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攤牌之前
維素臘此次前來肯定不會僅僅為了想要向大明稱臣，這一點朱厚照幾乎可以肯定，雖然維素臘沒有說。
不過雙方才是第一次見麵以前兩國之間的交流也很少，雙方對彼此都十分的不熟悉，特別是朱厚照對維素臘王以及此時的瀾滄王國根本就沒有什麽印象，因為不熟悉，所以朱厚照對於維素臘的話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他要細細的觀察，冷靜的思考。現在雙方都還處在互相了解的階段，朱厚照也就沒有一直糾結於這個問題了。
最後維素臘王和朱厚照第一次的見麵時間很短，雙方並沒有進行深入問題的探討，對於此不管是朱厚照還是維素臘王都沒有感覺不適，真正的交鋒還在下一次。
簡單的交流之後維素臘王再一次跟隨著和奐回到了會同館，不過到了會同館之後和奐卻帶將維素臘王所住的地方安排在了占城國王子沙古卜洛的旁邊，聰明人總會很快的將突然發生的事情給利用起來，維素臘王的突然到來雖然一開始讓和奐這個新上任沒幾天的主客清史司侍郎有點手忙腳亂，但是當和奐冷靜了下來之後卻立馬從中發現了自己一直以來所需要的機會。
朱厚照因為自身知識的局限性對於中南半島之上的事情可能並不是那麽清楚，但是和奐這個就在中南半島邊上土生土長的人，再加上數年以來和奐自己有意識的搜集，對於那片土地之上的事情和奐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安南要準備出兵攻打占城了。所以從今往後這兩個國家便再一次變成了生死大敵，而安南好像和瀾滄的關係一點都不比占城和安南的關係要好。甚至於安南和瀾滄之間的關係要更加的惡劣一點，交鋒也要更加的激烈一點。占城現在畢竟麵對安南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所以每一次占城都是消極的抵擋根本就不可能為安南帶來多少的傷亡，但是瀾滄不一樣，雖然在維素臘王上台之前瀾滄由於數十年的衰落在和安南的對抗之中一直落於下風，但是即便如此兩國之間交鋒在成的傷亡也不是占城可以比擬的。特別是現在隨著維素臘王的上台瀾滄的國力穩步上升，圍繞著邊境爭議引發的占城更是越來越勢均力敵了，但是越是這樣就說明兩國之間的交鋒越激烈。也越加的不可能共存。
敵人的敵人便是自己的朋友，安南是和奐的生死大敵，似乎瀾滄可以成為和奐的一個朋友也說不定呢。而安南也同樣是占城的生死大敵。
在路過子沙古卜洛所在的房間的時候子沙古卜洛正好從房間裏出來。剛好碰到帶著維素臘王路過門前的和奐，對於維素臘王這個人子沙古卜洛根本就不熟悉，而且維素臘王現在的穿著也不像是一個國王，所以子沙古卜洛便把維素臘王當成了是某一國前來京城的使臣。
不過看到了和奐，子沙古卜洛便立馬走上前來對和奐說道：“和侍郎忙著呢啊？”
“子沙古卜洛國王，”看到子沙古卜洛出來了，和奐朝對方問好道。站在和奐一旁的維素臘王在看到子沙古卜洛走上前來之後也看了看對方，他也同樣並不認識子沙古卜洛是誰，不過占城語他還是能夠聽得明白的，當然他沒有想到子沙古卜洛便是占城的國王。聽到子沙古卜洛說的是占城語，維素臘王也同樣將子沙古卜洛當成了是占城派來的使臣，隻不過對於和奐向一個小國的使臣行禮維素臘王有點不解，不過自己是外人，維素臘王也沒有當麵詢問而是站在旁邊靜靜的觀察著兩人。
相互的交流了幾句之後子沙古卜洛開始詢問道：“不知和侍郎今晚有沒有空？”
和奐一聽。心裏有了打算，抬頭看了看天之後說道：“今天風和日麗的，想必今晚也是一個好天氣了，今晚和某前來找國王敘敘舊。”
雙方約定好了之後和奐便帶著維素臘王離開了這裏，不過當走到子沙古卜洛所在的房間旁邊那一間房間的時候，和奐突然停了下來。他想起來這一間房間好像還沒有安排人入住，“就這一間吧。”和奐朝維素臘王說道。
維素臘王點頭沒有反對，在抬頭看了一眼還在剛才的地方站著看向自己兩人這裏的子沙古卜洛之後便跟著和奐走了進來。
為了迎接各國的使臣，會同館所有的房間都是事先打理好了的，進來之後房間當中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在和奐的帶領下將整間房間都參觀了一下之後兩人坐在桌子旁邊休息了一會。
“敢問和大人剛才那人可是占城國的使臣？”趁著這個機會，維素臘王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也對，也不對。”似乎早就想到維素臘王會這麽詢問，和奐早有準備的回答道。
“哦？和大人何意？難道他還有另外的身份不成？”維素臘王繼續問道。
