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陰雲(四)
玉院長順著莊繼華的目光看過去。中忍不住咯噔一下神色卻絲毫不變:“司令。我們現在藥品用量極大。後方供應有些慢。而且。津浦路上的戰鬥即將開始。現在庫存的藥品恐怕不夠。我向洪部長(洪君器出任後勤部部長)提出了好幾次。可始終沒有回應。”
“洪部長現在恐怕就差抱怨自己沒三個腦袋了。”莊繼華笑笑說。四川出來的幾個集團軍的後勤補給是自成一係。一場大戰下來。除了新兵外。武器彈藥。糧食軍裝。各種物資都需從後方運來。洪君器肯定又在大罵。自己吃力不討好。不過藥品確是個問題。淞滬南京兩戰都產生了大量傷員。必須準備五到六萬人藥品。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真不是個玩意。”莊繼華歎口氣恨恨的罵道。然後邁步向那三個熟悉的身走過去。玉院長有些緊張的跟在他身後。
“這人好像在那見過。”莊繼華尚未開口。伍子牛卻首先嘀咕起來。聲音清晰的傳到莊華耳中。
這兩人都穿著一身灰色軍裝。腳下打著綁腿。林月影首先發現莊繼華過來。她揚臉向莊繼華打個招呼。倆回過身子。
莊繼華這才看清。那人容清瘦。眉宇間卻透著剛毅堅強。他見莊繼華在打量他。便笑著揶揄道:“怎麽。文革。官大了。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他不開口莊繼華還認出來。這一開口。莊繼華倒想起來了。一絲驚喜浮現在臉上:“哈。是你小子。你居然還活著!”
“好幾次差點見克思了。”那人也不生氣隻是淡淡的笑著說:“怎麽。你就那麽想我死?”
“這就好人不命。禍害遺千年;”莊繼華歎口氣:“山這樣的好人死了。你和陳這樣的禍害卻活下來了。馬克思不開眼呀。”
那人忍不住駁:“和陳是禍害你算什麽東西?不一樣也是個禍害。還有伍子牛那混蛋。早就該下的獄的東西”
他們人在肆無忌互相詛咒。旁邊的人卻麵色大變。穿灰色軍裝的女人的神色沒變。隻是眉宇間露出猶疑。林月影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們倆人魯瑞山卻大為不滿。臉一就要上前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的厚的家夥。
他的身影剛動。伍牛一把拉住十分不的說:“黃先生。我可沒招惹你。幹把我拉上。”
“誰叫你跟錯了人。他說了我們兩個。我不把你拉上。豈不是吃虧了。”黃明誠怪叫道。
眾人這才明白。倆原是在開玩笑。莊繼華笑著說:“你小子還是那樣不肯吃虧。當年你可拿了我幾百條槍的。”
“那輩子的事了。居然還記的。況且。那是你的槍嗎?那是我們的戰利品。”黃明誠堅決不認帳。
“還是不認賬。”莊繼華搖頭說:“這年頭不能做好人。對了。張國燾死了沒有?”
這次黃明誠卻嚴肅起來了:“文革。|燾同誌目前是陝甘寧邊區副主席。中央政治局成員。”
莊繼華從鼻孔裏重重哼了聲:“|你轉告他。留在那裏別出來否則。巫山和謹生(許繼慎)的帳。我要找他了結。”
黃明誠怔了下。張國燾在長征中另立中央。企圖分裂黨。已經受到黨內批判。清算他是遲早的事。不過。此刻他還是黨內的人。莊繼華不知道這個情況居然在想著為蔣雲和許繼慎報。
“莊將軍。現在是兩黨合作。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想分裂國共合作?”黃明誠身邊的那個女人這時插話了。她的語氣有些憤怒。
莊繼華看了她一眼:“閔雅茹。真是難的。沒去延安。你們。”他湊近看了黃明誠臂上的番號:“新四軍。不是八路呀。”
“誰說我就一定要八路軍去。新四軍不是一樣。都是我黨武裝。”黃明誠衝閔雅茹遞了眼色。讓不要隨便開口。
不過莊繼華卻沒打算放過閔雅茹:“小丫頭片子。揀條命就好好珍惜。不知道就不要亂開口。張國燾嘛。們是私人恩。與兩黨關係無關。”
“裝模作樣。”黃明誠毫不領情:“死在你們國民黨手中的一期同學。黃埔老師還少?";代英楊其剛他們的。你怎麽不報?”
“戰場上的不算。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誰能說清楚。巫山他們的。你們卻不會給他報。其他同學也不會給他報。隻好由我來了。”莊繼華搖頭鄭重的說。。
閔雅茹這時想起了。當年鬧的沸沸揚揚的《悼蔣先雲》一文。她不開口了。
黃明誠搖頭說:“革。他在陝甘寧。你有本事就上那找他去。不過。今天既然遇上了。你的給我幫個忙。行不行?”
“幫忙?不幫。”|雅茹的臉色卻變了。莊繼華卻又慢悠悠的說:“你小子從來不認賬。幫忙還落不到好。除非將認賬。”
“小心眼。都當戰區司令了。”黃明誠笑道:“行。這次將來一定認賬。”
“認賬就行。不過待會吃飯時再說。黃兄。待會我招待你吃好的。你們山溝溝裏吃要好了。我去找個人。”莊繼華似乎很滿足。扭頭對玉院長說:“玉院。張靈甫在不在?”
