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十三)

正說著,原野盡頭出現一隊車隊,車隊的數量還看不清。不過速度卻不低,卷起的塵土在空中形成一團黃色浮雲,隨後被風催著向北方飄去。

徐祖貽聽到這席話,心中略有感慨,莊繼華與其他國民黨將領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很重視政治工作,從五戰區到華北戰區,徐祖貽一直擔任參謀長,司令官從李宗仁到莊繼華再到蔣鼎文再回到李宗仁莊繼華,指揮風格各不相同,莊繼華最大膽最謹慎,但他與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便是重視政治工作。

五戰區的政治工作一直是他親自在抓,軍隊大麵積參與戰後重建,參與救災,甚至拿軍隊口糧救災,派軍隊去支持社會改草,等等,等等,均是他首創,在當上戰區司令後,便建立了戰區政工學校,培養了一批政工幹部。李之龍出任戰區政治部主任後,對政治工作抓得更緊。

李之龍從三青團和西南幹部學校調來一批政工幹部,將他們直接派到連隊,在士兵中發展國民黨員和三青團團員,在軍隊中組建國民黨組織。四十九集團軍、第一集團軍、五十集團軍、五十二集團軍、五十一集團軍,這幾個集團軍已經在連上建立黨組織,形成了對軍隊的全麵控製。

“政治工作的目的是讓士兵知道,他們是為什麽而戰”莊繼華好像沒看到漸漸接近的車隊,依舊大聲說道,似乎是在對何習武說,也似乎是對其他軍官在講:“比較內戰和抗戰我們可以看到抗戰中,士兵的犧牲精神更強,戰鬥意誌更頑強這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為什麽而戰,為什麽犧牲。”

莊繼華這樣大聲,原因是隨著政治工作的增強,司令部內的一些老派軍官對此很不適應,暗中有些人在議論,甚至有人認為他是借此發展自己的勢力,打擊其他派係。

何習武深吸兩口氣,穩定下心情後才葬重的答道:“是,司令,卑職一定努力。”

這時車隊已經快到了,車頭的星條旗已經清晰可見,何習武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他向莊繼華敬個禮,轉身站到一邊去了。

轎車在院門口停下,史迪威首先從車上下來,後車門打開,一個身材高達麵容瘦削,頭發huā白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莊繼華迎上前去。

“司徒雷登先生,歡迎您到德縣,也祝賀您永夾脫離危險。”

司徒雷登有些疑惑的握住莊繼華的手,他知道莊繼華此舉是有違〖中〗國傳統禮儀的在〖中〗國傳統禮儀中,職務更高的一般是比較矜持的,應該首先是史迪威向他接受自己。

“我是莊繼華是一個對您仰慕已久的學生。”莊繼華神態恭敬的補充道。

“莊將軍過謙了,我雖然被關押但也聽說了將軍的虎威。”司徒雷登是真正的〖中〗國通,比史迪威更深入了解〖中〗國:“我非常感謝貴軍的解救,沒有你們的勝利,我們還處在危險中。”莊繼華大笑:“消滅〖日〗本帝國主義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司徒雷登先生,從本質上說,我從事的是破壞和殺戮,您從事的是建設,在我看來,這是一個更艱難和高尚的工作。”

史迪威哈哈一笑,搖頭反對:“莊,不,不,作為軍人,我必須反對您的觀點,軍人的工作和外科醫生一樣,將人類社會中不健康的肌體挖去,人類社會才能健康發展。”“嗯,這樣說,我心裏也好受點了。”莊繼華鄭重的衝史迪威點“點頭,幾個人幾乎同時大笑起青接著莊繼華向司徒雷登介紹了司令部的幾個主要官員,隨同習徒雷登來的人不少,其中主要是新聞記者和本地官員。在這些人中,還有個穿著青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他沒有向拚湊,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莊繼華和司徒雷登他們。

在戰前,徐祖貽長期在北平任職,與司徒雷登見過幾麵,算是熟人,倆人多聊了幾句,莊繼華扭頭看到中年男人,便走過來。

“粱教授,我以為您去通州了。”

中年男人便是西南聯合大學教授粱思成,粱思成是去年到華北戰區的,不是莊繼華邀請來的,而是主動找到魯家別院,要求麵見莊繼華。

莊繼華接待了他,讓莊繼華非常意外的是,粱思成帶來一份地圖,地圖上詳細標明了北平城內外的名勝古跡,要求莊繼華下令,在進攻這些地方的時候,不能使用重武器。

對粱思成的要求,負責指定作戰計劃的作戰處參謀們非常反感,因為這會導致傷亡大幅增加,嚴重拖延戰鬥進程。為此,粱思成和何畏上官竣等人展開激烈爭論,給莊繼華留下深刻印象,最終莊繼華決定接受粱思成的意見,為此戰區司令部給負責進攻北平的部隊發放了特別製作的地圖,上麵標注了所有不準動用重武器的古建築,這份地圖下達到連一級。

北平周圍光複後,粱思成便在各地奔走,查看各地古建築受損狀況,草擬修複草案,通州地區有不少古建築,通州戰鬥也比較激烈,所以莊繼華以為他去了通州。

“通州的工作已經結束”粱思成社情平靜:……能修複的沒有什麽大問題,不能修複的,已經完全不用修了。”