“哈哈，國王不愧是瀾滄的雄主，這都能夠看得出來，其實他和國王陛下是一樣的身份。”聽了維素臘王的話和奐大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對於和奐的恭維維素臘王自動的忽略了，但是和奐後麵半句話的意思卻讓維素臘王心裏同樣一驚，事實上在這一次大明的使臣還沒有到達雲南的時候維素臘王便已經知道了此次大明邀請各國屬國前來大明的事情，大明使臣的趕路速度畢竟是比不上瀾滄安插在大明境內的探子快，所以維素臘王提前知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因為提前知道，所以維素臘王前往京城就更是比子沙古卜洛以及周邊其他國家的使臣要早了，隻不過維素臘王是秘密前來的，路上為了躲避檢查什麽的花費了不少的時間。這才比著子沙古卜洛要晚幾天到達京城。正因為此維素臘王對於子沙古卜洛親自前往京城的消息才會一無所知。
而和奐剛才的話卻讓維素臘王在心裏驚訝的同時也大概的猜出來了子沙古卜洛的真實身份來了，“哈哈，”雖然心裏驚訝萬分，但是維素臘王卻僅僅是笑了兩聲之後便不再言語。言多必失，當猜到對方是占城的國王之後維素臘王就已經在那一瞬間心裏想到了很多事情，不過為了避免被和奐看出來自己心裏的打算，維素臘王幹脆就不說話了。
維素臘王的反應和奐有點驚訝。沒想到維素臘王比自己想的要謹慎的多了，看來能夠成為威懾中南半島的雄主維素臘王果然有過人之處，想到這裏。和奐故意說道：“想必國王陛下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了，哎，沒辦法。都是安南惹的禍啊。遠涉萬裏之遙畢竟不容易啊。”
維素臘王心裏又是微微一驚，和奐剛才的話聽著既像是無心之言，但同樣聽著也像是專門對自己所說的，難道對方看出來了自己的心思嗎，維素臘王心裏想到。
不在這個地方糾纏，維素臘王立馬轉移話題說道：“和大人不知能否將寡人的侍衛帶到這裏來。”
作為國王，維素臘王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前來萬裏之外的京城了，要是萬一在路上出點什麽事情那瀾滄國內不就亂起來了嗎，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維素臘王還專門將自己最秘密的一支力量拿了出來。
那隻秘密力量人數不多才僅僅十五人而已。但是這十五人卻是維素臘王從國內眾多軍隊當中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不管是武力、智力亦或者是中心都是上上等的人，然後維素臘王有花費了數年的時間、數十萬兩的銀子驚醒培養出來的。同時這些人對包括大明在內的瀾滄周邊所有國家的風俗語言都十分的了解。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支秘密的力量在暗中保護著維素臘王才幹親自前來京城。
從進入大明境內開始維素臘王和這些人的行程便安排好了，事先維素臘王安排好了路線，然後在路上一旦遇上有關卡的地方，一行十六人便立馬分開來走。而當過了關卡之後十五個護衛又會立馬匯聚在維素臘王的身邊。
京城極其周邊附近防衛很是森嚴，所以在進入京師範圍之後維素臘王就已經下令十五個侍衛分開行事，第一天前麵有七個人每人間隔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進入京城並尋找落腳的地方，而第二天城門一開維素臘王自己便獨自一人進入京城，而在維素臘王進入京城之後剩餘的八個護衛也要像前麵的人一樣一個一個進入京城。
隻不過進入京城之後維素臘王則徑直的前往禮部，而其他的人則在京城當中會和。等到下午或者傍晚的時候維素臘王會在禮部附近留下記號。看到這個記號之後這些護衛便會一同前來禮部。
和奐正欲答應的時候，突然從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和奐聽了之後皺著眉頭說道：“進來。”
“咯吱，”聽到裏麵的話之後，很快便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吏打扮的中年人，到了和奐麵前那人稟報道：“啟稟大人，外麵突然來了十五個青年人，說是要見……”說著中年小吏看了看維素臘王。
和奐聽了之後也同時轉頭看向維素臘王，看到對方點頭示意，和奐便對中年小吏說道：“將對方放進來吧，都帶到這個房間當中。”
“是，大人。”得命之後那中年小吏便立馬退了出來。
“想必是寡人的護衛找到這裏來了。”等關上了門之後維素臘王突然對和奐說道。
沒多大一會，還是剛才那個中年小吏便再次返回來了，不過這一次身後卻跟著十五個和京城當中漢人打扮無二的年輕人，和奐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觀察了這些人一眼，他發現這些人都是精壯之輩，走起路來每一個人都是嘴巴緊閉，麵色既不嚴肅也不放鬆，而且相互之間的步伐雖然不一樣，但是每五個人的動作卻是一模一樣的。進入房間之後十五個人紛紛向維素臘王示意了之後分開站在了房間的兩旁。
