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經略西南 第六章 曲折 第一節 黨爭(四)
見莊繼華與塞克特頂牛,在坐的高級將領們有些意外,而讓他們更意外的是塞克特絲毫不生氣,要知道塞克特現在的身份可了不得,被蔣介石推許為委員長代理人,南京高級官員每天都要到他的家門外聆聽指示,他要說不,那就肯定不行,你就趁早回去,可現在莊繼華卻當眾與他頂牛。
“文革,南京不是不守,在無錫至江陰段構築國防線,南靠太湖,北接長江,江河湖泊眾多,可以有效減少日軍機械化和炮火上的優勢,有力我軍防守。”陳誠解釋道。
“要是這條線擋不住日軍呢?”莊繼華還是堅持問,陳誠一下愣住了,莊繼華解釋道:“江河湖泊眾多是一個優勢,但日軍火力強大,即便德械師也無法與日軍火力相抗衡,更何況,日軍的優勢在海空方麵更加突出,軍艦可以逆流直上,江陰要塞可以用飛機轟炸,更何況,這世界沒有攻不破的防線,如果這條防線失守,南京,是戰還是棄?”
“莊,你提出的是另一個問題,”塞克特看看法肯豪森說:“你的問題是江陰無錫防線一旦被突破,要不要守南京的問題。”
莊繼華想想後點頭承認:“是的,將軍,一旦這條防線被突破,我們要不要守南京,國民政府首都。”
這個問題有點重,蔣介石也不僅露出思索的神色,朱培這幹脆閉口不言,他這個參謀總長是個掛牌的參謀總長,基本無實權,楊傑卻開口道:“如果這條防線守不住,那麽就應該放棄南京。從軍事上來說,南京是易攻難守之地,南京周圍雖然山多。但這些山皆位於南京城外。一旦失守,即可居高臨下轟擊南京城內。所以我認為南京不可守。”
“南京守不守要看政治需要,如果決定守。那麽就有個打法問題,楊次長說的是守城。守城肯定是不行的,因此防守南京主要是防守南京外圍,也就是棲霞山、牛首山、烏龍山、雨花台、方山、象山這一係列山,這些山雖然不如北方的高大險峻,但也有地利。因此南京不是不可守。”莊繼華站起來走到地圖前指著南京周圍的一係列山頭說道。
“防禦這麽大一個區域需要多少兵力,你想過沒有?一旦被突破一點。日軍即可包抄各處守軍,另外,吳福線一旦擋不住日軍,那麽日軍可以分兵包抄南京,從西麵切斷南京守軍退路。”楊傑繼續說道。
你說的很對,莊繼華心中惋惜地搖頭,可惜,曆史已經告訴我了,蔣介石要守南京,我不得不強詞奪理了。
“完全可能。但也不能說明南京是塊死地。而且,南京有中立陵寢。國民政府首都,世界觀瞻所係,如果不戰而退,對國民政府地威望是個很大的打擊,在政治上時不可取的。”莊繼華語氣一轉,把軍事問題轉化為政治問題了。
“莊,你說錯了,”塞克特立刻反駁:“軍人隻考慮軍事問題,政治是政治家地問題。”
“可克勞塞維茨說軍事服從政治。”莊繼華又頂上去了,陳誠感到有些奇怪,這莊繼華今天是怎麽啦,你與塞克特關係好,可也不能這樣強詞奪理呀。
“文革,你坐下,從軍事角度看,一旦吳福線被突破就應該放棄南京,南京確實不是利於防守的城市,”陳誠將在雖然在聽他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眉頭緊皺地蔣介石,他忽然明白了,莊繼華肯定明白南京是不可守的,可如果蔣介石要守呢,想通這點,陳誠話鋒一轉:“不過,你也說得對,南京畢竟是民國首都,輕易棄守對國民政府的威望打擊很大,不利於長期抗戰,所以…..,利弊都有,是戰是棄,必須由委員長通盤考慮。”
陳誠看著莊繼華掃過他的眼光中露初一絲讚賞,不過這絲讚賞一離開他的身上就消失了,他心中直感慨,這個莊繼華算是把委員長摸透了。
“如果吳福線不能擋住日軍,那麽南京就必須放棄,”法肯豪森終於開口了,此前他一直很專注在聽眾人地發言,在德國他與莊繼華沒有過接觸,但昨天塞克特向他介紹過,因此他對這個擊敗了曼施坦因的中國將軍很感興趣,可今天莊繼華地發言讓他有些失望:“軍事上的失敗會導致政治上的更大失敗,莊,克勞塞維茨的話不能生搬硬套。”
莊繼華默默的看了看他,他知道自己現在是絕對少數,但他必須堅持,堅持到讓他們同意在南京外圍主要防禦地點修建堡壘。
“現代戰爭主要打兩點,工業和財政,這兩點我們都無法與日本相比,我們唯一能和他們比的是士氣和民心,”莊繼華慢慢的說:“如果連這兩點都沒有了,我不知道我們能靠什麽戰勝日本人,南京守不守,關係到士氣,關係到民心,關係到我們堅持到底的兩根支柱。”
