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忽蘭忽失溫之謀（上）
冒然進入的格列博羅特在被巴圖蒙克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隻得悻悻的跑了出去。一直站在外麵等待消息的其他將領見了又是一陣的失望。
對於巴圖蒙克來說此時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幹脆投降，要麽就是突圍死戰到底。投降，巴圖蒙克隻是一想便放棄了。可以說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出去投降，就連他的兒子格列博羅特都可以，但是唯獨他韃靼大汗巴圖蒙克不可以。
有時候一個人得身份決定了他的思考方式，格列博羅特、烏力罕他們都可以出去投降，因為他們不是韃靼的大汗，他們代表不了整個韃靼部落，代表不了黃金家族，更代表不了大蒙古。但是巴圖蒙克可以，他不單單是他自己，當他成為大汗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不是屬於他自己的，他是屬於整個蒙古部落的。他的一樣一行都代表了蒙古族，他的投降也會被看做是整個韃靼部落乃至整個蒙古族的投降。
已經無路可退的巴圖蒙克隻能選擇死戰到底。如果僥幸的逃了出去了那隻能說明長生天不想讓他死，但是如果逃不出去了，他隻能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身為大汗的他連被做俘虜的權力都沒有。
九月出征之時巴圖蒙克大軍有十五萬人，之後更是又增加了一萬人，達到了近年來少有的十六萬人，但是這次三個月的時間，當初的十六萬人到了現在隻剩下的五萬人了。傷亡不可謂不慘重。
選擇了死戰到底的巴圖蒙克不會因為這些傷亡而放棄，對於他來說為了自己的和草原的名聲即使是所有人死完了也在所不惜。又經過一晚上的休整，第二天天亮之後巴圖蒙克又一次召集起了五萬大軍展開了第一百三十七次突圍。
“殺”“殺”“殺”“殺”“殺”漫天的喊殺聲成了人們迎接早晨的方式，熱騰的鮮血成了人們清潔的清水，傷亡接連到來。
“放”
“嗖”“嗖”“嗖”
“放”
“嗖”“嗖”“嗖”
“放”
……
漫天的弓箭無情的射向騎著馬還沒有奔跑起來的要突圍的騎兵們。
“啊”“啊”“啊”不斷地有人被流箭射中，嗷叫一聲便痛苦的倒在地上，但是他們的死亡顯然不能夠打消巴圖蒙克突圍的決心。東麵受到了頑強的抵抗，巴圖蒙克就指揮者大軍從北麵突圍，北麵受到了頑強的抵抗，巴圖蒙克就再換向西麵突圍，最後就連南麵也成為了巴圖蒙克突圍的關鍵點。但是成果卻總是和巨大的傷亡不成正比。
“大汗，退兵吧。”巴圖蒙克身邊烏力罕痛惜的說道，在看到成片成片士兵倒下去之後烏力罕再也忍不住了，看著這麽多鮮活的生命死在麵前他實在是不忍心，既然已經沒有了勝利的希望那為何還要打呢。
烏力罕這麽一說，還留在巴圖蒙克身邊的兩個上千戶長也人不時的說了起來，“是啊，大汗，退兵吧，再不退就死光了。”
格列博羅特站在一邊躊躇著沒有說話，雖然他也想退兵，但是身為巴圖蒙克的兒子，他卻無法說出口。
終於，他們不住的請求惹煩了早已經出在爆發邊緣的巴圖蒙克，“都給我閉嘴，到底你們是大汗還是我是大汗。”
烏力罕和另兩位上千戶長低下了頭，他們隻是畏懼而不是感到羞愧與後悔。
不過巴圖蒙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身為陣前大將，竟敢妄言退兵擾我軍心，來人，都給我拉下去一人打二十鞭。”
“是，大汗。”從一旁走出來幾個巴圖蒙克的親兵拉著烏力罕三人便往後麵走去，三人也沒有反抗，要是他們反抗的話說不定得到的就不是皮鞭而是馬刀了。
伴隨著後麵傳來的皮鞭聲和慘痛的叫聲，巴圖蒙克轉過頭對格列博羅特說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格列博羅特。烏力罕他們都是懦夫，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勇士。”
“是。”格列博羅特隻能唯唯諾諾的點頭，雖然兩人是父子關係，但是萬一巴圖蒙克硬要處罰他他也隻能受了。
“現在，”指著前方，巴圖蒙克高聲的說道：“格列博羅特，現在是證明你的時候了，騎上你的馬，抽出你的寶刀，帶上你的軍隊和仆人，為了大蒙古的未來，衝鋒！”
格列博羅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巴圖蒙克竟然會讓他去衝鋒，難道他不知道現在去衝鋒基本上就是有去無回嗎？難道我這個兒子在他心目中就這麽沒有地位嗎？
雖然心裏萬分不情願前去送死，但是格列博羅特不敢違抗巴圖蒙克的命令。讓莫普拉牽過來自己的寶馬，格列博羅特騎了上去，抽出馬刀看了一眼身後的幾百親兵和仆人，格列博羅特高喊道：“兒郎們，殺啊……”