莊繼華聽出他話裏的些許不滿,他輕輕歎口氣:“粱教授,戰爭,肯定有破壞,我們隻能盡力保留,就算這點,士兵們也付出了血的代價。”

粱思成抿下嘴平靜的說:“莊將軍,您誤會了,我不是在責怪誰,也沒有資格責怪誰,我們都是在盡力保護人類的文明。”莊繼華沉默下表示同意,在門口聊了幾句後,莊繼華麵對記者們發表講話:“今天我們在這裏歡迎司徒雷登校長為什麽要歡迎他呢?司徒雷登先生是我們的老朋友他一生致力於〖中〗國的教育事業,為人才匱乏的〖中〗國培養了大批人才。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始終支持〖中〗國人民的抗敵事業將〖中〗國人民的事業當作了他自己的事業,在〖日〗本占領期間,他充分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保護和支持北平學生的抗敵活動,燕京大學成為抗擊〖日〗本侵略軍的堅固據點。

在我們民族的文化井承中,缺少一種精神,什麽精神呢?是〖民〗主的精神我們習慣於非此即彼,對不同意見習慣用打壓或消滅的方式,五四〖運〗動以來,科學〖民〗主在〖中〗國得到傳播,但因各種原因,這個口號依舊停留在口號上。

在長期教育和社會活動中,司徒雷登先生始終高舉平等〖自〗由〖民〗主的旗幟他不但身體力行,而具將這種思想傳承給所有燕大學子,這些學子成為〖中〗國實踐科學〖民〗主的種子。

司徒雷登先生已經成為一種象征,〖民〗主〖自〗由的象征,反抗野蠻殘暴的象征不屈意誌的象征。

我們歡迎司徒雷登先生,他,是我們民族永久的朋友,超越了政治,超越了黨派國籍,並將隨著時間的推移恒久銘刻在我們民族的記憶中!”

莊繼華的講話獲得非常熱烈的掌聲,韋伯查爾斯梅悠蘭鼓掌特別熱烈,司徒雷登上前致答辭徐祖貽卻若有所思的看著莊繼華,他已經發現莊繼華對學者的態度非常尊敬,但這個歡迎詞中,莊繼華卻特意加上了科學〖民〗主,這讓他感到其中好像別有用意。

難道莊繼華這是在表示他對戰後國內政治的一種態度?徐祖貽心裏想著,目光又轉向軍統華北區區長文強和軍法處處長朱若愚,這倆人都在歡迎人群中,可他們的反應卻表明,他們似乎沒有聽出這裏麵的含義。

“明天重慶肯定會全文報道這個講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徐祖貽在心裏輕輕歎口氣,就這走神的一會,司徒雷登的講話已經完了,司徒雷登的講話主要是感謝,感謝國民政府和華北戰區的接待,祝賀〖中〗國人民獲得的偉大勝利。

司徒雷登講完後,簡短的歡迎儀式就算結束了,莊繼華沒有給記者們留出提問的時間,轉身便邀請司徒雷登粱思成和史迪威到司令部內。

司令部的軍官們也散去,記者們則依舊守在司令部門口,唯獨韋伯和梅悠蘭進入司令部內。

司令部小小的招待所內,早已經擺上了一桌飯菜,司徒雷登坐下後,發現桌上的菜看上去不少,可品種確實不多,葷菜三個,其他都是素菜。

莊繼華拿起旁邊的葡萄酒笑著說:“司徒雷登先生,粱教授,這瓶酒是幾年前史迪威將軍輸給我的貝靈哲紅酒,今天我們把他井滅了。”

史迪威目光愣愣的看著那瓶紅酒,當初在徐州時,莊繼華與他打賭,日軍一定會南下。這件事本來他已經忘記了,可在緬甸時”莊繼華卻向他要賭注,結果他隻好如數支付,沒想到莊繼華一直保存著這瓶酒,直到現在才拿出來。

他伸手便接過來,拿在手上翻看,好像不相信似的:“莊,你居然還保存著,我以為你早已經消滅了。

“沒有機會呀”莊繼華笑道:“能贏將軍一次很不容易,本來是打算在〖日〗本投降時再打開,今天歡迎司徒雷登先生,就算提前慶祝勝利了。”

徐祖貽又將酒從史迪威手中接過來,戰區司令部內作陪的隻有他,這種場合馮詭一般不出麵,翻看了一會他問:“史迪威將軍,以前老聽法國紅酒,不知道這美國紅酒和法國紅酒有何不同?”

“各有千秋吧,應該說法國紅酒的曆史更長。”史迪威其實也不懂,喝酒隻是一種愛好。

“要說紅酒還是法國的紅酒最好”粱思成接過來,他可是家學淵源,父親粱啟超便是〖中〗國有名的學者,他本人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在哈佛讀過書,在歐洲考察過,對東西方文化有很深的認識。

“不過這酒在美國也算好酒,貝靈哲酒莊的在1奶年便成立了,有近百年的釀造曆史了,在美國紅酒中算是一流紅酒。”

莊繼華從粱思成手中拿過來,給眾人倒上,然後舉起杯子說:,“歡樂的時候需要有酒,今天翻來覆去就找到這一瓶紅酒,來,祝賀司徒雷登校長平安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