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第一天戰事結束
蒙古大軍第一波的猛攻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才停了下來，兩個時辰，時間已經從早上日出之時快到了太陽當空的中午，對於直接參戰的雙方士兵來說，這段時間的戰事就是慘烈的代名詞，那些將領們永遠隻知道站在最後麵操控整個戰局，在前麵拋頭顱灑熱血的永遠都是這些拚死賣命的普通人。
蒙古人進攻的累了，明軍防守的同樣也累了，雙方在隨著時間流逝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戰爭的步伐，快靠近中午的時候，太陽已經炙熱的烤照著大地，如果不是考慮到士兵們已經進攻了這麽長時間累的不行了，並且溫度太高害怕出現太多非戰鬥減員，巴圖蒙克也不會下令停下進攻的。
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統計損失的兵器與士兵的傷亡，等士兵們一退到護城河的外麵，巴圖蒙克便立馬召集了軍中的主要將領開始商量下午的進攻了。
而看到蒙古人停了下來，劉大夏也鬆了一口氣，這樣猛烈的進攻蒙古人受不了，他們同樣也受不了啊，雖然他自己不能停下來，但是現在總算可以讓士兵們歇歇了。
對於上午的進攻劉大夏算是心有餘悸，這是數十年來他參與的最慘烈的一次戰爭了，從早上蒙古人進攻開始，雙方的火炮、弓箭等都是不要命的射向對方，這麽長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倒下。等蒙古人順著雲梯爬向城牆的時候，上麵的明軍就往下麵射箭、扔滾木、傾倒火油。而蒙古人同樣不甘示弱，遠處的士兵向上還擊，近處的士兵便不顧傷亡的順著雲梯往上麵爬。
城牆外麵倒下的屍體、插在地上的弓箭，火炮射出來的巨大彈坑，被燒毀的戰車，燃燒著的蒙古人的軍旗，坑坑窪窪的地麵。城牆上麵同樣很不平靜。無數的士兵已經纏上的繃帶，身上的軍衣撕裂開來，露出了裏麵的肌膚。麵龐之上一片黑色的灰燼根本就來不及清晰，巨大的滾石甚至掉落在上麵被士兵們用來躲避蒙古人箭矢。
趁著這點時間，劉大夏順著城牆繞過了小半個城池。除了鼓勵了一下這些賣命的士兵之外，他便是著重的統計了一下戰備物資的消耗。
得到的情況很是不容樂觀，消耗太大了，大的出乎劉大夏的預料，就以火炮的炮彈為例，本來城牆上麵的炮彈是按照三天的用量進行儲備的，但是劉大夏一番查看下來，發現一上午的炮擊根本就沒有停止，三天的炮彈儲備一個上午便已經用去了一半。
而除了火炮炮彈之外，其餘的箭矢、火槍子彈、火油等其他戰備同樣也消耗比原計劃要多得多了。這其中除了有士兵們在戰鬥之時有些失去理智的胡亂射擊造成的浪費之外，更大的原因還是上午的戰事實在是太激烈了。
士兵們可以犧牲，但是戰備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少，在得知戰備不足之後，劉大夏當即便離開城牆。首先第一個便來到了火器局。
朱厚照早已經規定在戰時劉大夏享有調兵與調配物資的權力，來到火器局之後，劉大夏當即下令將火器局的彈藥、炮彈儲備搬運一空，而後有緊急的將所有火器局的工匠召集起來開始加班生產彈藥。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劉大夏都沒有再次出現在城牆之上，雖然中午過後蒙古人又一次發動了猛烈的進攻，但是劉大夏卻不得不將城牆之上的戰事放在一邊去京城之中的各個部門調配物資。
下午的戰事和上午的一樣慘烈。巴圖蒙克沒有寄希望於一兩天便將京城給占領了，但是他卻迫切的想要通過這種猛烈的進攻來消耗城牆之上明軍的數量，雖然這樣的進攻讓自己的蒙古大軍也死傷慘重，但是巴圖蒙克損失的起，他就不信朱厚照也和自己一樣損失的起這些大軍。
最後下午的進攻還是和早上的一樣，說蒙古人沒有成功是因為他們沒有攻克京城，但是巴圖蒙克卻對今天一戰的結果很是滿意，直接來講，他滿意的是明軍的傷亡。
他不是劉大夏，對於明軍確切的傷亡不可能清楚，但是巴圖蒙克卻安排的有專門的人去統計城牆之上明軍的傷亡，甚至就連他自己的大軍都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從早上的戰事開始之後，近千名巴圖蒙克找出來的負責統計明軍傷亡的士兵便分散開來遠遠的站在戰場的邊緣一刻不停的注視著城牆之上的明軍。
