玉隻是周安身上的掛件。
可是現在看來,並非是如此。
黑玉……很強!
甚至可能是未來的雜門之主。
多種八絕技,這種事情傳出去,是個人都要心動的程度。
周安聞言,搖頭道:“報上去也無用。”
這種事情,報上去也隻有在大楚國的範圍內有效,出了大楚國,那事情可就不是那麽好把控的了。
但問題不大。
便宜嶽母可是隨時都背在身上的。
到時候實在是打不過了,那就把便宜嶽母拉出來,直接幹!
“如今,處理好獵詭之事,才是上上之選。”
周安緩緩道:“其他的,都不需要管。”
“是!”
鄭權立刻答應。
他們都是以周安為領頭人,既然周安做出了決策,他們自然是願意按照周安所說去做。
周安揮了揮手,道:“出發。”
新縣的事情,已經徹底結束了,周安當然沒有留下的必要。
沒過多久,他就帶著眾人,離開了這座亭子。
唯獨白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唉……”
良久之後,白風歎了口氣。
他沒有繼續停留,轉身離開了這處地方。
“雜門還是要等待,希望一切順利,也不知道,這一次周安之行,會如何。”
很快,白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隻留下一道清風,伴隨著一道話語。
……
大齊國。
皇宮之內。
豐騰帝坐在禦書房內,臉色極為陰沉。
在下方,幾個大齊國的官員,全都跪拜在地,渾身顫抖著。
“啪!”
豐騰帝用力拍在桌子上,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查!”
“查出是誰,把朕的信弄丟的!”
“舉國通緝送信之人,抓到之後,淩遲處死!”
信,丟了!
這件事,讓豐騰帝心中,猶如蓋上了一層陰雲。
隻有他知道,那封信的重要之處。
也隻有他才知道,信若是丟失了,落在大楚國的手中,隻怕是立刻就會改變現有的所有局勢。
到時候,大齊國隻怕是會出大問題。
“是!”
幾個官員對視一眼,齊聲答應,立刻掉頭離開。
很快,禦書房內,就隻剩下豐騰帝一人。
豐騰帝看著空空****的禦書房,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到底是誰……”
他心中暗道。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陛下,你這是擔心,被人發現之後,大齊國會出大事嗎?”
豐騰帝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他轉過頭,看向房間的一角。
“縱性領袖,你敢來此處,就不怕丟了性命?”
一道身影扭曲,很快,縱性領袖的身影,出現在禦書房內。
“原來是一具分身。”
豐騰帝冷笑道:“還是怕死啊。”
“怕不怕死的,不重要。”
縱性領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重要的是,這封信對吧?”
豐騰帝愣住了,對著縱性領袖揮手。
下一刻,信紙從縱性領袖手中,飛到豐騰帝手裏。
“不是原版?”
豐騰帝看了一遍。
縱性領袖笑道:“內容一樣就行,陛下,我又怎麽會把原版帶來呢?”
豐騰帝放下手中的信:“你想如何?”
到現在,他已經知道,信已經到了縱性領袖手中。
縱性領袖淡淡的道:“聯合,如何?”
“若是不願意,那這封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大楚國和大齊國的手裏。”
“到了那時,隻怕是陛下想要回轉,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聯合?
當這兩個字說出口之後,豐騰帝沉默不語。
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縱性領袖心裏很清楚,當豐騰帝不說話時,就有合作的必要。
思及此處,縱性領袖繼續道。
“此番,獵詭之事結束之後,大越國將會兵發蠻國。”
“既然如此,如果大齊國轉手,對付大越國,再結合縱性,將大越國全部誅殺。”
“到了那時,大越國死,再轉手對付大楚國,那麽……隻剩下兩國。”
“資源,也是源源不絕。”
說著說著,縱性領袖還在觀察著豐騰帝的表情。
可是遺憾的是,他無法從豐騰帝的眼中,看到任何波動。
房間內,陷入安靜之中。
豐騰帝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行。”
帝王之事,做任何的決定,都不能絲毫猶豫。
剛才的時間雖然短,但他已經分析完了。
如今,信被縱性領袖拿到了手中,那麽自己就已經受到了掣肘。
如果信再被縱性送到大楚國和大越國,那麽結果隻有一個。
大齊國滅國。
這是豐騰帝不願意見到的。
因為哪怕是大齊國,都不能同時對付兩個國家。
而聯合,似乎是可行的。
解決了大楚國和大越國,再憑借大齊國的底蘊,反撲蠻國和縱性。
豐騰帝似乎覺得,自己或許能做到古早年間,大域王朝做的事情——統一天下。
所以,豐騰帝在想了之後,做下了決定。
這事情,能做!
