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潘蔚瀾跟肖麗彤坦白實情

電話那邊的人感覺這邊話筒被拾起來了,還沒等肖麗彤說“喂”,對方就很關心的問:“山口君,今天轟炸上海,你這邊沒事吧?”

對方的環境像是在外麵戰場,聲音嘈雜,所以那男人扯著嗓子喊著說話,那聲音不僅僅被肖麗彤,也被坐在身邊的潘蔚瀾聽了個一清二楚,潘蔚瀾心裏“咯噔”一下,表情顯示出了無奈的神情,而肖麗彤聽到對方稱呼潘蔚瀾這邊為“山口,”又想起前兩天有一對夫妻被潘蔚瀾槍殺在了畫廊,而那個男人死之前也叫了聲“山口,”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想,就不難知道,潘蔚瀾就是山口,可是……假如潘蔚瀾就是山口,那為什麽被槍殺的那個男人見到潘蔚瀾的第一眼反而感覺很陌生呢。(m首發)

就這一秒鍾之內,肖麗彤的腦子轉了這麽多,手拿著話筒怔住了,對方發現話筒這邊沒動靜,還以為山口野出事了,拚命的在喊:“山口君,你沒事吧,喂喂,說話,說話……”

肖麗彤被這接二連三的喊叫聲給打斷了思考,剛要開口說話質問對方“哪個山口,”誰知潘蔚瀾手快,奪過肖麗彤手中的話筒給扣上了。

肖麗彤沒想到潘蔚瀾會來這麽一招兒,這樣一來就更加懷疑潘蔚瀾了,她開門見山的問:“為什麽要扣上電話?”

潘蔚瀾不作聲,頭轉向一邊不看肖麗彤,大有一種做賊心虛的心情。

肖麗彤見潘蔚瀾不說話,心裏明白了七八分,她想起來自己之前看過的那本革命小說,說什麽潘蔚瀾是狗漢奸,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屬實的,她想了想,就發問:“原來你是漢奸。”

“不,我不是漢奸。”潘蔚瀾情緒有點激動,想都沒想就辯解。

“那山口是誰?”肖麗彤也收起平時的小女人姿態,不依不撓的質問。

潘蔚瀾不說話了。

肖麗彤“騰”得從潘蔚瀾懷裏掙脫站了起來,指著坐在沙發上的潘蔚瀾說:“你就是山口野!”

潘蔚瀾怔住了,他看肖麗彤的態度不像是開玩笑的,事情都到了這一地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於是他就順著肖麗彤回答:“不錯,我就山口野。”

肖麗彤見潘蔚瀾果真很認真的承認了,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她指著潘蔚瀾的手漸漸放下了,眼神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嘴裏喃喃自語:“原來……你真是山口野。”

潘蔚瀾不再說話,他也沒急著解釋,似乎現在任何解釋都是一種蒼白無力的表現。

肖麗彤的腦子裏蹦出一個問題,也是剛才懷疑過的問題,她說:“那我問你,那天你槍殺的那一對男女,是不是那個男人也知道你是山口野?”

“隻知道一半。”

“什麽意思?”肖麗彤詫異。

“他知道我是山口野,但不知道山口野和潘蔚瀾是同一個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潘蔚瀾的身份是國學大師,你這樣的人物經常在報紙頭版露麵,好像全民國沒幾個人不認識你,假如你告訴別人你的另一個身份是山口野,別人怎麽就看不出山口野和潘蔚瀾是同一張臉呢?”