當天漸漸的黑下來，巴圖蒙克便下令大軍再次退了回來，他是不可能讓大軍在夜間攻城的，那樣對於蒙古人來說十分的不利。
但是當蒙古大軍退回來之後，巴圖蒙克首先詢問的並不是自己人的傷亡，而是召集了那近千名負責統計明軍傷亡的士兵讓他們首先將明軍大致的傷亡數目給統計了出來。
“啟稟大汗，今日一戰明軍大概死傷三千人。”一名拿著最後統計結果的士兵較為高興的對巴圖蒙克稟報道。
“三千人？”巴圖蒙克聽到，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雖然不多，但可以接受了。”
三千人的傷亡，雖然聽起來和那些蹲著一次戰鬥下來就死傷數萬相比很是不起眼，但考慮到攻城之戰雙方每天的損失向來都是很少的，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一次死傷數萬的戰事一般也就是一兩天就要結束了，但是這種攻城至善卻可以一直打上一個月、兩個月、半年，甚至更久。這樣最後加起來，死傷就很恐怖了。就以今天明軍死傷三千為例，十天那就是三萬人了，一個月加起來也有近十萬人的規模了，而在古代對於京城這樣的大城池來說異常攻堅之戰打上三個月甚至是半年、一年那都是很常見的。以此時城內守軍二十萬威力，兩個月偌大的京城就要麵對無人可售的局麵。
而如果不出意外了，這一戰巴圖蒙克有信心打上至少三個月，雖然這樣慘烈的戰事不可能每一天都進行，所以實際上雙方傷亡的速度也都要比這個低，但是對於京城來說，二十萬的守軍那就是捉襟見肘了，事實上巴圖蒙克根本就不需要守軍死傷二十萬一直到無人可收的地步，因為隻要到時候劉大夏不想辦法去增加守軍的數量，隻要二十萬人死傷超過一半，整個京城的防守就會崩潰。
對於明軍三千人的傷亡巴圖蒙克這一邊預測的還是差不多準確的，在皇宮之中緊張的等待消息的朱厚照得到的傷亡數字也和這個差不多，甚至於比巴圖蒙克得到的三千人還要多，整整有三千四百人的傷亡，不管是死亡還是受傷，這些人肯定是要遠離這一次的戰爭了。因為在傷亡的統計之中，那些不礙事的輕傷根本就沒有統計在內，凡是被統計為傷病的最次的也是被對方的箭矢所射中不是要害的地方，例如胳膊或者打退等地方。
傷筋動骨一百天，被箭矢射中，每個幾個月是別想好了，而這場戰事在朱厚照的計劃之中也不可能讓它一直持續幾個月的時間的。
和巴圖蒙克更急關心明軍的傷亡相比，阿拉哈青森在第一時間便讓手下們開始統計傷亡，最後得到的結果還算是讓阿喇哈青森可以接受，將近六千人的傷亡雖然不少，但是這樣慘烈的戰事下來才六千人的傷亡已經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了，這樣的傷亡比例比他在居庸關的時候要低得多了。
在晚上，巴圖蒙克和阿喇哈青森進行了一次碰麵，雙方互相的交流了一下各自對於今天戰事的看法，自從離開了居庸關之後巴圖蒙克發現阿喇哈青森對於戰事安排已經完全沒了興趣了，在之前阿喇哈青森雖然大事上一般都聽從自己的，但是一般都會發表自己的看法，但是到了京城之後，阿喇哈青森好像變得沉默了，每一次商量的時候，大都是巴圖蒙克先說，而後阿喇哈青森直直接對巴圖蒙克的意見表示讚成，其餘的便不會多說了。
從阿喇哈青森的嘴裏得知自己這一邊的傷亡，巴圖蒙克沒有太多的變化，這樣的傷亡也是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的，六千人的傷亡，瓦剌和韃靼基本上各自占了一半，雙方也沒有什麽可以感到不公的。
而第一天京城的大戰對參戰的雙方產生巨大影響的同時，也已更加快的速度向整個京畿地區，以及整個大江南北所蔓延。
距離京城較勁的緊京畿地區早就知道了京城被圍困的消息，但是得到京城的戰事已經開始了，也還是大吃一驚。而在其他省份的民眾那反應就更大了。
在各地的官府門做出反應之前，首先做出反應的卻還是那些普通的民眾們，南方的民眾們普遍雖然心裏擔憂京城的安慰，但大家都還算安定，沒有因為此而產生什麽恐慌。不過在北方諸如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等地的民眾卻是已經開始出現了大規模往南方逃難的浪潮了。
顯然京城受到進攻消息的傳播讓他們開始對於大明此戰的前途產生了懷疑了，大明可能會戰敗，整個北方都可能被蒙古人的戰火波及的消息傳得滿天飛，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民眾又如何能夠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