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奇案(3)

那黃掌櫃為了出奇製勝,打出了黃氏三道招牌菜,道道與眾不同、令人匪夷所思,號稱黃氏三板斧,吸引得食客們趨之若鶩、紛紛解囊。

聽說他的第三道招牌菜,名叫“極品鮮口條”,也就是將豬拔舌,然後立即汆水、刮苔、清洗烹製。

那種活拔口條、鮮血淋漓的場麵,真是慘不忍睹啊......

聽了老者的一番講解,我們都是若有所思。看來黃掌櫃的意外身死,原因真有可能是比較複雜的至於是不是因果循環、善惡有報,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以前,我們隻敢想、不敢說。

我們幾個轉了一天,對解決黃氏一案仍是毫無頭緒,畢竟我們不是幹那行的,所以也就早早回營,向團長了解上峰的決定。

團長告訴我們,師長聽了此事,立即向上報告,上麵指示我們師自由裁量、視機而行。經師部團級軍官們緊急商議,決定我們師三個團的兵力,就按郝光偉的計劃,如期在山南州附近埋伏待命。

同時,團長讓我們幾個馬上再潛進山南州,全力配合郝光偉擒賊擒王,如有意外,及時報信。

所以我們也就暫時放下了黃掌櫃的案子,馬上動身前往山南州我們畢竟是,自然是以軍事為重。

這次我們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先到堤子灣張大彪家,一是歸還馬匹、聊付酬資,二是想要先了解一下近來的動靜。

好在李師父和琉璃眼兄弟仍在那裏,熟人相見、分外熱情。

琉璃眼說,這幾天他在山南州打聽了不少消息,郝光偉看來是真心棄暗投明的,現在已經私下放出了被捕的地下黨,而且正在準備大辦其父壽誕呢。

而他琉璃眼之所以仍未離開,就是因為共軍方麵對他下達了新的任務,讓他全力協助我們拿下山南州,而他們共軍想要得到的報酬麽,就是希望我們收複山南州以後,能夠將戰利品中的武器彈藥給他們一部份共軍在這方麵缺口太大!

琉璃眼的要求並不過分,畢竟在做郝光偉的策反工作中,人家是不少出力的,雖然我們私下交情不錯,但陣營不同、各為其主,也是合情合理的。

因為我們無法作主,隻能表示,一定盡力說服長官,盡量將日軍的武器給他們一部份。

聽了我們的來意,琉璃眼自告奮勇,表示郝光偉正在采辦雞鴨魚肉,你們不是在炊事班做過嗎,何不裝作掌勺師傅,潛伏在郝光偉的身邊呢?

這個主意不錯,他郝光偉能夠派袁福慶他們打入我們團,我們當然也應該禮尚往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由琉璃眼先進城聯係郝光偉,讓他安排人收下我們。

經過琉璃眼的幫忙,我們幾個人全部以廚師夥夫的身份混了進去。

初九那天,郝光偉大擺酒宴、場麵十分壯觀,而且長官們的宴席,就設在警備司令部所在的禮堂中。

我們幾個眼看在戒備森嚴的護衛中,日軍的大小頭目一個個魚貫而入,心裏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特別是看到郝光偉他們低頭哈腰的迎進一名日軍頭子時,我們心知,這肯定就是石井次郎無疑。

正當酒宴氣氛高漲的時候,外麵卻傳來三聲巨響,這正是我們約定的信號。

那些日軍將佐們知道事情不對,立即彈跳起來,想要衝出去,怎奈四周全是黑洞洞的槍口,眨眼間就有郝光偉埋伏下的親信們衝過去繳了他們的械,一個個捆了起來。

與時同時,城外槍炮齊鳴、殺聲震天,很快就衝進城門。那當然是我們三個團的精銳勇士。

準備的時間很長,而真正的戰鬥時間卻是很短。我們與郝光偉的手下弟兄裏應外合,很快就控製住了山南州的局勢,其度之快、過程之順利,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原來,自從太平洋戰爭爆以後,日軍主力在華撤走不少,轉而投入到太平洋戰場上,如今整個山南州的日本駐軍,不過一千餘人,平時全靠郝光偉那幫偽軍支撐呢。