“我想我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塞克特插話道,他製止了法肯豪森的反駁,轉而對蔣介石說:“委員長閣下,現在需要您做出決斷了。”
“原來我也認為吳福線失守就應該放棄南京,現在看來我們必須守一守南京,不過不應該當做重點,把戰場擺在南京外圍。”蔣介石慢吞吞地說,莊繼華最後那句話打動了他,抗戰要想取得勝利,士氣和民心缺一不可,南京不戰而棄,對士氣和民心地打擊之大可想而知。“既然如此,法肯豪森將軍,看來您必須再製定一份南京外圍防禦戰的堡壘圖了。”塞克特微笑著對法肯豪森說。
莊繼華地心理總算落下一塊石頭,上帝保佑,但願能有些幫助。
會議隨後進入在南京外圍哪些地區構建堡壘的討論,這下朱培變得有些活躍了,不過莊繼華卻發言較少,雨花台、棲霞山、烏龍山這些地方自然是少不了的,在坐都是專家,戰術能力不比他差,怎麽攻打南京幾句話就能取得一致意見。
臨近中午會議終於結束,蔣介石把莊繼華叫上他的車,莊繼華從宮繡畫手中接過裝資料的公文包,就隨蔣介石上車了。
嚴格的說,蔣介石的車還是比較普通的,一輛普通的美國別克,兩個人坐在後排還算寬鬆。
“你對共匪朱毛所部的下一步作戰方向這麽看?”蔣介石開口第一句話就出乎莊繼華意料,他想過日本人,畢竟剛討論了南京的防守,想過四川,唯獨沒想過湘江之戰後的紅軍。
“這個,我不太清楚,”莊繼華遲疑片刻說道:“除了報上的消息,我手上完全沒有他們的資料,不敢作判斷,以免幹擾校長決策。”
“沒關係,你說吧。”蔣介石嗯了聲,卻還是要他談談,麵對莊繼華的推脫,他心裏還是有些得意,莊繼華一直主張政治解決**問題,可現在政治問題被他用軍事手段解決了,他贏了。
“很難判斷,他們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去湘西與賀龍匯合,另一條是西去貴州,向貴州腹地流竄。”莊繼華半真半假的說。
“那你的看法呢?”蔣介石饒有興趣的問,南昌行營的判斷一致認為,朱毛紅軍會沿六軍團的老路,與賀龍會師湘西。
“我說的不算,”莊繼華淡淡的說:“要是我的話,就去貴州。黔軍戰鬥力弱,打幾個勝仗,恢複下元氣。”
蔣介石毫不在意的笑笑:“去貴州也沒什麽,順便就把王家烈解決了。”
莊繼華笑了:“校長已經成竹在胸了,這是考我呀。”
蔣介石也微微一笑:“西南地區,你在四川辛苦兩年,為中央打開了局麵,可貴州和雲南還是獨立於中央之外,這兩個省也要解決,省得在專門對西南用兵。”
莊繼華點點頭,他讚成蔣介石的主意,時間已經很緊了,來不及按部就班的改造地方軍閥了。不過他還是提醒道:“貴州四分五裂,解決起來相對容易,倒是雲南龍雲,內部控製嚴密,地方偏遠,如果解決王家烈,驚動了他,這個得失很難判斷。”
“一個一個來吧,這沒什麽關係的。”蔣介石感到坐下的墊子好像有些硬,略為活動了下,然後他才慎重的問:“你對國際形勢比較了解,你說現在和蘇俄談判,時機合適嗎?”
莊繼華楞了下,現在與蘇俄談判?蔣介石這是要轉向了?蔣介石見他沒說話,便接著說:“剿匪最多還需要一年,一年以後我們就可以開始全麵備戰,這時候蘇俄的支持就很重要了。”
“可是,蘇俄肯定要提到**的,校長是打算放棄剿共?”莊繼華謹慎的問道。
“消滅**的武裝後,我們進退餘地就很大了。”蔣介石不置可否的說。北方的形勢始終不穩定,日本人越逼越緊了,蔣介石感到自己已經忍夠了,消滅**之後,中央軍主力就能北上,專力對付日軍。
莊繼華默默的想了想說:“蘇俄肯定要提**的問題,如果這個障礙解決了,我想沒多大問題,蘇俄也擔心日本人,他們也想利用我們拖住日本。”
“你的那些槍,我聽說劉湘他們分去不少。”蔣介石扭頭看著莊繼華說,莊繼華的腦子飛快運轉,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沒做錯,可蔣介石這是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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