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羅局長帶著家屬逃難到畫廊
亞爍吃了閉門羹,歎了口氣,不過他又轉念一想,想起來前兩天來見姨夫時,潘蔚瀾跟他說過“過幾天要離開上海”的話,心裏頓時得到了安慰,覺得可能姨夫未卜先知,比自己更早逃難去了。【首發】
亞爍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事,他坐上黃包車,匆匆去了黑人咖啡館。
一進咖啡館的私人包間,亞爍就從外衣口袋裏掏出那個微型的竊聽器安裝在耳蝸裏,與此同時,羅偉正在家裏收拾東西,準備去郊區的畫廊與山口野赴約。
“把我平時穿的幾件衣服都給我帶上。”竊聽器裏發出羅偉的聲音,亞爍斷定他在跟他老婆說話。
“那個東西也帶上。”還是羅偉的聲音,亞爍在琢磨是什麽東西。
“你的那支鋼筆要不要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可能是羅偉的妻子。
羅偉走過去接過妻子手中的鋼筆,這支筆正是被亞爍安裝了竊聽器的筆,羅偉把鋼筆掂量在手裏好一陣子,惋惜的說:“唉……這支筆是我的老師送我的,我一去警局就開始用它,跟隨了我20多年,我做夢都沒想到我從警局離開時多麽的不光彩,每當看到這支筆我就想起了在警局威風八麵的過去,比比現在自己做了漢奸,真讓我難過啊。唉……算了,還是別帶它了,看著傷心。”說著,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出一個鋼筆專用盒子,把鋼筆放進去了後,鎖在了抽屜裏。
亞爍通過竊聽器仔仔細細的聽到了剛才羅偉的這番感慨,氣不打一處來,他繼續認真聽羅偉那邊的動靜,無奈鋼筆被鎖進了抽屜裏,羅偉離開了書桌附近去了別的房間,聲音什麽的都聽不到了。
亞爍把竊聽器從耳蝸裏取出來直接扔在了咖啡杯裏,杯裏的咖啡被濺出了一個漂亮的水花,亞爍一臉的憤怒,他在想,是不是羅偉已經發現了什麽,還是真是因為看到鋼筆會難過才把它鎖了起來,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連唯一的一條可跟蹤羅偉和山口野蹤跡的線索都斷了,這可怎麽辦,羅偉今天收拾東西離開家,想必是得到了山口野給他的消息,說不定這老小子也知道日軍即將轟炸上海的事情。如果真是知道了,他能去哪兒……亞爍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郊區的那個畫廊,是不是真的該跟過去看看。
雖然冒險,但是郝亞爍又不是第一次冒險了,所以他趕緊回到了永樂巷子找到張霖,把剛才自己所想到都告訴了張霖,張霖也覺得亞爍說得有理,說不定可以把山口野和羅偉一網打盡。最終,張霖決定他跟亞爍倆人過去,留下青峰照顧防空洞裏的人。
亞爍開著自己那輛黑吉普,一路狂追。而與此同時,潘蔚瀾和肖麗彤剛剛到了畫廊門口。
一進畫廊,肖麗彤又忍不住欣賞畫,她好奇的問:“蔚瀾,這個畫廊也是你的嗎,你的畫廊可真多呀。”說著,對潘蔚瀾那種欣賞之情又一次升騰出來。
潘蔚瀾顧不上回答肖麗彤的話,他看看手表,估計不到半個小時羅偉也就到了,眼下自己是潘蔚瀾的臉,可不能憑著這張臉去見羅偉,那就穿幫了,但是也不能當著肖麗彤的麵兒貼上人皮麵膜,這個女人潘蔚瀾現在還有點信不過。
“麗彤,我給你衝杯咖啡吧,喜歡嗎?”潘蔚瀾好像想到了什麽,說了這麽一句。
“嗯嗯,喜歡。”肖麗彤一邊欣賞牆上的畫,一邊回答了一句。
潘蔚瀾心中暗喜,來到桌前給肖麗彤衝泡了一杯咖啡,攪拌咖啡的時候,他特意用身體擋住了咖啡杯,回頭看看不遠處欣賞畫的肖麗彤,這女人的眼睛全盯在牆上的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潘蔚瀾這邊的一舉一動。
潘蔚瀾回過頭來,用最快的速度按了一下手表那個上弦的按鈕,誰知上麵一層表殼自動打開了,裏麵放了很多的白色粉末,潘蔚瀾兩個手指捏了一點放進了咖啡杯攪拌了幾下,然後迅速蓋好表殼,再回頭看看肖麗彤,這個傻女人此時正背對著自己看畫,毫無察覺,小心謹慎的潘蔚瀾這才放心下來。
當潘蔚瀾把衝好的咖啡遞給肖麗彤時,肖麗彤非常感激潘蔚瀾的溫柔體貼,想都沒想就找了個座位品嚐起咖啡來,潘蔚瀾親眼看了肖麗彤喝了一口咽了下去,這才放心,然後再看看手表,估計還有一刻鍾羅偉就應該到了。
這蒙汗藥也真起作用,肖麗彤還沒等喝到一半,就困得拿不住杯子了,她昏昏沉沉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緊接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潘蔚瀾見藥已起作用,把趴在桌子上的肖麗彤抱了起來,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下麵是一個客廳,是潘蔚瀾跟羅偉談過話的地方,潘蔚瀾先把肖麗彤安放在沙發上,啟動書架的開關,書架打開了,露出了牆壁裏的三條分岔路。