今天數千偽軍倒戈而擊,再加上日軍大部份頭目已被誘捕,當然是勢如破竹、進展極快,我們師三個團的兵力,差不多沒有費什麽周折,就已經在守城偽軍的配合下攻了進來。

由於提前活捉了日軍的大小頭目,有道是蛇無頭不行,那些守城的小日本,很快就被打得暈頭轉向、死傷慘重,剩餘舉械投降的鬼子,也被平日深受他們欺壓的偽軍們收拾得很慘。

大獲全勝以後,李師長傳達了司令部的命令,令郝光偉所部編成一個獨立團,隸屬於我們師,仍舊駐守山南州,其軍階仍為大校級別。

至於琉璃眼他們共軍所提的條件,師長也是非常大度地把原守日軍的武器全數送給了他們。

郝光偉搖身一變,成了駐守山南州的長官,雖然並未晉階,仍是十分高興。而我們團這次克敵複土,自然是立下大功,由李師長向上報告後敘功行賞。

團長帶領原屬弟兄們,仍舊揮師南撤,駐防朱雀城。霍排長邀請李師父與我們一塊回朱雀城,準備讓他師父協助我們處理黃掌櫃一案。

回到朱雀城以後,全團上下喜氣洋洋,特別是剛入伍的新兵們,這次沒有什麽損失就打了個大勝仗,一個個認為抗日殺敵不過爾爾.......

渡過了熱鬧非凡的慶功宴之後,我們又開始了正常的兵營生活。隻是由於暫無戰事,團長仍舊讓我們出手協助解決黃掌櫃一案。

這個時候我們已是今非昔比,有了匿屍宗高人李師父在旁指點,我們當然是信心倍增,準備在這幾天爭取解決了那個怪事。

我們將黃氏一案非常詳細地給李師父講了一遍,請求李師父協助我們解決此事。李師父爽快地答應下來,而且十分輕鬆地告訴我們,對於這種小事,那是十拿九穩的。

李師父讓我們向黃掌櫃的夫人問清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後檀香一柱,閉目入定,準備過陰去查清此案。

我們圍在室外,非常渴盼地等待著,終於盼到了李師父過陰而回。

“嗬嗬,李師父,您老人家這次一定是弄清楚了那個案子!”劉老大進支後第一句話就如此肯定,顯得是非常自信。

“喲,何以見得啊,劉營長?難道你也有未卜先知之術?”李師父笑眯眯地說。

“這個嘛,很簡單。從老人家滿臉輕鬆的表情上就能夠看出來的!”劉老大笑道,“要是沒有查清是怎麽回事的話,老人家一定是滿臉沉重的。”

我們幾個放聲大笑,這劉老大察顏觀色的本領還真是不錯的。

“師父,那個黃掌櫃,他到底是被什麽鬼怪妖邪所殺害的啊?”霍排長急切地問道,“是他弄那黃氏三板斧招牌菜過於殘忍,這才招來的報複?還是他買來的那幅《鍾馗仗劍圖》惹來的禍端啊?”

“嗬嗬,你們幾個猜猜看?”李師父故意賣個關子、吊吊我們的胃口。

“我先猜、我先猜!”大傻兄弟叫嚷著,隻怕別人先猜對了一樣,“那個黃掌櫃,肯定是他殘殺生靈,碰到了什麽精靈前去尋仇,一口咬下了他的腦袋,這才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嘛!”

