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閣中。

朱由校和魏忠賢還沒到,葉向高四人先到了。

此時,他們正驚疑著。

前去請他們的司禮監小太監並未沒有告訴他們,朱由校為什麽突然召見他們,隻是稍微說了下,這是有關遼東之事。

“葉首輔,你說陛下突然召見我們,到底是遼東又發生了什麽事情,難不成山海關被韃子給叩關給破了?”

內閣大臣中的朱國祚臉上難掩擔憂之色。

若是山海關被迫,這京師和山海關之間就隻有三百裏的平川大地,中間並無其他關險可守。

建虜可以直接逼近京城,將京城給團團包圍住。

英宗年間,瓦剌大軍包圍京師之事可能會再次出現,這次就不知道會不會還有於少保這樣的人物出現了!

葉向高緊皺眉頭,還沒說話。

另一邊的孫承宗嗬斥道:“切莫多言,山海關乃天下第一關,西與長城相連,東靠大海,怎麽會那麽容易被建虜攻破。

而且若是被攻破了,京城早就風聲四起了,陛下也不會到現在還召見我等,以我看,大概是遼東之事,取得戰果了,是喜事。”

朝廷上下都知道孫承宗是知兵之人,見他出來說話,不是山海關被破。

葉向高幾人俱都鬆了一口氣,卻又注意孫承宗最後一句話。

史繼偕問道:“稚繩兄,你說是喜事,會是什麽喜事?”

孫承宗撚了撚胡須,思索片刻道:“建虜在扣關,所以山海關不太可能會主動出關,取得戰果。而現在遼東山海關外的,隻有那名叫作的溫越的錦衣衛百戶,如果是喜事的話,就隻有是他那邊又取得戰果了!”

又是溫越,幾位內閣大臣俱是一愣。

朱國祚道:“不太可能吧,那溫越手上就隻有不到十名的墩軍,即便有吳襄相助,也不過二千人餘,這點兵力對上建虜,怕是很難。”

史繼偕附和道:“是啊,稚繩兄雖然我等不像你那般知兵,但點常識還是有的,那溫越立了大功,斬殺了三百多個建虜頭顱,定然會引起建虜惱怒,不和吳襄一起離開就算了,怎麽還會留在原地等著建虜再次殺過去。”

首輔葉向高雖然沒有說話,但頻頻點頭,看樣子也覺得朱國祚、史繼偕兩人說的話很有道理。

聽著朱、史兩人的話,孫承宗不禁有點猶豫了。

也是啊,這錦衣衛百戶溫越既然立功了,應該離開青牙墩才是,怎麽可能還會立功勞。

然而,除了他之外,這在山海關外沒有別人存在啊。

難不成是自己判斷錯誤了,山海關的王、熊兩人出關去野戰建虜了?

沒等孫承宗想通,突然從文華殿後傳來朱由校大笑的聲音:“哈哈哈,老師不愧是老師,居然未卜先知,猜到了。”

話音落下。

朱由校帶著魏忠賢從殿後轉了進來,少年天子看起來異常興奮,寬大的龍袍止不住地擺動。

“臣等拜見陛下。”

葉向高和其他三人立即行禮。

“眾愛卿平身!”

朱由校的臉上盡是歡喜,在上方來回踱步,又喊道:“來人,快給幾位閣臣賜座。”

當即有幾個太監搬來軟凳。

葉向高幾人麵麵相覷,頭一次看見朱由校這麽興奮,見朱由校沒有坐下,他們哪敢坐下。

而且剛才朱由校在殿後說的話,讓他們都是好奇不已。

孫承宗率先問道:“陛下,您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那位錦衣衛百戶溫越又立功了?”

朱由校哈哈大笑,從袖口掏出一本明黃色的奏章,一邊晃著,一邊得意道:“老師,你可知這奉奏章是從哪裏來的?”

見少年天子居然開始賣關子了,孫承宗幾人對視一眼,心中俱是無奈。

“臣等不知。”孫承宗搖頭道。

“哈哈哈,魏大伴,把這封奏章拿給閣老們看看吧。”朱由校大笑。

“奴才接旨。”

魏忠賢畢恭畢敬,貓著腰接過奏章,遠離了朱由校後才立起身子,走向幾位閣臣。

幾位閣臣這時顧不到麵前這人是閹黨的大頭頭了。

沒等魏忠賢靠近,葉向高大步上前,從魏忠賢的手上接過奏章,隻是掃過一眼,便啪的一下,合上奏章。

葉向高驚呼失聲道:“怎麽會是這樣?斬首五千……”

“葉首輔,發生什麽了?”

朱國祚好奇不已,也想接過奏章來看。

孫承宗卻搶先一步,搶過奏章,同樣是掃了幾眼,便愣在原地。

“斬首五千綠營兵,誅殺逆賊孫得功?”

孫承宗難以置信,口裏喃喃自語,感覺一陣恍惚。

而聽著他的話,朱、史兩人更加好奇,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去搶,一人搶著一頭。

雙方扯了一會,都爭不過對方,索性沒有繼續爭了,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往奏章上看去。

刹那間,他們兩人也步入葉向高、孫承宗的後塵,一起愣在原地,目光中盡是訝然。

上方禦座上,朱由校望著四名閣臣震驚不已的樣子,笑意更甚,心中暢快極了。

他旁邊的魏忠賢,更是如此。

心中別提有多爽快了,無他,這溫越是錦衣衛,是他的人啊。

他的人立了如此大功,怎麽能不暢快!

最後,還是孫承宗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朝著上方的朱由校拜倒:“陛下,這一仗贏得漂亮,此乃天佑大明,除去逆賊孫得功啊!”

其他三位閣老,雖然有些不情願這戰首功居然還是溫越,但對一片敗仗的遼東來說,斬殺五千逆軍,誅殺逆賊孫得功,是極為難得的!

“臣等祝賀陛下,斬殺逆賊,揚我大明國威!”

葉向高幾人一起合聲慶賀。

“哈哈哈!”

朱由校終於忍不住了,在禦座上放肆的哈哈大笑,臉色潮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