潘蔚瀾聽到肖麗彤的問題問到點兒上了,就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很平靜的說:“麗彤,這幾天我也在考慮這件事情,這件事像無數隻螞蟻一樣吞噬著我的內心,使我不得安寧,我不知道應該選一個什麽樣的時機告訴你才合適,今天看來,真是選日不如撞日,可能這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肖麗彤聽了這番話都糊塗了,她很迷茫的看著眼前的潘蔚瀾,關於那個男人為什麽沒認出潘蔚瀾和山口野是同一個人的問題都沒想通,這緊接著潘蔚瀾的第二個問題讓她陷入了迷霧之中。

潘蔚瀾見肖麗彤很迷惑的表情,二話不說,直接走到那扇書架前啟動了機關,書架被移開了。

這一幕,肖麗彤之前就看到過,所以第二次看到同樣的景象時,並不覺得多麽奇怪,她更關心的,是上次跟郝亞爍還有張霖沒去過的第三條道盡頭的那個房間,裏麵究竟有什麽。

潘蔚瀾打開書架後,回頭跟肖麗彤說:“跟我進來,今天我要讓你知道答案。”肖麗彤見潘蔚瀾沒去其他兩條道,而是偏偏去了第三條道,好奇心大起,趕緊跟了上去。

潘蔚瀾推開盡頭房間的那扇鐵門,那扇鐵門沒鎖,和上次肖麗彤來時一樣,進了房間後,肖麗彤瞪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周圍的一切景物,生怕錯過了某個細節。

牆上都掛著潘蔚瀾軍服的照片,照片上的潘蔚瀾好像是十多年前照的,那時的樣子年輕又帥,但是現在也有男人的魅力,現在比以往多了一份成熟。肖麗彤看到照片上的軍服都是日本軍校的軍服,她又開始詫異,潘蔚瀾既然是從日本軍校中出來的,那怎麽現在成了中國的國學大師了呢,而且國學大師每天都在作畫寫生,跟軍校出來的軍人聯係不到一起,這又是為什麽呢。

肖麗彤不知不覺看到了一張照片,身穿軍裝的潘蔚瀾跟一位老婦人在一起,看麵貌有幾分相似,像是母子倆人。肖麗彤看得差不多了,扭頭看看旁邊的潘蔚瀾,似乎有很多的問題要挨個問他。

潘蔚瀾看出了肖麗彤的心事,沒等他發問,就主動介紹說:“我生在日本,長在日本,這些照片都是我從日本軍校畢業那年照的,那個老婦人是我的母親,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日本婦女。”

肖麗彤瞪大著眼睛仔細聽著,潘蔚瀾接著說:

“其實,我有兩個名字,山口野是我的日本名字,我母親姓山口,潘蔚瀾是我的中國名字,是我那位中國的父親給我起的,父親姓潘,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日混血兒。”

肖麗彤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神情簡直驚訝到不行,她之前想了很多種可能,想過潘蔚瀾用了一個假名字山口野,也想過山口野把真實的國學大師給害了,就用了人家國學大師的名字,至於長相嘛,說不定天底下就是這麽巧,山口野和被害人國學大師長得很像,也想過其他種可能,但是做夢都沒想過山口野和潘蔚瀾是同一個人,最要命的他的身份還是一個中日混血兒,這一段怎麽當初看的革命小說中沒提起過。

肖麗彤忍不住了,問:“那你……到底是幫著中國打日本,還是幫著日本打中國?”

潘蔚瀾看了看肖麗彤,語重心長的說:“我從日本的軍校走出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幫著日本人消滅中國。”

肖麗彤聽到這句話後緊張的說:“那你之前不是說過要幫助中國人打日本人嗎?”

“對不起麗彤,我當時騙了你。”

肖麗彤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問:“你身上留著一半中國人的血,為什麽還幫日本人打我們中國人?”

“問得好,這40年來,我曾無數次問自己,我也算是半個中國人,真的應該幫著日本人打中國人嗎,如果我的母親知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同意我這麽做嗎?”