李師父笑著搖了搖頭,否定了大傻兄弟的猜測。

小李兄弟頻率非常高地眨了眨眼睛,十分自信地說:“要我猜嘛,肯定是那天師鍾馗嫉惡如仇,看到黃掌櫃一心鑽到錢眼裏,虐殺了那麽多的生靈,這才忍無可忍,現身顯靈砍掉了黃平國的腦袋!要不,他鍾馗天師何必低頭轉身、顯得心中有愧呢!”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被小李兄弟搶先說了出來,”狗蛋急忙隨聲附和道,“這其中的原因有兩點,第一就是黃平國的腦袋是被利刃砍掉的,而不是被什麽咬掉的,因為縣長說的很清楚,脖子上的切口十分整齊,說明所用刀斧十分鋒利,隻是你們被袁蕭瑟的離奇傳聞給誤導忽疏了......”

狗蛋的話還沒說完,霍排長就點頭肯定:“嗯,分析的有道理,我也記得縣長說過這樣的話,說是刀口齊整,似為利刃所割。那第二呢,狗蛋兄弟?”

“哈哈,這第二點麽,鍾馗天師法力高強、鬼判難近,有他護主,別的妖邪精怪肯定難以接近,而他卻低頭轉身,顯得非常慚愧似的,不是他幹的,還有何人?”

狗蛋分析的雖然有些反常離奇,卻也是合情合理,畢竟事實就是那樣,既然黃掌櫃的腦袋不是被什麽精怪咬掉而是利刃所為,也就排除了他虐殺動物招至的報複那些鬼怪精靈們,嚇都能夠嚇死他,怎麽可能手持刀斧利刃呢?

而那鍾馗天師,卻是嫉惡如仇、手掌利刃,極有可能就是他老人家顯靈除掉了黃掌櫃,從而挽救無數生靈於水火!

更何況黃掌櫃死後,他老人家確實是低頭轉身、似有慚愧呢?!

我們幾個都是眼巴巴地看著李師父,等待他老人家點頭認可,誇獎我們分析準確無誤。

隻可惜李師父仍舊是笑眯眯地連連搖頭,表示我們仍未猜對。

“好了好了,我看還是別再猜了,”劉老大趕快說,“還是請李師父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麽回事,別再讓我們心裏癢癢的啦!”

“是啊,要是我們有那個本事一猜而對,還要那些警察縣長他們幹什麽?”我也非常想要知道,黃掌櫃遇害的真實原因。

“嗬嗬,你們啊,都是猜得根本不挨邊兒的!”李師父說,“現在你們趕快去縣衙,讓官府派人火緝拿朱雀城的殺豬匠許賴孩,千萬不要讓他給逃掉了,等你們回來,我再給你們詳細講講!”

我們不敢遲疑不決,立即出營直奔縣政府,將此事與縣長一說,請他趕快派警察前去捕捉許賴孩歸案!

好不容易有個線索眉目,劉縣長二話不說,當即派了數名警察前去執行。

而我們幾個反正閑來無事,而且團長有話在先,讓我們協助處理此案呢,所以也就趁個熱鬧,與那幾個警察一塊前往順便驗證一下李師父說的到底對不對。

那幾個警察都是朱雀城的本地人,對人情道路自是十分熟悉。帶著我們很快就趕到了集上。

“那個賣肉的漢子就是許賴孩,照護好別讓他跑掉了,”警察頭目小聲提醒道,“注意他手裏的殺豬刀,那玩藝兒可是鋒利著呢!”

由於我們都是帶有槍支,所以聽了警察頭目的話,也是不敢大意,立即從肩上取下槍來,嘩啦啦推彈上膛、以防那許賴孩狗急跳牆。

“幾位官爺,你們要買肉嗎?”許賴孩明明看到我們嚴陣以待,卻是故作平靜地問道。

他這一故作冷靜,反倒讓我們對李師父的話是相信了成他這一套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要是心中無鬼的殺豬賣肉漢,看到軍人與警察手持槍支的向他靠近,肯定是知道事情不對,不說驚慌失措,至少也會問對方自己犯了什麽事,而不是故意裝聾作啞的。

“欲蓋彌彰啊,這小子!”劉老大說,“我們幾個不方便下手,讓警察們上,如果他敢反抗逃跑,弟兄們再出手不遲!”