至於縱性是江湖妖人這件事,豐騰帝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的。
他都和蠻國勾連了,還怕多一個縱性?
大齊國可不像大越國和大楚國,他們最重視的,隻是行當中人。
至於百姓……能運轉就行。
管他什麽縱性,什麽蠻國,都不及資源重要。
“好!”
縱性領袖臉上露出微笑,讚賞道:“不愧是最有魄力的皇帝,既然如此,那麽這事情,就如此決定。”
“大越國兵發蠻國之際,兩國滅亡之時。”
“過段時間,我會和陛下好好商量的。”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
豐騰帝挑了挑眉,問道:“何事?”
“有關於周安的事。”縱性領袖緩緩道:“周安既然是獵詭領頭人,到時候自然是要到大齊國的。”
“到了那時,我需要周安的性命。”
他還記得,自己在九層塔時,就是周安毀了他的計劃。
到現在,已經沒有和談的餘地,那麽就隻有一條路。
——讓周安死!
豐騰帝沉吟片刻,道:“可行,但是我不能明目張膽的出手,因為還沒到徹底決裂之時,隻有兵發蠻國時,我才會出手。”
縱性領袖點頭道:“自然是有我們,還有野道門和野佛門出手,隻是需要陛下開方便之門,讓我們進來。”
豐騰帝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如此,我就離開了。”
說完這句話,縱性領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房間內,再度陷入空曠之中。
豐騰帝喃喃自語:“沒辦法,事情已經如此,隻有這麽做了。”
……
時間漸漸流逝。
轉眼間,過去了很多天。
這段時間下來,獵詭之事已經進行了很多。
大楚國的獵詭,已經全部弄完。
下一步,就是前往大越國。
這段時間下來,周安每天都會進入通靈境界之內,把雙倍熟練度蹭一遍。
不僅如此,他抓緊著一切時間,肝著熟練度。
庖丁解人刀法的熟練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快的增長著。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時間,會讓一切都產生質變。
在周安即將離開大楚國之時,庖丁解人刀法終於迎來了九級的質變……
……
此時,周安正在大楚國的邊界,隨時準備出去。
眼前的煙霧,讓他停下腳步,仔細觀察起來。
旁邊的鄭權等人,見到周安停下腳步,也都齊刷刷的站住,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風平浪靜,但一點也影響不到周安的地位。
有周安在此處坐鎮,眾人也會感覺更加安心,所以此時周安停下來後,眾人也沒有絲毫的不滿情緒。
眼前的煙霧出現之後,飛快的變化著,很快就凝聚成幾行文字,浮現在周安眼前。
【請選擇方向】
【八方風雨刀:速度+12,呼風+12,喚雨+12,天象+24】
【破甲鎮邪刀:速度+12,精準+12,鋒銳+12,破防+24】
兩種選擇,代表兩種不同的方向,擺在了周安的麵前。
周安雙目微眯,沒有絲毫的猶豫,選擇了破甲鎮邪刀。
當他選擇完畢之後,眼前的煙霧消失,但很快便出現了新的煙霧。
煙霧嫋嫋娜娜,組成了嶄新的文字,浮現在周安的眼前。
【破甲鎮邪刀lv.9(速度+24,精準+24,鋒銳+24,破防+24):1/160000】
【儲存經驗值:75000/100000】
體內的炁一陣變化,神魂變得更加的堅固。
周安距離全聖境,再度跨出了一大步。
而破甲鎮邪刀達到了九級之後,迎來了新一輪的質變。
不僅是前麵的屬性翻倍,後麵更是出現了破防這個屬性,堪稱強大。
破防,字麵意思,以後周安的每一刀,都自帶破防的效果。
對麵的防禦,隻要是在這個範圍內,那就是如同紙一般的脆弱。
無論是這種強度,都對得起質變這兩個字。
“儲存熟練度也多了。”周安摸了摸下巴,心中思索著。
由於一直肝破甲鎮邪刀的原因,連帶著儲存熟練度也在飛快的增長著,到如今已經是達到了七萬五的程度。
還剩下二萬五,隻需要再肝五萬點熟練度,折算下來,就能使用儲存熟練度了。
周安現在琢磨的,就是這剩下的五萬點熟練度,到底該肝什麽技能。
眼前的技能,一個個的在眼前不斷地晃動著,最終,周安將目標定在了一個技能上。
【八卦算術lv.8(精確+12,推演+12,陣法+12):1/140000】
八卦算術這個技能,是很符合現在這個場景的,尤其是獵詭活動時的肝,更是非常的方便。
隻需要在趕路的時候,順便把八卦算術用在黑玉身上,八卦算術的熟練度,就能蹭蹭的往上漲。
不用選地方,也不用選時間,隨時隨地都能肝。
而且這個技能已經達到了八級,馬上就會迎來九級的質變,是非常的劃算的。
打個比方,把八卦算術肝到五萬點,然後用儲存熟練度去加另一個技能,豈不是美滋滋?
