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孫承宗沉著臉,沒有說話。

溫越繼續道:“大人,卑職在這明說了吧,我絕不會放棄我青牙堡內任何一個軍民,也絕不會讓其他人從我青牙堡內奪走任何一人。”

熊莊堡等三堡軍戶聽此,臉色難看,知道憑他們自己的實力,想要從溫越手上奪回軍戶,是沒有機會的,現在真能求助於孫承宗。

他們幾人又朝孫承宗拜倒:“還請大人替我做主。”

旁邊的馬世龍也道:“大人,這事不用多想了,青牙堡縱容收納他堡軍戶,事實就在麵前,不容溫越繼續狡辯了吧!”

溫越冷笑道:“胡說八道,這些軍戶之前是哪個屯堡的我不管,但是我現在就知道,他們都是我青牙堡的軍戶,決不能讓其他人奪走。”

“放肆!”

袁崇煥喝道:“無法無紀,你這是違抗大明軍製,足以治罪!”

溫越並不回話,隻是看著孫承宗。

孫承宗這時心裏有些為難,按照大明的衛所製度,溫越此舉已然是犯製,甚至可以拿下問罪。

然而,孫承宗又看到跪在他麵前的一幹逃亡軍戶。

這些軍戶的眼裏都有著懇求,有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若讓他們回到了各自原有的屯堡,便不知又會過上如何辛苦日子。

作為一名文人,孫承宗最希望看到的還是大明百姓,安居樂業,修身治國平天下,這是每個有誌氣之士的向往。

然而,孫承宗現在是一名大明官員,法不容情的事情,他見得多了。

即便所下達的命令,會讓這些軍戶丟失現在好不容易獲得的安穩生活,但也必須做。

法不容情,法大於天!

孫承宗緩緩開口道:“溫越,依照大明衛所製,這些軍戶既然是逃亡軍戶,那必須要送往原有屯堡。”

“大人!”

“大人,我不想回去啊。”

……

聽到孫承宗這個命令,當即一大片的流民哭訴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露出絕望,許多人都跪在地上給孫承宗磕起頭來。

而熊莊堡三堡千戶,得意揚揚,臉上盡是歡喜。

袁崇煥和馬世龍看著溫越不甘的臉,心裏也莫名一股爽快。

“多謝大人為我們做主!”

三堡千戶歡喜過後,就對著孫承宗行禮感謝。

孫承宗掃了一眼正在和他跪地求饒的軍戶,心中歎了口氣。

麵對三堡千戶的行禮感激,他冷喝道:“爾等三人,雖然這次軍戶我將其歸於你等,但是等這些軍戶回去之後,爾等必須要好心對待,必須要讓治下軍戶安居樂業,若讓我聽到一絲消息,必然要重重治罪爾等。”

聽到這話。

熊莊堡等堡的三位千戶,剛剛心中的歡喜少了大半,一個個忙不迭的點頭:“是,一切都依大人所言,我等定會好好安頓他們。”

孫承宗緊盯了他們一會後,又掃了眾人一眼。

“此事已結,都散去吧。”孫承宗說道。

“是。”

眾人應是,就要各自打道回府,那三名千戶也讓自己屯堡之人去把原堡之人給擒拿回來。

就在這時。

一直沒有說話的溫越,突然道:“巡撫大人,且慢!”

孫承宗轉頭看來,皺眉道:“溫鎮撫使,你還有事?”

溫越上前抱拳道:“孫大人,卑職請問,這熊莊堡等堡主千戶,要卑職歸還軍戶,此事是應有之理,但是他們派人過來攻打我青牙堡,這又該如何是說?”

“血口噴人!”熊莊堡千戶一愣:“我等既然過來要取原有軍戶,自然是要帶人過來了,這怎麽又算是攻打你青牙堡呢?”

溫越冷哼數聲,說道:“這可不好說,你既帶人來,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是想要索取軍戶,還是來攻打我青牙堡的。”

袁崇煥責問道:“溫越,你到底是何意?!”

溫越朝孫承宗,行禮道:“大人,我也有一事請大人與我做主。”

孫承宗不耐,這溫越乃是閹黨,本就不與同謀,但這溫越三番兩次扯著他不放,實在煩人。

“你到底是有何事?”孫承宗道。

“無他,還請大人做主,替卑職要回屬於我青牙堡的軍戶!”

溫越一邊說,一邊手指著跪在地上磕頭的大片軍戶道:“大人,這些都是我青牙堡的軍戶,俱是登記在冊的,還請大人做主,將他們歸還與我吧?”

“一派胡言!”

清河堡千戶怒道:“這分明是你們青牙堡搶奪我們的軍戶,我們剛索回來的,這是大人一切都看在眼裏的,你怎麽能顛倒黑白,當麵欺騙大人!”

溫越淡淡道:“這我不管,我知道這些軍戶是我青牙堡登記在冊的軍戶,你們三人現在不給也行,等過段日子,我自會去你們屯堡討要,當然,帶領一些人是必要的。”

溫越言下之意很明白,這次三堡眾人能帶領軍士軍戶前來青牙堡。

下次他青牙堡也能帶領軍士,前去他們三堡。

而看青牙堡這一千精銳的軍士,若是索取軍戶的同時,順手再攻打一下屯堡,損失的可就不光隻是一些軍戶這麽簡單了。

“你……你……”

清河堡千又驚又怒,轉頭對孫承宗大人抱拳道:“大人,溫鎮撫使這分明是威脅啊,還請大人為我做主啊。”

孫承宗煩極了。

若是三堡沒有帶軍士軍戶來青牙堡,隻是索要軍戶就算了,孫承宗能出手擺平。

可這又帶了眾多軍士軍戶,後方居然馬世龍又來助陣,差一點就爭鬥起來。

溫越又不是普通人,他身後有著閹黨勢力,有著閹黨勢力幫忙,可以說是在遼東地帶稍微橫行一些也無所謂的。

而瞧他這架勢,這些軍戶不給他,他還不能罷了。

若是照他所說的一樣,三番五次帶領人去其他屯堡索要軍戶,爭鬥起來可以定罪,沒有爭鬥隻是一些摩擦小紛爭。

遼東事情眾多,這些小紛爭還真沒有精力去管。

看來溫越此子,就是瞧準了他這想法啊。

而若是三番兩次扯來扯去,又會被朝廷注意。

現如今閹黨勢力越來越壯大,遼東之地又處於關鍵狀態,不能被朝廷影響。

想到這裏,孫承宗大感心頭煩惱,搖頭道:“算了,這些小事,爾等自己商議吧,本官乏了,走了。”

袁崇煥還想說什麽:“大人……”

“走!”

孫承宗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袁崇煥擅自主張,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是。”

袁崇煥不甘,也隻能和同樣臉色不甘的馬世龍,一起跟著孫承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