“許賴孩,放下刀,舉起手來!”警察頭目大聲喝道。

許賴孩遲疑不決、眼神不定,估計正在猶豫著是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呢!

或許是他看到了我們幾個全部持槍而立,明白不是對手,膽敢反抗肯定是槍彈齊,這才非常緩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利刃,把手舉了起來。

幾個警察如狼似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去,控製住了許賴孩,把他給銬了起來。

我們原本意為,那許賴孩肯定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見鐵證不承認,想必他一定是大呼冤枉什麽的,結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知道大勢已去,用肩膀扛開了兩邊的警察,大聲叫道:“閃開,不用你們扶,老子自己會走!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老子我許賴孩不後悔!”

這一下,反倒是讓我們驚奇不已。按說警察拘捕於他,隻是審問而已,畢竟現在還沒有現什麽實質性的證據,他為何如此爽快地承認了呢?

“好樣的,許壯士,敢做敢當、好漢本色啊!”劉老大衝許賴孩稱讚道。

“哼,我許某算不上是什麽好漢,黃平國那個狗東西是罪有應得!”許賴孩大聲說,“老子隻後悔忍了那麽多年,早知如此下場,還不如在大街上人多處直接砍死他呢!”

“嗯,爽快!是個漢子!”大傻兄弟也快走兩步跟了上去、佩服地說,“能不能讓大家知道一下,那個黃掌櫃到底哪個方麵該死呢?”

“成!沒問題!反正被你們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條。他娘的黃平國那個***王八蛋,老子早就想宰了他!”許賴孩胡亂地罵了起來。

“走慢點兒,你講講,也讓大夥知道是怎麽回事嘛!”劉老大示意他邊走邊說,讓押解他的警察也放慢腳步,好讓我們知道這裏麵的恩怨情仇、殺人緣故。

就這樣,我們好似閑庭信步一般,慢騰騰地陪著許賴孩向縣衙走去,邊走邊聽許賴孩說他砍殺黃掌櫃的緣由。

原來,這個許賴孩與黃平國多年前本是同行,都是以殺豬賣肉為生。

都說同行是冤家,這話一點兒也不錯。他們兩個為了自己的生意多賺錢,都希望對方早日跨掉、洗手改行。

初期還算是正常競爭,一個比一個把豬毛褪得幹淨,斤成上全部是稍有多餘、絕不缺斤短兩,而且對人熱情、和氣生財。

但後來黃平國采用注水和其它不正當的辦法,慢慢的擠得許賴孩的生意是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許賴孩自認競爭不過黃平國,隻得洗手改行,做起飯館的小生意。

沒有想到黃平國壟斷殺豬行業後賺了不少錢,竟然也幹起了飯館的生意,與許賴孩唱起了對台戲。

那黃平國腦子活、點子多,除了一些獨創的招牌菜漫天要價之外,與許賴孩同樣的菜品卻是保本、甚至虧本而賣。

這樣以來,慢慢的又再次擠垮了許賴孩的飯碗。

許賴孩自認倒黴,隻得盤出飯館,再次重操屠刀,幹起了殺豬賣肉的老本行,想要與黃平國井水不犯河水。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他黃平國後來接下望江樓,養的夥計太多,而且本身用肉不少,所以就讓人兼營殺豬賣肉的行當,除了自己酒樓所用,還低價對外銷售!

這在許賴孩看來,他黃平國分明是故意與自己作對,想要把自己趕盡殺絕!

俗話說,壞人衣飯、如同殺人父母。許賴孩忍無可忍,最後手持殺豬刀,趁夜潛入其家,砍下了他的腦袋!

押送許賴孩歸案以後,我們回去麵見李師父。沒有想到李師父他老人家一席話,說得我們全部是目瞪口呆,這才認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