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鮫人之語
我也是頓時就被她給嚇了一跳，愣了好幾秒鍾之後，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我想也沒想，急忙撲過去把她手裏的小刀給搶了過來，上麵還沾滿了血跡，從刀柄滑落在我的手上。
小女孩坐在那裏，臉色有些呆滯，看不出有什麽表情，她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唱著什麽歌謠，但我卻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這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來，她在自己的臉上劃出了這麽多傷痕竟然一聲都沒吭。
她忽然抬起了頭，咧嘴對我說：“死了，都死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我說話，聲音顯得有些沙啞，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急忙跑到床邊一邊，之前被我扶著躺在**的老者，這時候雙眼緊閉，無聲無息地躺在**。
一看到他這樣，我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有了半點的呼吸。
他居然就這樣死了，我有些無法接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是這個村子裏麵唯一跟我說過話的人，但沒想到，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死在了他所說的惡魔手中，我想不通，究竟是什麽驅使著那些人，對這樣無辜的老人和孩子下手。
我還沉浸在這巨大的驚愕之中，身後忽然傳來了聲響，我扭過頭一看，隻見小女孩已經起身跑了出去。
她一邊跑著，臉上的血還不停地滴到地上，我急忙跟在她後麵追了上去。
我一路跟到海邊上，隻聽見“噗通”一聲，她一下子就跳進了水裏。
等我追到海邊的時候，已經隻能看到水波，海麵上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到她的人影，我本來就不熟悉水性，又是大半夜，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跳下去。
但我又不能放著她不管，隻能朝著村子裏麵大叫了起來，想要叫這些漁民出來幫忙。
可一直喊到我的喉嚨都啞了，也沒有見到他們有半點的聲響，我有些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就好。
這個村子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泥潭，或許真的和老者說的一樣，住在這裏麵的人，全部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他們不肯出來，但我也不會就這麽算了，我咬了咬牙，就去把火柴給拿了起來。
我點燃了他們放在村子裏麵的漁網，火勢瞬間就蔓延開來，連旁邊的屋子都受到了波及，整個村子裏麵全都是火光。
燒成這樣，他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一個個都穿著衣服從屋子裏麵跑了出來，憤怒地要找縱火犯。
我看著他們，也是滿肚子的怒火，直直地看著他們，根本就沒有躲開。
他們誰也沒有急著去滅火，反而是全都走上來圍住我，都是一臉的怒火，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上來把我給打倒在地上。
我跌坐在地上，感覺嘴裏一股血腥味，但我還是不肯低頭，咬著牙對他們說：“你們難道真的是惡魔嗎，你們難道不知道，你們又害死了兩個人？”
他們還沒有動作，我忽然聽到海上傳來了聲音，不隻是我，就連他們都朝著海麵上看了過去。
因為燃起的大火，將整個海麵都給照亮了。
我隱隱廳聽出，那好像是非常嘹亮的號聲，音調非常地高，聽起來有些刺耳。
這絕對不是人類發出來的聲音，好像是海裏麵存在的什麽生物，我不由覺得有些緊張，急忙站了起來。
村子地勢偏高，這邊能很清楚看到海上的情況，隻見海水底下有很多的黑影，飛快地朝著岸邊流了過來。
那些黑影跟人類差不多大，不過看他們在水中遊泳的姿勢，又更加像是魚類。
我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漁民們卻看是歡呼了起來，聽他們一說，我才知道，這些朝著海岸接近的，全都是鮫人。
他們一邊歡呼著，一邊去拿起魚刀魚叉，扯著漁網，駕起小船下了海。
我瞪大眼睛看著海麵，還有些難以置信，我一直以為，鮫人隻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
傳說中的鮫人，半人半魚，壽命綿長，生長在深海之中，通過它們發出的奇異聲波，誘導路過的船隻，最後將船上的人全都吃掉。
鮫人也有種說法是美人魚，但鮫人絕對不都是女性，也並沒有傳說中那麽好看，青麵獠牙的大有人在。
這是小時候爺爺對我說的，我隻以為是他編給我聽的故事，但看著這些下海捕捉鮫人的漁民，似乎又並不是那麽回事。
我慢慢地走到了岸邊，見海底下遊著很多黑影，將海水都攪了起來。
有些鮫人從海麵上躍了起來，我看到他們下半身都是魚尾，上半身和人沒有多大區別，隻是臉上長得有些猙獰。
這些漁民也是凶悍異常，有的舉起魚叉向海裏紮去，有的揚起了手裏的漁網。
不斷有鮮血從海底翻上來，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甚至都連周邊的一片海域都被染紅了。
這就像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殘殺，而我在旁邊看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場戰鬥一直持續到天快亮的時候，鮮紅的海麵上飄滿了鮫人的屍體，他們奮力把漁網拖上岸，裏麵都是些垂死掙紮的鮫人，但等到上岸之後，他們也隻能等死了。
他們還沉醉在這巨大的豐收裏，已經完全忘記了來找我的麻煩，我退到了一邊，忽然看到岸邊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已經跑過去一看，就是昨天跳下海的小女孩，她臉上的血跡被洗掉了，傷口卻依然觸目驚心。
因為在海水裏跑得太久的關係，皮肉都開始翻了出來，但是相比起恐懼來，我看了之後，卻更加覺得心酸。
她會把自己的臉割破，大概就是覺得，正因為有這張臉，才會為她招來這樣的災禍。
但容貌又怎麽會是她的過錯，村裏那些披著人皮的禽獸，才是真正的惡魔。
我把她抱了起來，想要先把她帶走，可才剛把她抱起來，我就發現，她泡在水裏的下半身，竟然已經變成了魚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