到時候再回頭,讓八卦算術達到質變,質變完了之後,再去肝另一個技能。
這樣想來,就是最簡單最劃算的做法,沒有虧損。
“決定了,就肝八卦算術。”周安心中打定主意。
打定主意之後,周安環視周圍一圈。
周圍,鄭權等人還在耐心地等待著。
當他們看到周安回過神來之後,都齊齊將目光看向周安。
這裏麵,也有大越國和大齊國的人。
但是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全聖境高手,看向周安的目光中,都帶著無條件的服從。
周安心中知曉,出了大楚國之後,勢必不會如此順利。
但他不帶怕的。
“出發!”
周安迎著眾人的目光,揮了揮手。
很快,六十個全聖境高手,在周安的帶領之下,朝著大越國的方向離去……
……
大越國,邊陲之地。
這裏,雖然黃沙漫天,但依然有百姓住著。
環境雖然苦了點,但百姓在這裏販賣各種本地的特產,也能過得上舒服的日子。
而近日的邊陲之地,此時卻迎來了一波氣度非凡的人。
領頭的,是一男一女,皆穿著黑衣。
而這對男女身後的人,雖說有些人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但走起路來卻是虎虎生風。
周安環視周圍一圈,道:“行動吧。”
既然是地毯式的搜索和消滅詭異,那自然是從最近的方向進行,不容許有絲毫的差池。
隨著周安說出這句話,由鄭權領頭答應之後,眾人立刻就分散開來,很快便消失在這座邊陲小縣。
周安還是老樣子,坐鎮在最中心,以防出現問題之後,能以最近的距離,趕往任何一處地方。
這一次,周安照常在這邊陲小縣逛了起來。
這裏的每一條街道,包括每一處攤位,都帶著邊陲獨有的風情。
地上墊著的布料,百姓用來防風的遮臉布,以及地麵時不時揚起的風沙。
周安牽著黑玉的手,在這裏四處逛著。
不久之前,他和白風曾經有過交流,知道黑玉會八絕技的消息,已經被縱性領袖透露出來。
他也心知,在大楚國時,自己的威名會讓雜門中人敬而遠之,但出了大楚國之後,一切都會不同。
這裏,沒有過多的庇護。
而八絕技,是一個足夠大的蛋糕,尤其是對於雜門中人來說,足以讓人冒著性命來奪。
這些,周安都是有過考慮的,但是他沒想到,雜門的人,會為了八絕技,而如此的瘋狂。
此時,周安已經到了一條較為僻靜的街道。
通過混亂之眼,周安能感覺到,周圍有大量的雜門中人,正在街道外徘徊。
他們的目光,全都落在周安身上,似乎一刻也不會離開。
這些人,在混亂之眼的範圍之下,被周安一覽無餘。
當利益足夠大時,死亡也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周安知道,這條街道,今日恐怕是要流血了。
若是不見血,那麽就不足以震懾。
“嗯……”
“看來,哪怕是雲起帝說,我是大越國最尊貴的客人,也阻止不了你們的貪婪。”
“畢竟你們認為,我始終是大楚國的人,大越國是兩回事。”
周安搖頭,語氣逐漸變得冷漠,仿佛寒冬臘月裏麵的冷風。
化金戒一陣蠕動,隨手變為一把黑色長刀,出現在周安右手。
周安將黑色長刀在衣袖上擦了擦,抹去上麵的風沙:“三息時間,還留在街道的人,就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