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沒下巴

“你又是誰!”那人反問。

我麵露寒霜:“當然是你爺爺!媽的,是你把巴爾紮他們弄成這樣的?”

“嘿嘿嘿~不要對救命恩人這樣說話。”那人誇張的大笑,整張臉赫然抬了起來,這個人上半張臉蒼白的沒有一絲汗毛,眉毛也不存zài ,看起來已經不舒服了,結果當他的嘴巴露出來時,我還是駭然變色,這個人……沒有下巴!血淋淋的大舌頭卷曲著舔舐鼻孔。

“嘿嘿嘿,你們最好馬上離開這裏,這不是你們該停留的地方。”怪人嘿嘿一笑,沒有嘴巴發聲,渾然是腹語。

不等我追問,他那滲人的臉往後急退,腹部發出咕嚕咕嚕的奇怪聲響,消逝在幽深的黑暗之中。

巴爾紮卡在洞口,我沒法阻止“沒下巴”的離開。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小,音調卻變著忽高忽低,似乎在和什麽東西交談著什麽,讓我汗毛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蔡靈臣已經把老太監扶到火爐旁,過來幫我把巴爾紮從洞口扯出來。要不是蛇王死了,我們還真不敢弄這麽大動靜。

隻見他雙眼翻白,嘴裏吐著白沫,神誌不清的模樣。**的手臂上都是刮痕,血痕斑斕,看得我連連搖頭。

廢了好大勁我們才把他拖到老太監旁,拍打他的大臉:“喂,醒來!”

“怎麽會搞成這樣?”

“他們這個樣子像是中了邪,或者是被什麽東西嚇出來的。”蔡靈臣不確定道,“護理的用具都丟在了蛇肚子裏,不過看他們樣子,外傷應該不算致命,就怕會感染。”

“不要緊,他皮厚實,賤人哪那麽容易死掉,到地府小鬼抬這兩百多斤的肥膘還要多費一個小鬼的人工,我是閻王,根本不收他!”我不停的抽打兩人的臉,狠掐人中。

她將巴爾紮的衣服撩開,查探下傷勢,結果一看,我們倒吸了一口涼氣,巴爾紮肚子上用匕首劃開了一行鮮血淋漓的血字。

“出口在一百步後的頂部”

我瞳孔一縮:“這是巴爾紮的字跡,之前和他閑聊的時候見他寫過黃詩。娘希匹,這血字是他自己刻在肚子上的!”

“他為什麽要這麽幹!”蔡靈臣看著肚子上猙獰的傷口,一時間找不到幹淨的紗布進行擦拭消毒,一籌莫展。

我吸了口氣,沉聲道:“他一定是發xiàn 了出口所在,但是他知dào 自己和老太監會變成現在這樣無法開口,所以為了把離開這裏的信息傳達給我們,特地忍著劇痛拿自己肚子開刀。嘖嘖,對自己這麽狠,還真是巴爾紮的風格。”

“可惜他最後還是沒能自己回來,而是被那個沒下巴的怪人給扔了出來。”蔡靈臣奇怪道:“那個怪人難道真不是害巴爾紮他們的人?”

我一聽,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蔡靈臣的意思是說,那個沒下巴的怪人如果要害我們,何必不來個痛快一點的,還費那麽大的勁。

“隻能等巴爾紮醒來以後才能知dào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說著,說話的功夫,那沒下巴怪人的怪聲漸漸消逝。但我們卻絲毫不敢放鬆,誰知dào 他有沒有躲在暗黑的洞裏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幫我把他們兩的衣服扒光看看有沒有其他發xiàn 。”蔡靈臣將巴爾紮上衣扒光,露出壯如牛的胸膛,沒有其他的血字了,轉而去扒老太監的,“快點,你難道還讓我給他們脫褲子不成?”

我連連點頭,將巴爾紮檢查個通透。除了好幾處指甲扣出來的傷口外,沒有特別的發xiàn 。

這時,蔡靈臣也把老太監檢查的差不多了,道:“他身上沒有傷口。”我看她從老太監懷裏取出一把青銅鉤子,臉色古怪的凝視著。

“有什麽奇怪的嗎?這是從那座閣樓裏得來的。”我說著。

“還記不記得,當時那具女屍詐屍的情形?”蔡靈臣看過來,我一想,道:“當然記得,巴爾紮被嚇的差點尿褲子,那女屍不但活了過來,為了掙脫青銅鉤子,連下巴都……”話到一半,我猛的一驚,立kè 明白了蔡靈臣想要表達的意思,不可置信道:“你是說……那個沒有下巴的怪人,是從這青銅鉤子上逃脫出來的!”

“有這個可能。”蔡靈臣點了點頭。

我心思如電,閣樓裏掛著四個青銅鉤子,其中三個都有屍體,唯獨缺了第四個,上麵空空如也。一開始我以為消失的那人就是在溶洞裏發xiàn 的那具邪屍。現在看來,這個沒有下巴的怪人的可能性更大。而他的下巴估計已經事後從鉤子上取走了。

“不對,那人不是屍變的粽子,為什麽不用手把自己救下來?”我奇怪道。

“這個無從得知。”蔡靈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額,容我謝謝……可能他當時被綁住手腳,或者身體其他部位無法動彈吧,既然女屍被人下了蠱,其他人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還記得死掉的三具屍體沒有其他外傷,死因懷疑是大出血導致窒息而亡,也就是說他們是被人活活吊死的。假設當時的情形,加害他們的那個壞人把他們吊在鉤子上,通過某種邪術控zhì 他們的手腳,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痛苦萬分的慘死,沒多久便離開了閣樓。這時,有一個人沒有死透,他用了常人無法想象的毅力,承shòu巨大的痛苦,蹦斷了自己的下顎骨,從鉤子上掙脫出來,在恢複行動能力後逃入了這個密道裏。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費芩一夥的,是我們保密局的同僚。”我猜測道。

