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縱兵劫掠
大同作為明朝在北方的一個軍事重鎮，曆來戰爭貧頻發。可以說這個地方基本上每隔兩三年都會打上一場仗。所以此次火篩的入侵對於大同的軍民來說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大同，山西都指揮使鄭瑀站在城牆上看著外麵的密密麻麻的蒙古騎兵，倍感頭疼。雖然早料到韃靼人回來，但是沒料到這一次會來這麽多。火篩以前大多隻是率幾千兵前來，為的隻是劫掠邊關好搶一些糧食和金銀而也。但是沒想到隻一次竟然率領兩萬多人前來，看來此次火篩誌不在小。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好了，一會等韃靼人上來之後立馬放箭。”鄭瑀朝著城頭上的士兵命令道。
“是，將軍。”
城下韃靼人的騎兵在城外一字排開，但是卻並沒有進攻。
韃靼大帳內，火篩坐在上坐上專注的看著麵前的地圖。
“諾顏，我們為什麽不攻城啊？”坐在下方的一名萬戶看火篩遲遲不下令攻城，焦急的問道。此次韃靼兩萬多人來犯就是為了攻下一城一地好好的劫掠一番，現在大軍已經在城下駐紮了半天了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
“急什麽？”火篩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緩緩的說道：“漢人善守，而我們卻不善攻城，現在急著攻城隻會增加傷亡，我要等到裏麵的鄭瑀自己出來。”
“漢人在城裏呆的好好怎麽會出來呢？”下麵人不解的問道。蒙古人不像中原人懂兵法的甚多，實際上大多說的蒙古將領根本就不懂任何兵法，他們隻知道帶著騎兵衝殺。
“哼，他不出來你就不會逼他出來啊？莫日根，我平時讓你多看看書，你都看到那裏去了？”對於莫日根問出這麽蠢得話，火篩也是極為生氣。如果是別的將領，或許火篩還不會這麽生氣，但莫日根和其他人不同，莫日根是火篩的義子。火篩無子，便從自己哥哥那裏過繼來了莫日根，所以說莫日根就是部落未來的繼承人。
有人就有爭鬥這句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流傳，不過對於好多人來說，這句話出現的時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句話說得太精準了。都說漢人好內鬥，殊不知內鬥不是哪個民族的的特點，而是整個人類的共性。世上哪個民族沒有內鬥，如果沒有內鬥北方的少數民族也不會在大多數時候都得臣服於中原王朝的腳下。內鬥耗光了他們的力量，讓他們拿什麽來抵擋漢人的進攻，臣服是最好的出路。韃靼內部同樣有爭鬥，而爭鬥的眾多人中就有火篩和達延汗巴圖蒙克。達延汗被譽為蒙古的中興之主，在他的統治下韃靼日益強大，雖然和成吉思汗時期相比還有很多的不足，但是這仍然不影響巴圖蒙克在蒙古人中的崇高地位。巴圖蒙克是驕傲的，因為蒙古在他的統治之下重新散發出了活力，又一次統治了大草原。但是他的野心絕不止於此，他想像成吉思汗一樣，把他的江山傳下去。
韃靼由眾多部落組成，達延汗的部落隻是其中最大的一隻，他現在統治韃靼靠的是自己的武力和威望，但一旦自己死去，達延汗知道自己的帝國就會分崩離析。所以為了防止這種局麵出現，達延汗就千方百計的攫取其他部落的權力，然後廢了其他部落的首領，讓自己的子孫繼承各個部落的統治。這樣雖然自己死了但自己的子孫還是會統治者整個草原。
蒙郭勒津部落就是達延汗實現自己理想的重要一環。火篩沒有子嗣，那麽他死後繼承人就會成為一個重要問題，在達延汗看來隻要運作得當自己完全可以讓自己的子孫成為蒙郭勒津部落的首領。對於達延汗來說火篩和他的蒙郭勒津部落雖然是自己的親信，是自己的追隨者，但他們也是自己要吞並的對象。沒有正義與不正義，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爭奪更多的生存空間而已。
