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蟲巢

田文亮追著我跑了一圈,停在了黃金門前,愣住了,我連忙溜到後頭躲躲,他輕咦一聲,機械性的轉過臉來,呆滯的叫道:“怎麽換地方了?”

“你不打我,我就告訴你。”我喘了口氣,想不通這老田一隻腿反而跑的比兩條腿時還快,簡直妖孽。田文亮眉頭一皺,雙手叉腰等我的回複。我吸了口氣,把心底的猜測說了一遍,怕他不信,指著麵具道:“不信你自己看看外麵,看看那頭是不是還有一個田文亮在搗亂?”

田文亮將信將疑,朝我揮了揮手,我識趣的跑到牆角,他是怕我在他轉身的時候偷襲。而後田文亮快速的把臉擱在麵具裏,僅僅一瞬,我看到他劇烈一顫,旋即滿臉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我:“這……這……”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雙手一攤:“明白了吧。”

“太好了!”田文亮忽然笑了:“呼呼,剛才差點被打死,至少現在安全了。”

“安全個屁,五十步笑百步。”我沒好氣道,臉色有些發青,現在隻剩下鬼夜叉一個人還留在祭壇處,連“田文亮”也叛變了,他身手再逆天,一個人哪裏對付的了這麽多敵人。我連忙回到眼孔裏觀察,隻見“田文亮”果然鬼鬼祟祟的從背後偷襲鬼夜叉。

“小心田文亮!”

“小心洪興東!他們都是狗日的冒牌貨!”田文亮的吼叫聲比我還響亮。可惜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就在我急得直跺腳時,鬼夜叉突然踢在順勢打來的三頭六臂的拳頭上,一個後空翻騎在“田文亮”的脖子,表情冷冽,雙腿一夾,再一扭,“田文亮”哢嚓一聲脖子斷了,躺死在地上。

鬼夜叉速度極快,躲開落水姬的手臂,再一擊手刀劈斷飛來的蛔蛇,一個鯉魚躍身飛向黃金門,而後臉對準麵具親了上去。

“不好!”我來不及躲閃,一股巨力將我和田文亮齊齊彈開,再一看麵具方向,鬼夜叉輕盈的落地,長噓了口氣:“呼呼,果然沒有猜錯。這個麵具有問題。”

我又驚又喜:“怎麽被你發現的?”

鬼夜叉嘴角一彎:“嗬嗬,我戰鬥的時候,背後時刻留了個神。東子在第一次接觸麵具後就突然叛變襲擊我們,田文亮也碰了麵具,我自然留了個心。”

“要是你猜錯了,老子不是脖子白斷了。”田文亮氣道,不過氣歸氣,還是很高興鬼夜叉沒有被“自己”害死。鬼夜叉眨眼:“要這麽容易被我殺死,你就不是……”

田文亮臉色一變,鬼夜叉緘口不言。我摸了摸頭皮,這兩人打什麽啞謎。旋即從地上爬起來,暗道既然我們三個人有驚無險的進到了黃金門裏的密閉空間,不曉得外麵怎麽樣了。

透過眼孔一看,我瞳孔一縮,“鬼夜叉”和“洪興東”全然沒有本體的本領,一個被三頭六臂邪屍拍成了肉餅,另一個被落水姬掐死拖入了水池裏不見蹤跡。至於死了的“田文亮”被蛔蛇侵入體內,正做著和金華輪上柱子一樣的動作,詭異的抽搐著,像跳舞一樣在祭壇上晃悠。“老田,沒想到你舞姿不賴啊,和百樂門的舞伎有一拚。”我調侃道,田文亮不知道我在說啥:“快讓我瞅瞅!”

觀察了一會兒,邪屍離開了石門,一片狼藉的祭壇暫時恢複了平靜。搖了搖頭,不再看外頭的動靜,現在對我們來說外麵已經和我們沒有幹係,唯一要考慮的是如何從這個密閉空間裏離開。田文亮看了黃金門的景象後,歎了口氣,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

這時,我發現鬼夜叉早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隨處可見的屍骸上,在幾具屍骸身上一摸,找出一本泛黃嚴重的筆記本。我一下子來了精神,過去一看,白話文,寫的東西我大體看懂了,原來這個筆記本的主人叫張勳慧,是個江湖術士,給當時還在做土匪頭子的張作霖找尋東三省的寶貝,以做日後購買軍火的資金,這個筆記本上就有好幾處標注寶貝的地圖,長白山一帶尤其多。

“寶貝再多,可惜命沒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這個張勳慧身上找了下,沒有摸到什麽有價值的寶貝,大清銀票倒是有,隻可惜都成了爛紙。又找尋了另外幾具屍骸,有的可以從遺物上辨認出大概身份,有的一點痕跡也沒有,成了無名野鬼。這些人大概是出於各種各樣的目的來到了這個地下祭壇,結果被困在了這個密閉空間內,無法脫身。“搞不好我們三個也會步他們後塵。”我想到最壞的情況。

“匣子槍!”鬼夜叉驚喜的叫道,在一個屍骸的褲腰帶上找到一把生鏽了的匣子槍,“卡殼了,不要緊,修一下。”鬼夜叉又摸出一把子彈,頓時喜形於色。旋即開始把槍械拆開,敲打出卡殼的子彈,搗鼓起來。我受到鼓舞,叫上田文亮,繼續大肆尋找可能的槍械。又陸續搜到幾把匕首、小刀還有繩索等,槍械再也沒有發現。饒是如此我們也是心滿意足,武器傍身,底氣足了不少。當初離開台灣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帶上任何的武器,才導致現在這麽被動。

