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喚陰差送投胎

黑手轉了一個角度,馬上就對八卦陣裏麵的人做出了反應,黑手馬上散了,淒厲地哭喊聲響徹天地。八卦陣裏的百姓知道,這和當年那些人活活被燒死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再看縣太爺,顯然是被黑點給嚇住了,一把抱住了燕老大的腿,臉色慘白,不住地顫抖,生怕被那幾百個怨靈知道,自己是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

燕老大看不起這樣沒有擔當的人,伸腿就把他踹開,刀一抽,瞪著他——老實點別動。

縣太爺麵如死灰,知道今天小命算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八卦陣裏的百姓也開始哭喊,大多在懺悔和呼喊自己枉死親人的名字。

勞鷺見到這個場景,真的覺得不好受,這兩方都是受害者,罪魁禍首就是縣太爺的貪心。

“孟河的怨靈,事情的真相已經調查清楚了。”勞鷺朝燕老六揮揮手,燕老六拿出一大張黃紙,上麵寫了事情的真相,然後拿出火折子,燒掉了。

讓眾人覺得神奇的是,燕老六手上化作灰燼的黃紙,在黑點匯聚成大手之後,出現在了大手的手心。

片刻之後,大手又散開了,變成無數黑點朝八卦陣衝了過來,產生了劇烈的碰撞,幾乎要把陣法給衝破了。

勞鷺嚇了一跳,連忙畫了聚陽符去加固八卦陣,並且大喊:“你們的親人是有錯,但是卻可以原諒,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縣官。”勞鷺頓了頓,繼續大喊:“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忍心傷害那些為了你們的死而日日懺悔的親人嗎?”

大手似乎聽懂了,黑點飛回了孟河河麵上方,聚集成黑色的大手,手心中間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卻平和了許多。“縣官呢,交出來。”

八卦陣裏的縣官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一聽到勞鷺他們可能要把自己交給那些怨靈,馬上嚇得渾身一顫,熱尿灑了一地,癱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勞鷺走進八卦陣,看著狼狽的縣太爺,道:“我也想盡力保你的。可惜保不住。所謂有因就有果,當初你做下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今天這一遭,也是報應。”

縣太爺還想做最後掙紮,連忙伸手去拉勞鷺的衣擺,但還沒有碰到她,就被身邊的燕老大踢了一腳,摔在了地上。

“燕大爺,你救我。我把上線的名單和賬簿給你,有了名單和賬簿,小王爺就可以坐鎮朝堂了。”縣太爺不顧疼痛,朝燕老大那裏爬過去。

“我們已經拿到了,藏在你兒子的長命鎖裏,賬簿夾在你家的族譜裏。”燕老大斜著眼睛冷冷道,打碎了縣太爺最後的希望。

這件事情勞鷺知道,燕老五的主意,先餓了縣太爺一家幾天,然後拿著吃的去引誘縣太爺的老來子。事先打聽過。縣太爺極其重視自己的老來子。再加上他謹慎無比,可能以某種形式當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兒子。

這樣一試,果然,四歲小兒吃著一塊桂花酥,就把自己的寶貝長命鎖給拿了出來。燕老五再用孩子的性命做籌碼,縣太爺的老父就把自己家的族譜給拿了出來。

縣太爺已經死心了,失了魂一樣癱在地上。勞鷺朝燕老大擺手示意。燕老大點頭,拎著縣太爺的衣領,一用內勁扔出了八卦陣。

勞鷺歎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縣太爺還沒有落地,就被一群黑點卷到了孟河上,隨即縣太爺淒慘地叫聲傳來。

