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故人相見
那人一雙烏黑的鳳目微微一偏轉,裏麵微波流轉。
櫃神隻看了一眼,眉頭一蹙,嘴裏吐出二字:“妖孽。”
“哼!”那人輕蔑的冷笑,“那些櫃靈不過是櫃神的靈力凝結成的而已,和你的頭發胡須一樣。現在隻不過是讓人給剪了而已,何必這樣動怒?”
隻見櫃神長長的一把白須都要吹起來了,失了一貫的神態,怒吼:“怎麽會一樣,他們有生命、有思想、有喜怒哀樂,他們是活生生的,是我的孫兒們……”
“這不是還給你留了兩個嗎?”他眼睛上挑了一下,嫵媚之色頓現。隻見周圍的侍女,有幾個竟然雙頰緋紅。
櫃神知道這是威脅,他生生將自己的滿腔怒氣給隱藏了起來。
那人一見櫃神這樣的姿態,嘴角一勾,風華絕代。
“早這樣不就好了,嗯?”那人隻是手微微一揚,旁邊的侍女馬上知道了他的意圖,從對麵的壁櫥裏拿出了一本古書。這本書是用秘法曬幹的梧桐樹葉製成,上麵寫了很多奇形怪狀的文字,有一部分如同象形文字一樣,可以猜得到一些意思。
櫃神一見到書,熱愛古籍的本能就顯露了出來,他雖然極力壓製,但是還是急不可耐地接了過來。
先是用手輕輕撫摸,以他櫃神的靈力來感知書本的年齡,這本書至少已經存在了一萬多年。
用最為輕柔的動作慢慢翻開書頁,仔細看起來,越看眉頭蹙的越緊。
“如何?”那人用尖尖細長的聲音詢問。
櫃神道:“這書還有很多地方我參不透,需要一些時間。”
“嗯,櫃神是不會說假話的。三天。”他眼睛輕輕閉上,旁邊的侍女將靠枕拿走,他順勢側臥在睡榻上。
櫃神一點反抗也沒有地離開了。♀抱著手裏的書,如獲至寶。
一直站得離那人最近的侍女發覺他已經熟睡,輕輕擺手。周圍的侍女一層層地放下白紗帳,緩緩退出去。隻留下她跪坐在床榻旁邊髙起的平台上,默默守著。
被“送”回房間的燕十一和勞鷺此時正坐在桌邊。
勞鷺撐著腦袋出神,她沒有在思考什麽,隻是太多混亂讓她覺得累了,一累就想將整個大腦都清空。
燕十一一手搭在桌上,一手輕輕放在腿上,五指有節奏地敲打著。一雙劍眉微微蹙著。
這裏的事情與泓不君有著千絲萬縷的事情,可是無奈,他們雖然共用一個身體很久,但是卻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燕十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站起來,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這個姿勢正是朱門鎮的老族長拜見泓不君時做的。
那時候老族長稱他為師兄,就證明泓不君的背後還有一個門派在。那時候他們的對話內容……燕十一細細回憶起來。
…………
“泓師兄,好久不見。”老族長一笑。那神情卻與泓不君有些相似。
“你是哪個?”泓不君問道,當初師弟有一大堆,不過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真沒有弄清楚眼前的是哪個。
“大師兄,我是十六。朱炳茂。”老族長謙遜道。
泓不君一挑眉,淡然道:“有點印象,你還算長壽,其他人還有幾個活著?”
老族長一歎,“大家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還剩下幾個,也和我一樣,風燭殘年,沒有幾天的活頭了。”
“我門派已經沒人了?”泓不君臉上露出淡淡的惋惜。♀
老族長搖頭,“謹遵師傅遺命,大家都沒有留徒弟。”他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道:“好像有個半路離開師門的,收了些徒弟。”
“他學的也不純,無礙。”泓不君道。
…………
這段話,燕十一分析。
這說明泓不君的師門沒有人留徒弟,如果這裏和泓不君有關,又是留了徒弟的,那就是半路離開的那人,難道他就是?
燕十一正想著,忽然聽到外麵有些響動。暗暗運起靈力,警惕起來。
門忽然被打開了,幾個黑衣人有些殘暴地將一個藍衣服的女子推了進來。
勞鷺伸手扶住了她,隻見她懷裏還有一個灰色衣服的小肉球,正鼓著一張小臉,眉頭蹙成了小包子,頗為發狠地盯著那兩個黑衣人,臉上一點稚氣的影子也沒有,活脫脫一副大人的樣子。
兩人正是藍藍和炎灰。
勞鷺欣喜若狂,激動道:“藍藍真的是你!”