“如你所說,那他不是這裏的守墓人,也沒有加害我們的動機。要我們盡快離開就說的過去了。可是為什麽他自己不和我們解釋清楚呢,還是他不知dào 我們的身份?”蔡靈臣不解道。

“從他話裏的意思,應該已經知dào 我們是保密局的人。”我摸了摸下巴,頓時感覺涼嗖嗖的,不知dào 那個人沒下巴不難受嘛,以後思考問題難道摸額頭不成。我惡寒的抖了抖,道:“算了,不聽他的我們也打算離開這鬼地方。再不見見地麵的陽光,我身上都長綠毛了。”

蔡靈臣幫忙把巴爾紮他們的衣服穿回去,我拎著九龍寶劍來到蛇軀旁,撫摸著上麵細膩堅韌的甲片,手起劍落,稍顯費力的割下幾片一米見方的甲片,**的蛇皮已經幹癟發臭。

“會不會做衣服?”我把割下來的甲片丟給蔡靈臣,她張大了嘴巴,吃驚道:“你是要做防彈衣?”

“前途未卜,得留一手。”我點頭道。

“和母親學做過一點女紅,不過我隻會做裙子,你穿不穿?”蔡靈臣俏皮的笑道,我臉皮一紅:“能保命就行。額,最好把裙子做的爺們一點!”

半個小時的休整後,我和蔡靈臣各自穿著一件同款的製作粗糙簡陋的金光閃閃的黃金裙甲,遠遠看去就像一對時髦的姐妹花。蔡靈臣很用心,用邊角料做了一把黃金劍鞘,將九龍寶劍插在裏麵,背在了衣服上。

“真沉!”活動了幾下,還是比較吃力的。試著背起巴爾紮,沉的我直翻白眼,“嘿咻,嘿咻!”不行,隻能拖著他了,背起來別說爬到地麵了,走直路都夠嗆。

蔡靈臣一介女流就更加吃力了,幸好老太監消瘦,背他和背一具骷髏骨架一樣輕。

“這傻大個,欠我多少條命了,回到台灣我一定讓他請最好的餐館,最好的陪酒女。”我呸了口唾沫在手心裏,抄起巴爾紮的咯吱窩吃力的拖行到幽深的洞裏。

蔡靈臣緊隨其後。

雙腳一踏入水裏,刺骨的涼氣直往腳底板上鑽,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四周黑漆漆的,隻有我們活動發出的聲音。我精神高度緊張,未知的黑暗裏頭不知dào 隱藏著什麽危險。

洞口一直沒有變大,直直的。

“五十步,五十一步,五十二步……”心中默念著,我有意將步子邁的大一點,模擬巴爾紮的大腳踏出的步伐。

一百步的距離,轉眼就到。

“就是這裏了!”我停下了腳步,把巴爾紮安置在邊上,舉目望向黑漆漆的頭頂,以蛇軀的體積判斷,至少有七八米高。

“出口在一百步後的頂部。我爬上去看看,你在這裏注意安全。”我對蔡靈臣道,後者關切的點了點頭:“你自己也小心點,我可不想再多背一個神誌不清的白癡離開這裏。”

我笑著回了一句,抓起洞壁就往上爬,由於很窄,朝著蛇軀身上借力,隻十幾秒的功夫就摸到了頂。

“不在這裏。”我又朝前後三四米的範圍進行摸索。忽然手一粘,鼻子一聞,是血跡!我精神一震,出口一定就在這附近。

又挪動了一米多,頓覺涼風微微的傳來,手一探,空的,是一個一人寬的通道。

我大喜,連忙把這發xiàn 告sù 蔡靈臣:“臣臣,找到出口了!”

“太好了!”蔡靈臣驚喜的叫道。

剛把頭往下看去,僅僅一瞬,我的笑容立馬凝固了,隻見一雙閃爍著淡淡的詭異綠光的眼珠子冷冷的從下方注視著我。

“蔡堔?”我瞳孔一縮,這綠光在金華輪襲擊我的神mì 人身上遇見過。隻見綠色的眼睛朝前悄無聲息的移動了幾步,連水聲都沒有發出,那裏應該是蔡靈臣呆的地方,而她渾然不知。我心下大急,剛想跳下去,隻聽咕嚕咕嚕的聲音從那一個方向傳來。

聲音傳來的同時,綠色眼睛一閉,頃刻間不知去向。

我撲通一聲跳到蔡靈臣旁邊,拉著她的手:“快離開這!”

蔡靈臣知dào 此地不宜久留,和我合力將老太監和巴爾紮抬入頂部的通道內。

抹黑巡查了一下,所在的通道竟然是遍布地下的地道網中的一條。

“那個沒有下巴的人剛剛就在我們附近,他在監視著我們離開!”她喘著香氣說道。我嗯了一聲,心道剛剛可不止這一個人!

我深思熟慮後沒有把那個綠眼睛的存zài 告sù 蔡靈臣。萬一以她的性格,知dào 那人可能是她父親,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找尋下去。何況他到底是不是蔡堔還不知dào 呢。我絕不會讓這個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好姑娘再去犯險了。

“地上有血腥氣,應該是巴爾紮故yì 留下來的線索。”我岔開話題,心事重重的和她踏上了重回地麵的通道。

“永別了,這個鬼地方!”我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