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王隊長升職為王副局長
大太太一看自己的兒子阿福被押上了斷頭台，忍不住痛哭起來。
圍觀的群眾異常的安靜，除了夏家的哭聲，幾乎沒人發出聲音，都在全神貫注的瞅向阿福。
阿福剛才似乎在來的路上想通了很多，此時的情緒不太激動，反而很鎮定，他的手上戴著手銬，望了人群中夏家的人，微微一笑，然後仰天長歎一聲：“爹，兒子我來見你了，生前伺候了一輩子，到了閻王爺那兒繼續伺候爹……”
“舉槍！”一聲警察的喝令下，幾個槍擊手舉起了槍。
“開槍！”
“砰……”
隨身一聲槍響，阿福倒下了，大太太的哭聲愈加強烈起來，四嬸也落淚了，但是比大太太還稍稍理智點，一直拉住想要上去收屍的大太太。
晚上，大家在一個樹林子裏，把阿福給埋葬了，夢麟在燒紙，泣不成聲。大太太跪在墳前，念叨著：“阿福啊，眼下你爹的墳還在老家，娘先暫時把你擱這，等日後再把你遷回祖墳，讓你永遠跟夏家的祖宗在一起。”
燒完紙，大太太也念叨的差不多了，眾人這才相繼離開。
第二天，大街小巷，報童的聲音簡直要吵翻了天。
“號外號外，上海警察局羅副局長跟日本人勾結，做了漢奸。”
“號外號外，上海警察局羅副局長原來是個大漢奸。”
一時間，過路的路人紛紛駐足買報，隻見報紙頭版的全部內容，都是關於羅副局長做了漢奸這件事，而占了頭版三分之二的那張照片，正是亞爍提供給報社的那份羅副局長的口供。
亞爍站在大街上，買了一份報紙，看了看頭版的內容，轉身離去。
這一天，整個上海都在討論這件事，羅副局長成了眾矢之的，大清早的警察局都被群眾圍的水泄不通。群眾們人手一份報紙，舉著報紙在高喊：“羅副局長，出來，羅副局長，出來，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給中華民國一個交代！”
警察局裏。羅副局長被警察局正局長高局長叫到了辦公室。
“羅副局長，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高局長把報紙摔在了羅副局長的麵前，怒喝道。
羅副局長瞟了報紙一眼，頭版的那張照片赫然醒目，正是當初被迫按下手印的口供，說，“高局長，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這都是被逼的。”
“被逼？你能告訴我，誰逼你嗎？”
“你看我臉上掛的彩就知道了，那天我下班被兩個劫匪給劫走了，然後他們逼著我在這份口供上按了手印，我一開始不同意，他們就……就刮花了我的臉。”
“羅副局長，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嗎，我知道，這手印是你被迫按下的，那麽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劫匪為什麽偏偏要寫你當了漢奸，而不是寫你強行霸占民女？”
“我沒有霸占民女！”羅副局長急忙辯解。
“你確實沒有霸占民女，所以人家劫匪也沒這麽寫。但是劫匪寫你當日本漢奸，我覺得應該是無風不起浪吧。”
羅副局長不吭聲了。
高局長見羅副局長不吭聲，繼續說：“羅副局長，這些年來，我看在你是警局元老的份上，很多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我不喜歡事事計較。不過人在做，天在看，我不吭聲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前段時間你請假說回老家看父母，你真的回老家了嗎？”
羅副局長也不說話，他知道事情原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沒想到自己前段時間的行蹤連高局長也知道了，可見對方真的要置他於死地了。
高局長見羅副局長不像剛才那樣強詞奪理了，接著說：“你去了日本廣島，和一個名叫山口野的日本人，我都查了你們坐船的記錄，你是坐‘江漁號’輪船離開的。”
羅副局長大驚，這些消息高局長怎麽都知道了，看來真的是自己太輕敵了。原本以為劫持自己的兩個男人就是劫匪，無非就是小嘍囉想嚇唬嚇唬自己罷了，真沒想到他們都把消息告訴了高局長，可見他們跟高局長的關係很不一般，兩個劫匪的後台竟然這麽硬。
“羅副局長，你打算日後怎麽辦吧，外麵遊行的百姓，他們等著我給他們一個說法呢。”
羅副局長考慮了一下，自知自己的老本都被高局長掌握在了手裏，原先自己和高局長就是麵和心不合，但是無奈高局長抓不住自己的把柄，所以自己也風雨飄搖的在副局長的位子上坐了10年有餘。真沒想到，這次因為惹上了兩個小嘍囉，還惹上了一個下人阿福，就讓自己這麽身敗名裂，不得不退出警局。
羅副局長看了一眼高局長看自己的眼神，那種眼神，真的要把自己活活吞下一般，仿佛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羅副局長好歹做了十多年的高職，他心裏清楚，此時自己除了卸職，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在警局裏苟延殘喘，別說外麵遊行的百姓不能善罷甘休，連高局長都會每天拿這事來折磨自己，一直到自己滾蛋為止。
想到這裏，羅副局長不再做無謂的掙紮，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仿佛要就義一般慷慨激昂的跟高局長說道：“我今天就離開警察局，不會讓高局長為難。這些年來承蒙照顧，謝謝了。”說完，就走了。
高局長看著羅副局長的背影，突然心裏也非常複雜，他雖然對羅副局長的痛快離開而感到高興，但是也有點不太理解為什麽羅副局長之前對自己的官職咬死不放，和他鬥了10餘年都沒有輕易放棄，而如今，卻這麽爽快的退出了。
