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農遇難
張霖撥開擁擠的人群，擠到中間一看，頓時傻了眼，跑到人群外麵還沒來得及鑽進人堆的夢麟、青峰和亞爍隻聽見裏麵傳來了張霖帶著哭腔的吼聲“大農，你怎麽了？”，就知道，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三人拚命擠了進去，看見大農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平躺在江邊，身上沾滿了泥土，衣服上有很多的被撕碎的地方，明顯受過激烈的廝打。張霖晃悠著大農的身體，老淚縱橫的哭著，嘴唇一個勁的哆嗦，再也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警車來了。警察趕走了圍觀群眾，碰上了裏麵的亞爍，亞爍一看，是上次幫過自己的王隊長。
“郝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王隊長，我的朋友遇害了。”
王隊長指著躺在地上的大農，詫異的問“他是你的朋友？”
“是的。他怎麽死的？”
“我們也剛接到報案，死因還需進一步查明才知道。”王隊長說話的時候，法醫已經走到了大農的屍首旁邊，為了不妨礙工作，青峰扶著哭泣的張霖閃開了。
“查出後跟我說一下，他是被害的。”亞爍說
“郝公子請放心，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亞爍跟張霖說：“大哥，我們先回去吧，呆在這裏不是辦法。”
張霖無奈的點點頭，幾個人離開了。
回到籠包鋪，籠包鋪都開張了，張嫂在櫃台裏忙活，大農的弟弟在外麵端菜給客人，張霖有氣無力的進了鋪子，兩腿像灌滿了鉛，完全沒跟櫃台裏的妻子打招呼，踉踉蹌蹌的進了後院。張嫂發現自己的老頭有點奇怪，兩眼無神，根本沒搭理自己，像是有什麽心事，剛要追上去問，碰到了跟在張霖後麵的青峰。
“青峰兄弟，你張哥咋了？跟魔症了似的。”
“嫂子，這……唉，大農出事了。”
“啊？大農……怎麽了？”張嫂差點喊了出來，但是怕被不遠處收拾客人殘羹的二農給聽見，立刻壓低了聲音。
“我們去後院說吧。”青峰說完，就進了後院。張嫂跟了進去，這時夢麟和亞爍也進去了。
張霖一到後院，就坐在了椅子上開始低聲抽泣，張嫂和青峰跟了過來，青峰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了張嫂，張嫂差點沒暈倒，還好青峰扶住了他。
“哎呀，你說說，大農這孩子咋這麽命苦，來我這裏還沒等過幾天好日子，就出事了。”張嫂說著說著，也跟著哭了起來。
“嫂子，您別太難過了，大農的死因還不知道，我們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才能為他報仇。”夢麟前來安慰張嫂。
“讓我怎麽跟大農的兄弟交代啊！”，張霖哭著說。
正說著，二農端著要洗的碗筷進來了，看見後院這幾個人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人還在哭泣，突然很詫異，“怎麽了這是？張哥你怎麽哭了，出什麽事了？”
張霖沒吭聲，他沒想到二農這麽快就發現了他們異常的舉止，趕緊擦擦淚水。
二農看看周圍的幾個人，各個都是臉上掛著淚水，圍在一起，這陣勢，真有點像開追悼會，而且張霖這樣的鐵骨錚錚的漢子從來沒見他哭過，今天卻見他哭了，二農似乎也明白了什麽。
“對了，我大哥呢，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二農問。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好像大家都怕被他點名問著了，一個個的都低頭不語。二農也不是個傻子，看到自己問大農的情況，眾人卻是這種態度，立刻有了不詳的預感。
“我大哥呢，李大農呢？”二農的聲音稍稍抬高了一些。
眾人還是不說話，可能張霖覺得這麽沉默下去不是辦法，而且這裏麵自己最有責任先開口說話，於是定了定神，就說：“今天我們去了黃浦江邊，發現大農的屍體在那兒……”
張霖話音剛落，二農手裏端的碗筷瞬間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二農傻傻的愣在原地半天，表情呆滯，沒有其他任何強烈反應。張霖哭了一會兒，發現二農的表現太出乎意料，有點害怕的說：“二農啊，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沒人笑話你。”