之前亞爍偷襲這個畫廊時,隻去過兩條分岔路,第三條分岔路本來想進去,可誰知到了門口卻聽見裏麵傳來倆人說話的聲音,當時為了確保安全,亞爍和張霖退了出來,所以這第三條路盡頭的房間裏到底有什麽,這始終是一個謎。
說來也巧,潘蔚瀾不去亞爍曾經去過的那兩條道,偏偏要進亞爍曾經走到盡頭又退回來的那條道。他回頭從沙發上抱起了沉睡的肖麗彤,轉身進了第三條道。
這條道盡頭,是一個房門,抱著肖麗彤的潘蔚瀾用腳輕輕推開了房門,進了這個房間。這個房間不大,也就是十幾平米的大小,牆上掛著很多潘蔚瀾曾經的照片,有和日本母親的合影,照片上的母親一看就是典型的日本家庭婦女,端莊慈祥,穿著藍色的日本和服,母親身旁的潘蔚瀾一套軍裝,比現在年輕許多,估計是軍校剛畢業那會兒照的。還有其他的合影,有的是身穿軍裝單獨照相,有的是好幾個人身穿軍裝集體合影,像是畢業留念。牆上的相片不少,都是一些身穿軍裝的照片,照相裏唯一的親人就是潘蔚瀾的母親,沒有現在的家人,看來潘蔚瀾對過去軍校裏的生活很是懷念。
房間裏有個冷藏櫃,還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台電報機,另外角落裏放著一個玻璃櫃,透過玻璃看到裏麵都是各種式樣的手槍和機關槍,還有幾個藥箱。還有一處放著一張長沙發,潘蔚瀾把肖麗彤安放在這張長沙發上,從玻璃櫃裏的一個盒子裏拿出一張人皮麵具,貼在臉上後照了照牆上的鏡子,發現跟羅偉眼中的山口野一個樣兒,再從桌子上一個小鐵盒裏拿出微型變聲器安在牙齒上,回頭看看沉睡中的肖麗彤毫無睡醒之意,這才放心的離開這個房間。
當潘蔚瀾走到上麵的畫廊時,畫廊的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知道羅偉已經過來了。潘蔚瀾上前打開畫廊門,發現羅偉和他的妻子正在門外等候。
“山口先生,我們過來了。”羅偉對山口野畢恭畢敬。
“嗯,趕緊進來。”
羅偉和妻子進來後,他的妻子就開始打量周圍的畫,似乎這裏的環境跟她之前想象中的不同,她看牆壁掛的畫各個都惟妙惟肖,不由得開始喜歡這裏了。
“來的時候沒人發現你們吧?”潘蔚瀾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一路很小心。”羅偉說。
“那就好,那我們下去談。”說著,就帶頭走到了地下室的大客廳那邊。
羅偉妻子似乎對上麵畫廊這些畫意猶未盡,她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潘蔚瀾看了她一眼,沒催促。
羅偉和潘蔚瀾倆人坐在了客廳的大沙發上,潘蔚瀾開門見山的問:“你的妻子……知道來此的目的?”
“哦哦,我沒說那麽清楚,就說……最近日軍會來,去郊區躲躲。”
潘蔚瀾點點頭,說:“北平月初戰爭爆發,上海這邊也安寧不了幾日了。你為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我們日本人自然不能虧待你,我跟他們打招呼了,所以郊區畫廊這邊非常安全,這段時間你們不要隨便亂走動,尤其是你妻子,女人都耐不住寂寞,看這附近沒有好玩的地方,很可能會去市區買東西什麽的。”
“哎好,我知道了,那個……山口先生啊,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大佐閣下?”
潘蔚瀾正要喝茶,聽到羅偉如此發問,即將送到嘴邊的茶杯停住了,他眼睛一轉,放下了茶杯,問:“怎麽……羅局長想見大佐閣下?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羅偉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尷尬的笑笑,說:“這不……跟山口先生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都沒見著大佐閣下的真貌,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嗬嗬,”潘蔚瀾忍俊不禁,“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說得過去的,什麽事是說不過去的,說得過去說不過去全憑嘴一張啊。大佐閣下當時讓我跟羅局長單獨聯係,自有他的道理,怎麽?你是不相信我呢,還是不信任大佐閣下?”
“不不……”羅偉緊張的擺擺手,連忙解釋道:“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隨便一說,山口先生千萬別介意。”
潘蔚瀾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說:“我不介意。”
潘蔚瀾和羅偉正聊得起勁兒的時候,亞爍和張霖開車趕到了這個郊區的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