等那個中年小吏出去了之後和奐也站了起來朝維素臘王說道：“如此和某便不打擾國王陛下和手下敘舊了。”
正待和奐要走，維素臘王也突然站起來對和奐說道：“和大人慢走。寡人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國王陛下請說。”和奐拜首道。
“不知和大人可否對寡人的身份等進行保密？”維素臘王抹了一把稠密的胡子自若的說道。
“嗬嗬，”和奐一聽便想明白了，心裏笑了一下之後便對維素臘王說道：“國王陛下要求何某豈敢不從，請國王陛下放心，和某一定吩咐上下為國王陛下身份保密，而且這個院子裏目前隻有占城國王一行而已，國王可以讓護衛們在其他房間休息。至於本該安排到這個院子的安南等國的使臣們等他們來了之後和某會將他們安排到其他的院子當中去的。”
“嗬嗬。有勞和大人了。”維素臘王幹笑了兩聲說道。
等和奐走了之後，剛才還站在兩邊的十五個護衛立馬集中到了維素臘王的麵前，齊齊的跪在地上向維素臘王叩頭行禮道：“拜見我王陛下。”
“都起來吧。”重回到椅子上。維素臘王已經沒了剛才的輕鬆以及鎮定自若的樣子，反而是一臉的嚴肅。
聽了維素臘王的話十五個護衛除了中間是首領的那人站出來走到了維素臘王的身邊之外其餘的十四個人迅速的在維素臘王麵前站成了整齊的兩排。
看著自己護衛維素臘王鄭重的吩咐道：“從今天起每五個人一間房間都住到寡人的右邊。並且沒有寡人的命令所有人不可出院子一步，不可和外人提起任何引起別人懷疑寡人身份的話。”
“是。”十五個護衛齊聲說道。
再吩咐了幾個細節之後維素臘王便吩咐其餘十四個護衛前去休息。隻有那個首領留在了房間當中，“陛下，剛才那個人？”留在房間當中的那個首領看到房間裏沒有其他人了之後小聲的朝維素臘王詢問道。
“剛才的那個人是大明禮部主客清史司的侍郎，大明各個屬國的接待全都是這個人一手安排的，就連你我覲見大明皇帝也必須要通過這個人的引薦才行。”說道這裏，維素臘王突然站起來繼續說道：“而且這還是一個聰明人，他好像看出來了寡人的意圖，說話的時候一再像是在暗示於寡人。”
聽了維素臘王的話護衛首領心裏一驚然後朝著自己脖子之上做了一個動作之後朝維素臘王詢問道：“陛下，要不要？”
“不，不可。”維素臘王連忙阻止。“這裏是大明的京城，不是我們國內，記住行事不可像國內一樣，任何行動沒有得到寡人的允許都不許有絲毫的行動。而且雖然他好像已經看出了寡人的意圖，但是這樣不是更好嗎。有一個聰明人在中間穿針引線總比一個什麽都不會隻會壞事的蠢材要強的多了。”
“還有，”維素臘王指了指自己的左邊然後說道：“派人看住左邊那個房間裏的人，有什麽情況立馬前來匯報。”
而維素臘王不知道的是等和奐走了之後便徑直的進入了子沙古卜洛的房間當中，本來還打算出來散散心的子沙古卜洛在遇到了和奐之後便也徑直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還讓自己的隨從一直在門口看著和奐的動作，本來還想等和奐走的時候截住和奐的子沙古卜洛看到和奐竟然主動的進來了之後心裏更加的高興了。
房間裏除了子沙古卜洛以及他的一些隨從之外還有一個和奐安排的翻譯在裏麵。這個人同樣也是朱厚照要求創辦的那個學堂當中的一個學生。雖然還沒有結業但是這個人卻已經被安排在了子沙古卜洛的身邊。
這當然也全虧了中南半島之上的大部分國家之間雖然語言不一樣，但是由於都在同一個半島之內所以語言的發源具有很大的相似性導致各個國家之間一眼也具有很多的相似性，所以一個本身就熟悉當地某一國語言的人學起來另外一個國家的語言便會簡單的多了。、
而和奐安排的這個人便是以前一個精通安南國語言的人，這一次在挑選學生的時候和奐特意將他挑選了進來，然後由自己親自教導他占城語，雖然才短短的幾天他也不可能將占城語學會，但是最起碼一些基本的日常常識已經記得差不多了，所以和奐便將他給安排到了子沙古卜洛身邊。
一方麵有了他可以在和奐不再的時候有人能夠幫助子沙古卜洛做一些簡單日常的翻譯，而另一方麵在和子沙古卜洛交流的過程當中他的占城語也是進步的十分迅速。
用漢語朝那個被安排在子沙古卜洛的人吩咐了幾句之後和奐便朝子沙古卜洛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然後子沙古卜洛站起來心領神會的站起來也吩咐了隨從幾句話之後便跟著和奐離開了房間。
而在朱厚照那裏，等維素臘王和和奐兩人走了之後，朱厚照便也同樣沒了剛才的鎮定，他趕忙叫來劉瑾和鄭廣慧兩人。
將今天見到了瀾滄王國國王維素臘王的事情向兩人敘述了一遍之後朱厚照分別朝兩人吩咐道：“劉伴伴，你派人聯絡和奐，然後再給朕緊盯著那個維素臘王。廣慧，你去將所有有關瀾滄王國的資料整理一遍然後務必今天晚上交到朕的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