勞鷺雖然沒有用明目符,但是也可以推測出來。怨靈分食了縣太爺的三魂七魄,來平息自己的怨氣。

八卦陣裏的百姓受到了驚嚇。男男女女都蜷縮在八卦陣的中心。

“事情的真相已經全部清除了,罪魁禍首也已經交給你們了,現在按照約定,現在要送你們去投胎。”勞鷺道,手中已經開始畫陰差符。

“投胎。”黑手的聲音已經不在沙啞,勞鷺覺得黑手的怨氣已經平和下來了,應該抓住時機來送他們投胎。

勞鷺的陰差符已經畫完,掌心靈力凝聚成火,朝西將符咒燒掉。“請陰差——”勞鷺此時的聲音已經不是她自己的聲音,而是一個老年男子的聲音。

眾人雖然在八卦陣內,由陽氣環繞,但是還是感覺到了劇烈的陰氣襲來。

勞鷺開啟了陰差符,很快便從西方的出現了一行白衣身影,這群人腳不著地,也不邁步,如同陰靈一樣,飄著就過來了,手裏拿著鐵鏈。

等近一點,勞鷺第一次看清了陰差的臉,他們的臉如同紙人的臉一樣,五官像是畫上去的,臉上沒有凹凸,一張血紅的嘴,嘴角上揚,和兩個胭脂一樣的紅暈。

這樣子真的有些可怕,勞鷺雙手上抬過頭頂,微微頷首行禮。這些東西都是在《夢》裏麵看到的。

“你請陰差所謂何事?”帶頭的陰差,頭頂著一個兩個頭高的白色圓錐帽子,聲音尖銳,分不清男女,似笑非笑,聽著極其瘮人。

“大人,這些孟河怨靈現在已經消了怨氣,勞鷺請您過來,就是想,能不能讓他們投胎轉世?”勞鷺恭恭敬敬地問道,第一次和陰差打交道,真的緊張到不行。

再說在八卦陣裏麵的黑袍人和百姓,他們隻能感覺到冷,卻看不見陰差,現在隻能見到勞鷺一個人麵朝西在那裏和空氣說話,氣氛詭異無比。

陰差都紛紛轉頭,身體不動,頭轉了九十度,看向孟河裏的黑手。陰差和陰靈,相當於官差和百姓的關係,在陰差麵前,黑手馬上安靜了下來,有些怯怯之感。

為首的陰差又轉而看向勞鷺,又那種瘮人的聲音道:“不可,罪孽重矣。”

“大人。”勞鷺急了,如果失信於孟河怨靈,不知道他們會掀起怎樣的風浪,到時候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

“嗯?”陰差的聲音上揚,似笑非笑的感覺已經沒有,憤怒之感慢慢上來。

“大人……”勞鷺也害怕,《夢》上麵說,陰差就如同更年期的大媽一樣,陰晴不定的,動不動就發怒,而且很容易責怪召喚人,弄不好就把自己搭上去了。

“大人,浪子回頭金不換啊,而且這些陰靈,已經放下屠刀了,真心願意投胎轉世。希望大人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

勞鷺試圖說服陰差,語氣謙卑。

陰差沒有做出什麽反應,隻是站在那裏,盯著勞鷺。

“大人,求您。”勞鷺繼續頷首,真心地懇求。

“宮天鏡?”陰差過了許久吐出這幾個字,然後朝身後的其他陰差擺擺手。

其他陰差拿著鏈子,慢慢地飄到了孟河上麵,將所有的黑點鎖了起來,黑點一碰到他們手裏的鏈子,就變成了一個人形陰靈,然後手被鎖起來。

勞鷺見此情景,喜出望外,連忙朝為首的陰差鞠躬,“多謝大人。”

陰差還是不說什麽,性情古怪。

所有的陰靈被帶走,陰差紙人一般的手伸出來,朝八卦陣打了一個指結,一道青光射過去,“凡人不可知道太多,忘了吧。”

勞鷺鞠著躬,慢慢地朝西北踏了三步,然後直起身體,將陰差送走。心裏想著,陰差雖然性情古怪,但是還是很好打交道的,如果還有機會,交個朋友也不錯。不過很久以後,勞鷺才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可笑,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送走陰差之後,勞鷺發現八卦陣裏的百姓和黑袍人都定在了那裏,癡癡地看著前方。

“今天是過來祭奠枉死的親人的。”勞鷺對著人群嚎了一嗓子,然後咳嗽起來,如果麽,最近扯開嗓子嚎多了。

眾人被灌輸了新的記憶,馬上醒了過來,一臉哀傷地望著孟河,懷念自己的親人,哀傷並懺悔。

黑袍人知道這次是過來做什麽的,但是卻發現一切風平浪靜,而縣太爺不知何時不見了,都不解地看著勞鷺。

勞鷺輕聲道:“事情已經結束了,孟河已經沒有怨靈了。”

燕老大他們點頭,知道有些事情,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

翌日晌午,勞鷺還在被窩裏窩著,睡得香香的,是來到宋朝睡得最好的一覺。

門被推開了,二丫溜溜達達地走進屋子,用腦袋朝勞鷺的背拱了拱。

“別鬧。”勞鷺轉身推了一下,摸到了一個濕漉漉的東西,嚇得一個激靈,挺身起來了。

一睜眼就看到了二丫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勞鷺的手正摁在二丫的鼻子上。二丫見勞鷺不縮回手,便一搖頭,躲開——討厭啦,摁人家的鼻子。

“二丫,你怎麽來了?”勞鷺鑽下去又想睡,二丫不幹了,張嘴咬住了勞鷺的袖子,死命往外拽。

“二丫輕點,我就這一件外衣。”勞鷺不得不穿上鞋子,跟著二丫出去。

一到院子裏,二丫鬆了勞鷺的袖子,撒歡地四蹄一蹦,朝燕十一跑去,蹭他的手。

“二丫,你重色輕姐妹。”勞鷺氣氛地說道。

二丫朝勞鷺瞥了一眼——都是姑娘,你懂得啦。

燕十一微笑著看著剛剛睡醒,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勞鷺,道:“大哥他們繼續去查盧員外家的事情了,我們出去走走?”

“好。”勞鷺臉微紅。

……

這走走,沒想到又走出一堆麻煩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