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往事淵源(二)
昆侖山,萬山之祖。
在常年白雪皚皚的昆侖山上,他第一次遇到這個男子。一身紅黑相間的衣服,成為這一片素色裏最耀眼的顏色。
泓不君,昆侖上最嬌豔的花。
…………
聖主捂著胸口,竟在這緊要的關頭回憶起來了當年在昆侖上的日子。
…………
昆侖這神聖的地方,在這慌亂之年也沒有太平,一個被所謂正派所不齒的門派占領了這裏,收了一幫弟子。
當年他還不是沙漠裏的聖主,他隻是師父遠遊時帶回來的少年。他來自邊遠的遊牧小部族,族人被散兵殺光了,他見了血,滿眼的血,父母和姐姐的血。
師父把他從死人堆裏扒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能說話了,滿眼血色。
被帶上了昆侖,他見到了一群美若天仙的男子,每一個都和師父一樣,他們都穿著白色的衣服。
“這以後是你們的小師弟,好好照顧他。”師父將他的手交給了裏麵一個看著最年長的白衣男子。
男子儒雅地看著他,接過了他的手。
師父滿意地點頭,環視了一圈,道:“你們大師兄呢?”
那白衣男子回道:“大師兄去山下雲遊了。”
白衣男子的語氣雖然謙卑恭敬,但是他卻可以感到裏麵的挑撥與不滿。
師父果然勃然大怒,怒斥道:“混賬,讓他回來後馬上來見我。”說罷拂袖離開了。
他雖然很小很小,但是敏銳如同野狼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白衣男子絕對沒有表麵這樣隨和。
果然師父剛剛離開大廳,男子便露出了厭棄的眼神,將他的手狠狠甩了下去,然後優雅地掏出了一塊如昆侖山巔白雪一樣白的帕子,將手擦了個幹淨。
“二師兄。你看他的眼睛怎麽是紅色的?”
聲音稚嫩,但是裏麵厭棄的語氣一點都沒有比那被稱為二師兄的白衣男子少。
他一抬頭,隻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生的美極了。大大的葡萄眼裏麵卻滿是刻薄和諂媚。
有些惡心,他心裏想著,第一次抬頭環顧眾人,其他人雖然沒有那娃娃勢力,卻也沒有一個打算給他出頭。隻有一人,欲言又止的。
“西珞,帶他去房間,把門規都告訴他,小心犯了門規丟了命。”二師兄瞥了一眼,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刻意地去在意。
他心中冷笑了一下,倒也不是這二師兄不想為難自己,估計是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
西珞正是剛剛那個欲言又止的少年,長得清瘦清瘦的,估計也是被欺負多了。做事顯得小心翼翼的。一聽二師兄喊,馬上笑著點頭,去領著他往裏麵走。
帶兩人走到沒人的小走廊,西珞終於鬆了口氣,一改小心謹慎的樣子,懶散隨意起來。
“誒,你叫什麽名字啊?”西珞問道。他直起身子。
原來他不弓著背也挺高的,他想了想,“我叫阿達姆。”
“這麽難聽!”西珞驚叫了一聲,又馬上緊張地捂住了嘴,轉頭仔細查看了周圍,見到沒人才放心地把手放下了。
阿達姆有些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一驚一乍的。
“你不要誤會。”西珞見到阿達姆麵無表情,好像生氣的樣子,連忙擺手解釋,“我不是笑你,隻是這名字不好聽。在這裏也會受欺負的。”
通過二師兄的態度,阿達姆早就猜到以後的日子不會特別好過。
“叫什麽名字好?”阿達姆冷靜地問道。他倒不是怕了他們,隻是他跟師父過來是想要學本事的,萬事息事寧人才行。
西珞聞言,為難地撓頭,“這等大師兄來才行,隻要大師兄回來了,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大師兄被提起,看到西珞昂首挺胸、滿眼向往的樣子,他有些好奇了,大師兄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嗯。”他淡淡回應。
…………
周宴不解地望著聖主,他竟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呆呆站在那裏。
一陣勁風襲來,蜃舉著一人多高的大刀朝聖主劈去。
“喂!!”周宴大叫,可是聖主一點反應都沒有。總不能讓蜃在自己麵前殺人吧?他一咬牙,一把拉住了聖主的袖子,將他拽倒在地上,自己舉起長劍擋了一下。
蜃幻化為年逾古稀的老頭,力氣卻比正當壯年的男子還要大。
周宴隻覺得胳膊一麻,然後一下劇痛,長劍因為巨大的衝擊力,不住嗡嗡作響。
聖主一下子清醒過來,反手一掌,打在蜃的肚子上。
一道勁氣直接衝擊進了蜃的體內。
蜃,蛟屬,能吐氣成海市蜃樓。
蜃屬於蛟,他加上千年的修煉,以最快的速度將那道勁氣化為蜃氣,一下子吐了出來。
周宴隻覺得巨大的白霧迷了眼睛,他一下子跳起來,朝雪兒的結界跑去,但是還沒有接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即使一直往前,始終到不了結界的地方。
蜃樓太過厲害了,幸好隻是幻境,應該不會對沉睡在結界裏的雪兒造成影響。
周宴冷靜起來,站在原地不再亂動。
身邊的大霧漸漸散去,還是在大漠之中,隻是自己迷失了方向,雪兒的結界就在自己左手方向,而聖主也站在原來的位置,隻是蜃不見了。
難道是剛剛聖主將蜃傷的太過厲害,導致他不能吐氣成蜃樓,隻是吐了一場大霧而已。
他沒有多想,朝雪兒走去,丫頭在裏麵睡得香甜,絲毫沒有被幹擾。
聖主款款上前,朝雪兒看了一眼,目光柔和了許多,轉身就要掠走。
“誒!”周宴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地不舍,“你打算怎麽找蜃?”
聖主停步,轉身,“與你何幹?”
周宴頓覺尷尬起來,摸了摸下巴,“隻是你取了蜃珠,蜃的功力大減,我好將他除了。”
聖主隻是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世間男子,沒有一個會像他一樣了……
…………
來到昆侖山巔,三月,他是被欺負的對象,西珞也沒有好過多少,每次被欺負之後,他總會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告訴阿達姆,“隻要大師兄回來就好了。”
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