羅副局長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不出一個小時，他就讓警務人員來幫自己搬行李，當警務人員搬著箱子走到樓下時，圍觀遊行的群眾一看身後羅副局長跟出來了，紛紛拿著瓜果皮朝他擲去，有的也把手中的報紙搓成球扔過去，人群中有人看見還可以仍報紙，紛紛效仿，就從羅副局長從門口出來到上車的這段時間，報紙球、菜葉子、瓜果皮……雖然東西很輕沒有砸破頭，但是羅副局長渾身上下掛滿了各種垃圾，顯得狼狽之極。
司機趕緊開走了車，高局長在樓上朝下麵望去，此時，他的嘴角才微微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笑容。
正在這時，高局長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了，他趕緊過去接聽了電話。
“喂，高局長。”
“您是？”
“嗬嗬，我是郝政。”
“哦哦，郝局長啊，你好你好。”
“你那邊怎麽那麽吵，是不是老百姓都到你那兒去遊行示威啦？”
“是呀，唉，你也看報紙了呀？”
“唉，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知道，我們北平也轟動了不小呢，你說說，警察局裏怎麽能出來漢奸呢。”
“唉，是呀，都怪我教導無方啊，出了個敗類。對了，郝局長，今天找我，有何貴幹？”
“呃……羅副局長一走，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啊？”
“唉，他前腳剛走，我還沒來得及考慮這件事呢，怎麽，你那邊有好的人選？”
“對了，我聽北平這邊的下屬說，他們跟你們局裏的王隊長打過好幾次交道，此人為人很不錯，而且還聰明。”
“哦哦，我想起來了，這個王隊長確實很能幹。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行，那你忙吧，改變碰麵，咱們喝兩杯。”
“好的，好的。再見。”
掛斷電話，高局長頓生詫異。上海這邊羅副局長剛走還沒到一分鍾，郝政從北平就打過電話來了，而且不為其他，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推薦了王隊長。從來沒聽王隊長說過，他跟北平的郝政有什麽親戚朋友的關係，為什麽郝政能主動推薦他呢。
高局長似乎陷入了迷霧之中，這羅副局長一走，郝政就力舉王隊長，想必自己平時還小看這個姓王的。本以為他就是一個出身很普通的警務人員，隻不過憑著敬業和資曆當上了隊長，誰知道這種人還跟軍閥世家的郝政還扯上關係了，自己真是輕敵了啊。
想到這裏，高局長馬上給王隊長辦公室打了內線電話，“哎王隊長啊，你過來下。”
王隊長敲門而進，“高局長，您找我有事？”
“王隊長啊，羅副局長惹了事，你也知道了，你看樓下這些圍觀群眾，他要是不走，我還真不好跟天下人交代。所以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上海警察局的王副局長了。”
此言一出，王隊長著實嚇了不輕，雖然亞爍之前跟他打過招呼，雖然他知道亞爍這人還是蠻靠譜的，答應自己的事情會去做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羅副局長離開警局後不到十分鍾就當上了副局長，也就是說，十分鍾前，自己還是個隊長。前後變化之快，真的讓他難以接受。按照他的思維邏輯，怎麽地也要羅副局長走了個把個月後，高局長才能想到如何去安排下一任副局長，而且個把個月的時間也算是很快很快的了。
高局長看王隊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瞪大眼張大嘴的模樣，讓高局長禁不住笑了起來，說：“你可能覺得升職太快，很不可思議，但是呢……我實話告訴你，我早就看好你了，我認為你是個可培養的人才，隻無奈羅副局長一直占著位子不走，我也不好趕人家走啊。不過現在好了，羅副局長終於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了代價，他一走你馬上上任，一來警局事務很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趕緊上任，我也多個幫手。二來，我確實相信你的能力，一直都很看好你的。怎麽樣，你願不願意試試？”
王隊長在聽高局長這長篇大論的解釋的空檔，情緒慢慢的緩和了下來，他當然願意做這個副局長，連做夢都想。但是他知道，一定是郝亞爍讓他爹給高局長通信了，高局長才這麽快的安排自己升職。至於高局長對待自己一個小小的隊長的態度一夜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隻有一種解釋，就是他誤認為郝政推薦王隊長是因為親戚或朋友關係，此時的熱情就是為了套近乎而已，而絕不是因為看好王隊長的聰明能幹。因為王隊長的聰明能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今天以前，也沒見得高局長對自己這般刮目相看過。
王局長剛才思考這些都是一瞬間的事，腦子劃過了這些念頭，他很平靜的笑了笑，說：“既然高局長願意培養栽培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希望高局長日後裏多多關照。”
“好的好的，沒問題，趕緊收拾一下東西，搬到隔壁副局長的辦公室吧，今天起，你就是王副局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