匕首剛揣兜裏,田文亮舔了舔嘴唇:“慢點,有用。”

“額?”我一見田文亮和鬼夜叉不約而同打量那些土坑,心中了然。他們是想挖開地道逃生。對此我並不看好,把之前的猜測說了一遍,兩人眉頭大皺:“哪怕挖到閻王殿,我們也要試它一次。”

有時候還真需要這種蒙頭幹活的精神,我們三個人靠著三把匕首愣是吭哧吭哧的挖出三米的坑道。砰!匕首一下子沒入泥土和碎石構成的牆麵,而後流出幾滴地下水,馬上水滴變成纖細的水柱,童子撒尿一樣澆到我們臉上。嗅了嗅,混雜有水銀的味道!

我們瞬間變了臉色,田文亮再一次把匕首插入土裏,往下一拉劃開一道缺口,這一次水流汩汩的往外冒,閃爍著銀光,顯然水銀的含量很大。

“不能再挖下去了。”鬼夜叉歎了口氣,示意我們把土填回去:“水銀壓力大,趁它沒有撐破土層,我們趕緊填上。”

田文亮不死心:“會不會就這一層是水銀?”鬼夜叉不確定的搖了搖頭:“難說啊。”

“如果真這麽簡單,這些困死的人也不會挖了這麽多坑道依然出不去。”我無精打采道。眾人無奈,隻能乖乖把泥土填回去,退了出來。休息了一會,結果體力一恢複,立馬著手開挖下一個坑道,不過下一次我們沒有選擇已有的坑道,從中間另開了一個,忙活了一個小時,結果也是挖到水銀層,被迫退了回來。

躺在冰涼的黃金門上,鬼夜叉沉聲:“要是猜測不錯,我們所在的地底存在一個巨大的水銀礦,這在自然界裏很難形成。一定濃度水銀與地下水的混合**,構成了奇特的地下水係統。之前地麵上看到的那口水井,就是出口之一。”

“也就是說我們所在的地下祭壇,被水係統包圍著?豈不是說根本出不去了?”我問道。鬼夜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不定。”

接下來的時光是極其無聊的。休息,抽煙,思考,挖洞,再休息,再抽煙,思考,然後抽煙,抽煙,抽煙……

身上僅存的兩包煙被我們三個迅速消耗殆盡,我肉疼不已,在這鬼地方要是沒有煙氣提勁,會瘋掉的。

我很掉價的吮吸著空氣中彌漫的二手煙,可是味道很淡,掃興道:“這煙氣繚繞的,來的快去的更快。”

鬼夜叉輕咦一聲:“不對,煙氣不應該散的這麽快。”他忽然來了精神,四下尋找,最後把視線集中到了頭頂,那裏被蟲子占據,猶如滿天星辰,好不絢麗。鬼夜叉跳到牆麵然後借力躍上頂部,伸手一探,一連試了好幾次,忽然神色動容:“我摸到有很多頭發絲一樣的小孔。”

“蟲子鑽出來的,有什麽稀奇。”我沒有疑惑為什麽鬼夜叉摸得出那麽細的蟲洞,反正不要把他的靈覺當正常人看待就是了。

鬼夜叉嘴角一彎,笑道:“那裏有風往外送……”田文亮一聽,叫了一聲,喜道:“這裏的煙氣被抽離到了蟲子鑽出的大量孔道裏,風往外跑,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排風洞。”

我立馬明白了兩人的意思,既然有風往外送,那頭頂應該存在出路。但是又很奇怪,“風是環境壓差形成的,外麵是水銀,裏麵是空氣,按理說不可能出現內壓大於外壓的情況。”

“如果上麵沒有水銀呢?”田文亮道。我沒有回答,鬼夜叉卻道了:“的確奇怪,沒有水銀,但壓差也不應該形成對外的吸力。”

沒有猜出原因,大自然千奇百怪,有時候造物主的神奇不是我們拍腦袋揣測的。既然認為上方可能有路,我們決心一試。

首先是如何夠到近五米的頂部。我們從牆角開挖,逐層向上刨出土質台階。這個工作量頗大,費了我們三個多小時。而後不休息,三個人站在夯實的台階頂部把頭頂的泥土一層層刮開。再逐步開出一個弧度,方便我們爬到裏麵去。其實整個過程非常危險,一旦我們推斷失誤,奔流的水銀混合物可能傾瀉下來把整個空間淹沒。所以我們越到後來,挖掘坑道越平,直到我們三個人幾乎可以平躺著呆在裏麵。雖然挖了近五米深,但垂直向上的距離還不到一米。

坑道內,蟲子很多,隨著挖掘的深入,那些細小的蟲洞密密麻麻,形成了一片網絡。“真惡心,都爬我身上來了。”田文亮不知為何,很招蟲子,可能是身上的腐臭味吧。他一連捏死幾隻蟲子,好似掐滅點點燈火。

匕首往下一插,鬼夜叉動作停了下來,眼睛發亮。“怎麽了?”我急問。“空的!”他一說完,直接用匕首瘋狂一搗,一時間,耀眼的綠光把我們照的睜不開眼,而後無數的光點蜂蛹爬出,爬滿我們身體,奇癢無比。

“這是蟲巢!”

“快退!”

我們慌忙退出了坑道,噗通掉在了原來的空間內。這時無邊無際的蟲子從坑道內湧出來。

...???? 民國特務的靈異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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