玉院長說:“應該在。剛才我還看見他的。莊司令找做什麽?”
濟時說我虧待了他。堂堂黃埔四期。居然拿來守醫院。給他個團長。他也不想想。從來都是我挖別人牆角。什麽時候輪到他挖我牆角了。”莊繼華意洋洋的說。其他人卻有些目瞪口。林月影心說。這副司令怎麽這樣。
玉院長連忙去找張甫。莊繼華又開始教訓起林月影來了:“林月影。”
林月影聽他口氣不善。連忙抬頭看著他。莊繼華皺眉說到:“你現在是軍人了以後跟軍銜比你高的人`招呼。要叫立敬禮。稱呼長官。明白嗎!”
“是。長官。
”林月影立正答
閔雅茹不好開口臉上情卻有些不屑。莊繼華扭頭又開始教她:“閔雅茹。別做那副樣子。這是軍隊的規矩。基本禮儀。全世界的軍隊都一樣包括你們很向往的蘇俄紅軍。還有八和新四軍。他們也一樣。軍隊不是講平等的的方軍隊的階層比其任何行業都分明。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你。天下的軍隊都一樣。”
“你在西南開發隊不受過訓練嗎?怎麽就忘了。”
閔雅茹心裏個氣。她毫不含糊的反駁說:“我們新四軍就是官兵一致。”
“不對。隊裏不能官兵一致。”莊繼華搖頭說:“戰場上往往有這種情況。軍官陣亡。或者被打散一群士兵來自七八支部隊。需要有人出來組織。那誰出來呢?軍銜高出來。下級服從上級。如果沒有軍銜以拱識別。你站出來。人家會聽你的嗎?”
莊繼華對軍作用的解釋讓閔雅和林月影大感以外。特別是閔雅茹。她一向以八路軍和新四軍內官兵一致。沒有軍銜為自豪。可今天莊繼華卻讓她從另一角度看待軍銜。
“報-院警衛隊長張靈甫奉命前來報到。”
莊繼華回身一看。張靈甫筆直的在麵前。莊繼華回禮後。他卻先對林月影說:“你們看。隊長站在那裏。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再看看黃…。”說到這裏。他頓了下衝黃明誠嚷嚷:“你的軍銜呢?該不會還是二等兵吧。”然後指著黃明誠對林月影和閔雅茹說:“你們再看看他。比較一下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半路出家的冒牌軍人。”
林月影差點就笑出聲來。黃明誠卻不以為意。新四軍裏麵全是遊擊隊。當了兩三年兵。卻連軍禮都敬不好的多了去了。不過還是有些不滿的說:“文革。老拿我醜。”
“你一大男人。出點醜算什麽。再說。閔女士可是你們的人。士兵不經過訓練是不應該上戰場的。”莊華一本正經的說。
“我今天沒的罪你吧。”黃明誠異的說。
“還說沒罪我。從木頭算起。們有十年的交情了吧。”黃明誠點點頭。莊繼華又說:“你明知道我在徐州。你到徐州卻不來看我。卻悄悄摸到我的醫院來。這算什麽?怎麽怕我把你給宰了。”
黃明誠苦笑一下。從上級那的到消息。說莊繼華的態度恐怕有變。不到已不要去找他。所以才私下裏來醫院找林月影想想辦法。
“司令官。他們是新四軍。”張靈甫忽然說道。
“我知道。”莊繼說:“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黃明誠。十二年前。第一次東征時。我和他樟木頭一起作戰。是我的老朋友了。也是個堅定的共產黨人。”
張靈甫一下愣住了。他沒想到莊繼華居然就這樣說出來了。還沒等他發表意見。莊繼華又說:“現在是國共合作抗日。既然是合作。那就要以誠相待。他們是共產黨也好。還是其他什麽人。隻要打日本。就是朋友。就是友軍。你以後要記住這點。”
“是。長官。”盡管心中猶疑。張靈甫還是大聲道。
“張隊長。俞濟時向我要你。說要給你一個團。你怎麽想?”
“我服從命令。”張靈甫壓抑心中的興奮。卻還禁不住露出笑容。老實說。在醫院可把他悶壞了。看到別人戰場拚殺。他卻躲在後方。他心裏早就不是滋味了。
“嗯。看來是憋壞了。不過我不打算放你走。”,繼華點點頭。張靈甫的心頭頓時被了一盆冷水:“藍運東他們還有七八天就到了。他們陣亡了好幾個團長。你去挑一個。話要說在前麵。仗打的好。下次我提升你當旅長。打的不好。你就回來續幹警衛隊長。怎麽樣?”
張靈甫大喜。藍運東的一零四師是四十九集團軍主力的主力。無論訓練裝備都比其他部隊強的多。
“對了。我聽說。餘程萬也負傷了。他在那個醫院?我怎麽沒看到?”華忽然問道
“餘副師長受傷較重。已經送到武漢去了。”張甫很清楚這些。餘程萬受傷後。曾經送到這家醫院。經過短暫治療後。就送武漢了。
“哦。可惜了。他也是很能打仗的。”莊繼華歎口氣說。心中十分惋惜。餘程萬怎麽也當個師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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