火篩和巴圖蒙克就像兩個不同重量級的拳手在較量。弱小的一方失敗的結果就是從此從世上消失，而強大的一方失敗的結果隻不過是多了一個敵人而已。所以火篩在和巴圖蒙克較量的時候從事小心翼翼，所以火篩雖然聽從達延汗的命令卻總是暗地裏防止達延汗。
看著莫日根還是像以前那樣沒頭沒腦的樣子，火篩有時候真想直接把部落交給達延汗得了，雖然對於部落被吞並會有些心疼，但也總比讓自己的部落在莫日根的手中被殺光要好的多了，但有時候大多數人總是戰勝不過自己的私心，火篩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部落被吞並。
看到火篩又訓斥自己，莫日根隻得不敢的低下頭。
“諾顏，要是漢人將軍不出來怎麽辦？”下麵又一個萬戶將軍問道。
“不出來，不出來就逼他出來。”握緊拳頭，火篩猛地站了起來。“莫日根、蘇赫巴魯、必勒格你們三人一人率領五千人分頭去大同周圍的城鎮劫掠，記住隻準搶東西，不準殺人，然後把人給我往大同城裏趕。周述忽你率領五千人隱蔽在後麵不可裏這裏太近以免被發現了。剩下的兩千人由我率領就駐紮在這裏。”
“是。”莫日根、蘇赫巴魯、必勒格和周述忽四人紛紛領命出去。
“兒郎們，走了。”大帳外莫日根、蘇赫巴魯、必勒格和周述忽四人各率一支大軍呼嘯著向四個方向而去。
大同城內，鄭瑀正和自己的手下商討對此。
“將軍，沒辦法，看來我們隻好死守了。”一名千戶頗為無奈的說道。他也想出城迎戰，但是城裏的守軍隻有一萬三千人，騎兵隻有不到五千人，拉出城去根本就不是火篩的對手，據城死守是唯一的出路。
“報……”一名傳令兵飛快的跑了進來。
鄭瑀說道：“說，什麽事？”
“稟告將軍，火篩分兵了。火篩命手下幾名大將領兵奔大同周圍的村鎮而去。”
“看來火篩又要縱兵劫掠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了。”
“可恨我等身為軍人卻不能保家衛國。”
“放心吧，等援軍來了就是韃子的末日。”
“希望如此吧。”看著下麵群情激奮的手下，鄭瑀歎了口氣說道，心有餘而力不足。
牛家村外，一百多韃靼騎兵聚集在村口，一名像是百戶的騎兵調轉馬頭朝前麵的手下說道：
“大蒙古帝國的勇士們，漢人的村子就在眼前，進去之後你們想拿什麽就拿什麽，但是不準殺人，把所有的人都給我趕到村頭來。記住了嗎？”
“記住了。”一百多人舉著刀高興的歡呼道。
“好，衝。”說完百戶長帶頭向著村裏衝了過去。
“快跑啊，韃子又來了。”村裏頓時亂作一團。
“娘……”
“我的兒子，還給我我的兒子，你們這些該殺千刀的。”
“我的糧食，我的糧食啊。”隨著韃子騎兵的進入，原來的人間樂土迅速的變成了人間的地獄。雖然進來前百戶交代過不要殺人，但是當搶紅了眼之後誰還記著這條命令呢。
村外韃子騎兵壓著兩百多人陸陸續續的出現在了村外的一片空地上，留下的是滿地的屍體和到處著火的房屋。村裏至少有一半人慘死在了韃子的屠刀下。
“壓著這些人走，把他們趕到城裏去。”
韃子走沒多久村裏就來了一個背著一把刀的三十多歲左右的中年人。看著淩亂的村落，到處著火的房屋和外麵的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下慘死的人，中年人憤怒的握緊雙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哇……哇……”一聲嬰兒的哭叫聲吸引了中年人的目光。
走到一間破草屋裏，中年人發現了一個背上被砍了一刀但是還沒有死亡的嬰兒。
“快開門讓我們進去。”
“快開門啊。”大同城外聚集了無數的衣衫襤褸甚至帶著傷的普通百姓，這些都是韃子騎兵從周圍的村鎮裏趕到這裏來的。
“將軍，不能再開門了。”站在鄭瑀一旁的大同知府賀春看到鄭瑀又要讓人打開城門，趕緊勸阻道。
“城外都是我大明的百姓，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城外嗎？”一把抓著賀春的衣領，臉上青筋暴起，鄭瑀憤怒的朝賀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