肖麗彤詫異,潘蔚瀾接著說:

“你可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痛恨中國人,是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那個中國的父親欺騙了我的母親離開了日本,他說他要回去給我的爺爺送終,辦完喪事之後再回來跟我們母子倆過日子,誰知他一去不返,害得我母親苦苦等待他十年有餘,這10年裏,我母親受到了旁人的白眼,我上學時受到了同學的侮辱,說我是個沒爹的孩子,還有人說我母親不檢點,不明不白有了我後被男人給拋棄了,更有該死的人說……說我母親是被一個中國男人給強暴了才有的我,全都是一派胡言。我從小在這麽扭曲的一個環境下長大,要不是因為我那個中國的爹拋棄了我們,別人怎麽敢這麽說我,所以我有多麽恨我爹,你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你不能因為你爹拋棄了你娘,你就遷怒於所有的中國人,就要致中國整個國家於水火之中吧?你這人的心理也太扭曲了。”肖麗彤忍不住了,憤怒道。

“不錯,我承認我心理扭曲,我在一個扭曲的環境下長大,怎麽可能正常,這一切,都是我那個中國的爹造成的,我恨他,我恨中國人。”潘蔚瀾也憤怒了。

“如果你恨中國人,那你為什麽不把自己也給槍斃了,你身上還留著一半中國人的血呢。”肖麗彤吼道。

潘蔚瀾不說話了,似乎肖麗彤的話雖然犀利但有道理,是呀,如果要殺盡中國人,是不是自己的一半身軀也應該受死?

肖麗彤在穿越前無意中看了本革命小說,裏麵的內容隻有幾句話提及到了潘蔚瀾,說潘蔚瀾是個狗漢奸,其餘的關於潘蔚瀾的情況沒再多說。真沒想到,一次無意中的穿越,竟然讓自己真的跟潘蔚瀾走到了一起,原本想抓住這個機會接近這個漢奸組織,把潘蔚瀾及他身後的所有漢奸都一網打盡,為國家做一件光榮的事情,也不枉自己穿越來民國一次,所以肖麗彤不惜拿自己的身體以及性命來冒險,因為她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誰知,今天聽潘蔚瀾本人一說,並且有這些照片為證,看這些照片都比較古老,背景很真實,不像是突然捏造出來的,肖麗彤不得不推翻那本革命小說裏的內容,這些出版社為了提高銷量隨便篡改曆史,真是太可惡了。

想到這裏,肖麗彤覺得,潘蔚瀾是個很可憐的人,他的扭曲都是來源於別人的流言蜚語,他是不知不覺被別人擺布了命運,眼下隻有自己跟潘蔚瀾走得最近,潘蔚瀾見自己識破他都不殺自己,還跟自己解釋這麽多,肖麗彤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自己在潘蔚瀾心中的位置悄悄發生了改變。

肖麗彤說:“蔚瀾,你為什麽不想想,你爹拋棄你們母子倆固有不對,但是你怎麽隻痛恨你爹,而不痛恨那些製造流言蜚語的人,那些人在你成長的過程中用惡毒的語言扭曲了你的心靈,那些人一定是日本人,對吧,照這麽說,你也有理由去痛恨日本人啊,為什麽隻痛恨中國人呢?”

“可是假如我爹不拋棄我們,我身邊的人嘴再怎麽惡毒,也說不到我的頭上來。”潘蔚瀾也振振有詞。

“你怎麽敢肯定你爹是拋棄了你們呢,你有證據嗎?”

“這還要什麽證據,他一走就杳無音訊,他離開時我隻有一歲,這近40年來,無論中國還是日本,都沒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明顯就是隱姓埋名,不想讓我們找到他。”

“蔚瀾,你太主觀了,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你爹坐船離開日本,說不定……說不定遇到了什麽海難了啊。”

“不可能,在日本時我查過我爹離開那年的船運情況,沒有一例海難事件,我有種預感,他沒有死。”潘蔚瀾很有把握似的說這句話。

肖麗彤不再說話,她感覺有些乏力,坐在了沙發上,這張沙發也是當初被潘蔚瀾下藥昏迷後睡覺的沙發,當然此時的肖麗彤還不知道這些。

房間裏有著令人窒息的沉默,過了一會兒,肖麗彤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山口野跟潘蔚瀾是同一個人,那對夫妻愣是沒有認出來。”

潘蔚瀾聽後不說話,轉身朝鐵架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