“殺……”幾百人同時爆發出一陣高吼，發瘋了似的前麵衝去過去。
“殺”“殺”幾百人相對於幾十萬的守軍來說還是杯水車薪，他們的存在不足以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劣勢的地位。不過雖然如此，格列博羅特的加入也使得作戰的巴圖蒙克大軍更加的英勇。格列博羅特他的身份帶來的影響立馬便體現了出來。
“殺。”右手砍翻一個差點砍到自己寶馬的小兵，又低頭躲過了一隻直奔麵門的箭矢，格列博羅特朝後麵喊到：“阿木古郎，過來，到本將軍身邊來。”
幸運小兵阿木古郎正式的開始了他的輝煌一生。
格列博羅特是一個運氣比較好的人，再加上一個運氣遠超過他的阿木古郎，兩人聚集在一起可謂是運氣爆棚了，直接帶來的好處就是每每麵臨深思危機他們總能幸運的躲過去。也因此，雖然同他們前來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倒下了，但是他們卻一人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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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格爾是先前在前線領兵突圍四個上千戶之一，不過他比較倒黴的就是剛到前線沒多長時間便被射了三箭，肚子上、胳膊上和大腿上各被射了一箭，比較倒黴的他最後在兩個親兵冒死又替他擋了幾箭之後終於被抬了回來。
騰格爾雖然倒黴，但是他的勇敢絕對是不弱於任何人的，經過包紮之後雖然他不能再上戰場了，但是他還是忍著劇痛來到了巴圖蒙克的身邊。
“大汗？”又有幾個小兵抬著一具屍體回來了，這是六個上千戶長之一的艾彥千戶長的屍體。或許稱之為碎塊也行，受到重點照顧的艾彥千戶長直接被砍成了兩半，胳膊也少了一隻。渾身上下衣服就沒有完整的。
“兄弟？”看到艾彥的屍體，騰格爾痛苦的跪在了一旁，平時兩人便是關係最好，但是想不到此刻卻天人永隔了。
拍了拍還在痛苦的騰格爾的肩膀，然後巴圖蒙克又朝幾個抬著艾彥屍體的小兵揮了揮手讓他們把艾彥的時候抬到後麵去，“活著，隻有活著才能為你兄弟報仇。”
“大、大汗”顫抖著站了起來，騰格爾堅定的說道：“不保此仇，誓不為人。”
戰爭還在繼續，雖然突圍無望，但是巴圖蒙克的大軍卻還在拚死的和他們眼中的敵人絞殺在了一起，此時的格列博羅特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輕鬆了，他已經受到了來自守軍的重點照顧。殺向他的守軍往往是最凶猛的，射向他的弓箭也是最多的。靠著運氣的他也已經舉步維艱。
“小心。”在他右邊的阿木古郎看到幾十隻射來的箭矢連忙跳向了格列博羅特把他從馬上拉了下來。
及時的倒地使得兩人都奪過了致命的一擊，就在兩人還沒有抬起頭的時候兩人的坐騎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痛。”格列博羅特剛想站起來，卻感到身下傳來一陣劇痛，原來一支箭矢正插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而阿木古郎也同樣不好過，身上也被射中了兩隻箭，不過幸好都不是致命的地方。
“啊，將軍？將軍你怎麽樣了？”看到格列博羅特倒地，仆人莫普拉趕緊跑過來問道。莫普拉身為格列博羅特的仆人雖然上了不少的戰場，但是他到現在卻還沒有殺過一個人，每一次上戰場他都是躲著跑，看到有人要殺他，他就趕緊跑。幸虧他是格列博羅特最親密的仆人，不然早就被軍法隊殺了。這一次也同樣如此，到了戰場上之後莫普拉也是哪裏不危險就往哪裏跑，不過即使如此他卻一直沒有忘記注意自己主子這裏的動靜。
“沒事，快扶我起來。”扶著插在地上的刀，格列博羅特艱難的站了起來，“阿木古郎，你要不要緊？”
“將軍小心。”格列博羅特剛站起來，便有一個小兵悄悄的靠近了他，之後更是趁他問候阿木古郎的時候在他的身後發動了致命的偷襲。
“刺啦”從沒有殺過人的莫普拉在那一刀刺中格列博羅特身子之前把它擋了下來，鋒利的刀尖“刺啦”的便刺穿了莫普拉那瘦弱的身子。
“啊！”受了刺激的格列博羅特扭頭便一刀砍下了偷襲他的小兵的頭顱，鮮血與頭顱同時高飛，映紅了不太耀眼的太陽。
“嗚”“嗚”“嗚”低沉的號角聲響了起來，“將軍，退兵了。退兵了將軍。”
原來一直站在後麵的巴圖蒙克在看到自己的兒子差點死在戰場上之後終於下令鳴金退兵了。
“走！”抱著莫普拉。在阿木古郎和幾個親兵的攙扶之下，格列博羅特很快的脫離了戰場，回到了暫時安全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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