藍藍的注意力也從那幾個黑衣人轉到了勞鷺身上,她也激動又委屈又恨恨地留下了眼淚。
兩人相要擁抱一下相互安慰,無奈藍藍懷裏還抱著一個肉鼓鼓的炎灰。
一雙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撫上了藍藍的臉頰,炎灰用不正確的姿勢替她擦臉,可能是小手有些髒還是什麽,反正藍藍一張白皙精致的臉一下子花了。
藍藍還不知道,正感動呢,想要狠狠香一口他。
但是卻見到懷裏的小家夥一下子笑得前俯後仰的,忽然覺得不好。這個破小孩怎麽會不搗蛋而安慰自己呢?
她將炎灰往勞鷺懷裏一拋,直接跑到鏡子前,一照才發現自己的黑色花臉。
“炎灰!!”她也顧不上感傷了,直接要去抽他肉乎乎的小屁股。
勞鷺是怕了懷裏的小祖宗的,這小孩腹黑的有些不像話,她把炎灰往燕十一懷裏一扔,然後去攔住藍藍,帶她去洗臉了。
燕十一將炎灰往床榻上一放,轉身拿了些葡萄給他,讚賞道:“做的不錯。”
炎灰肥坨坨的雙下巴一仰,一雙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得意地不得了——那是。
等勞鷺和藍藍一齊從屏風後麵出來的時候,隻見燕十一和炎灰一大一小非常和諧地坐在一起吃葡萄。
藍藍腮幫子一鼓,心說:“好啊,你個臭炎灰,我平時對你這麽好,你也沒有這樣跟我好過!!”
勞鷺一捏下巴,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微眯著眼睛發出陣陣殺氣,心說:“這小祖宗怎麽和十一這麽好?嗯?為什麽越看越有父子相,不會是十一的私生子吧??找機會拷問一下!”
燕十一和炎灰無辜地對視了一樣,同時給了對方不解的眼神——怎麽了?
同時搖頭——不知道。
藍藍直接走了過去,一把提住炎灰的衣領,直接拎進了懷裏,坐到了床榻的最邊上,遠離燕十一。
燕十一正迷茫,為什麽藍藍用看人販子的目光看自己。勞鷺就直接坐了過來,擠在他們中間,怒瞪他。
不過玩笑歸玩笑,勞鷺轉向藍藍問道:“藍藍究竟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在這個人手裏?他是誰?怎麽知道我們的關係?櫃神和其他櫃靈呢?”
勞鷺著急,直接一連串一問。
藍藍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就將自己被抓的經曆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她眼裏微微含淚,“我和炎灰也不知道是誰抓了我們。其他的櫃靈哥哥櫃靈姐姐都死了,櫃神爺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隻剩下我們。”
炎灰的小眼睛裏也是滿滿的恨意,他沒有惡作劇,隻是乖乖地坐在藍藍腿上,靜靜咬著剛剛長出來的小白牙。
勞鷺將藍藍摟到自己懷裏,輕輕拍她的肩膀安慰。
最後四人商定(注:主要是勞鷺、燕十一、藍藍三人講話,其間炎灰發出過一些意味不明的叫聲,短粗短粗的四肢指手畫腳,自動被三人忽略後,鬱悶地坐在藍藍懷裏撅嘴。)既然那人將勞鷺和燕十一找來,還說是要看病,一定會再來找他們,第一步就是要將櫃神的下落弄清楚,就算是要逃跑,也要確定全部人員的位置。
用過晚飯,天色漸暗。四人圍坐在桌邊一段時間之後,那些黑衣人似乎還是沒有要將藍藍和炎灰帶走的意思。
炎灰已經在藍藍的懷裏睡得直流哈喇子。
“睡吧。”勞鷺伸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
燕十一終於等到這句話了,頗為激動道:“怎麽睡?”
勞鷺輕輕看了一眼燕十一,滿臉莫名其妙的神色,“當然是我和藍藍睡,你和這個小祖宗睡了!”
她說著雙手捉住炎灰的咯吱窩,將他一把托起了,放到燕十一的懷裏。全然沒有看到已經麵色漆黑的燕十一,和藍藍一起打著哈欠睡到榻上。
燕十一看了看那邊已經躺下的勞鷺,將懷裏的肉團子提起來看了看,滿臉鬱悶,悻悻地將炎灰放在裏床,自己躺在外床,睡!
翌日。
燕十一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冷,忽然又覺得背上濕濕的。正當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被雨淋濕的夢時,一嗓子嘹亮的哭聲將他震醒。
同時勞鷺和藍藍也醒了。
勞鷺迷茫地擦著眼睛,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藍藍條件反射似的衝了過去,一把抱起炎灰就帶進了屏風後麵。
“怎麽了?”勞鷺打著哈欠問道,隻見十一滿臉黑線。
燕十一默默地看了看延伸到自己身下的半塊地圖,不太平靜道:“沒什麽,他尿床了!”
“啊哈!”勞鷺驚訝地起來,果然在燕十一的**有一塊大大的地圖,而且十一的背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