呆滯的二農終於爆發了情感，蹲在地上“哇。”得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張霖讓張嫂和夢麟出去接客，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別耽擱了客人。其他人等要和他一起商量下大農的後事，和接下來李家三個兄弟的安排。
張嫂和夢麟擦擦眼淚就去前麵幹活了，張霖問二農有啥想法，二農不吭聲，張霖說自己的想法是“大農已經遇害了，而且前段時間一直有人追殺他，就說明他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二農和幾個兄弟繼續留在上海的話，恐怕有危險，說不定會有人來報複李家的兄弟，所以當務之急，建議讓二農帶著兩個弟弟離開上海，去東北找董叔。”
二農抽噎了一會兒，想想張霖說的有道理，此時已無力思考，就點頭答應了張霖的要求。張霖看二農答應了，就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帶著兩個弟弟坐今天的船去東北找老董吧。
二農朝張霖鞠了一躬，說自己不在上海的日子裏，如果大哥的死因查明了，一定要給寫信，張霖說這個你放心吧。
二農帶著三農和小農收拾了一下東西，匆匆從後院的門走了，坐了當天的船，拿著張霖給他的信和地址，離開了上海。
晚上，包子鋪打烊後，亞爍、青峰、夢麟、還有張霖圍在一起商量事情。
“大農被害，王隊長說他身上沒搜出任何東西，就證明他偷來的日記被別人給搶了去。”亞爍說。
“或許，他根本沒偷到日記呢？”青峰懷疑。
“如果他沒偷到，身上不會有跟別人廝打的痕跡。一定是有人為了拿日記，大農跟他發生了爭執，最後被人殺害了。”亞爍分析說。
“那會是什麽人呢，這麽狠心，下這樣的毒手。”張霖憤憤不平。
“如果那幾頁日記拿回來，我料到日本人的細菌實驗配方可能就知道個七八成，這對將來戰爭爆發有力的阻止他們的細菌戰有極大的幫助。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想必日後的細菌戰在所難免。”亞爍惋惜的搖搖頭，繼續說道：“看來，注定要有一大部分百姓遭殃了，我們沒能在戰爭前把損失減到最小，這一切是不是天意。”
夢麟此時心裏知道，抗日戰爭爆發後，日本人確實實行了大規模的細菌戰，對中國百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損失和影響。想到這裏，她也深表無奈，可能這就是天意，假如亞爍在開戰前拿到這幾頁關於細菌配方的日記，破解了他們的細菌成份，說不定曆史就要被改寫了。唉，看來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啊！
“唉，本來以為可以為國效力，誰知……，唉，真是我張霖無能啊！”
“張大哥，這不怪你。即使我們這次拿到了配方，隻要日本人想要發動戰爭，他們一定還會想出其他的法子，前幾天我去大街上就聽到百姓們議論紛紛，他們的話題都是覺得大戰在即，看來一場生死戰在所難免了。”青峰安慰張霖。
張霖些許得到了一些安慰，“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這次我們毀滅了化工廠，說不定就會上明天的報紙頭條，我們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麽做吧。”
“是呀，這也算一大功啊！”青峰說。
亞爍沒說話，他好像在思考什麽……
“亞爍，你在想什麽呢？”夢麟注意到了亞爍的沉默和反常。
亞爍沒反應。
“喂，叫你呢。”青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邊的亞爍，亞爍這才驚醒過來。
“昂？什麽事？”亞爍問。
“你小子想啥呢？那麽入神。”青峰責怪到。
“哦哦，沒什麽。”亞爍說。
轉天，大街小巷報童拿著報紙高喊：“看報看報，日本人化工廠一夜之間夷為平地。”走在街上的亞爍買了一份，打開頭版一看，赫然醒目的寫著：日本人的化工廠一夜之間夷為平地，事故原因有待詳查。亞爍合起來報紙，大步向前走去。
亞爍一進警察局，就被門衛給攔住了，“你有什麽事嗎？”
亞爍看了一眼門衛，很有禮貌的說：“我找王隊長。”
“你是誰？”門衛說話很不客氣。
亞爍看了他一眼，拿出一種不愛計較的姿態說，“你就說，姓郝的一個美男子來找他。”
門衛沒想到亞爍也不是善茬兒，剛要回擊，王隊長經過門口，聽見外麵他們的吵嚷聲，聞聲望去，看見了亞爍，趕緊出來了。
“怎麽回事，郝公子找我，也不趕緊通報一聲，我好出來迎接一下。”王隊長責怪門衛。
門衛自知犯了錯，趕緊道歉，“對不起，郝公子。”
亞爍擺擺手，接著跟王隊長說，“來見你都這麽難，見局長豈不難於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