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波瀾起(三)
劉存厚的攻擊在參政會引起軒然大*。低調俱樂部和參政員們趁機大肆攻擊重慶的專製製度,所有新賬老賬全部翻出來,從糧食管製與民爭利,到新聞管製限製新聞自由,戶口管理限製民眾遷移自由,街道、村委被指責為特務統治,金融整頓被指責為掠奪民財,一時之間參政會民情洶洶,大有一舉推翻重慶體製之勢。
汪精衛見此心中暗喜,孔祥熙更是喜出望外,指使人在中央日報、時事新報以及大公報上展開攻擊,周佛海更是利用宣傳部長的優勢,組織了大批文章向重慶猛烈開火,輿論更加凶猛。
麵對來勢洶洶的輿論,重慶報界隨即展開反擊,以重慶日報打頭,渝州晚報緊跟著,重慶群報等報紙群起展開反擊,曆數重慶這些年的發展,詳細講述重慶在教育、社會組織、工商業發展,指出重慶在各方麵均領先全國。尤其是在社會組織上,在全國隻有重慶能做到一聲令下,社會各階層就會全體動員,行政效率遠超各地,人民生活也遠超其他各地,這是重慶各界民眾七年共同努力的結果。
在這些反擊中尤其以渝州晚報言辭最為激烈,充分莊繼華堅定支持者的形象,以激烈的言辭攻擊參政會。
“….,七年以前,西南開發隊入川時,重慶沒有一條鐵路,對外交通僅僅隻依靠幾條破爛不堪的公路;全市沒有幾家稱得上工廠的,轉眼七年過去,我們擁有鋼鐵廠,機械廠,成為全國唯一的重工業基地,修建了鐵路,完成了兩代川人的願望,…..”―――《重慶的昨天和今天》
“…..,當那些政客,軍閥在爭權奪利時,我們在默默苦幹;當他們在高談闊論時,我們在默默開拓;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們,僅僅憑他們身居高位嗎?我們的回答是――不,你們沒有這個資格!”―――――《對無所事事者的鄙視》
…….
《渝州晚報》的語氣越來越激烈,火藥味越來越濃;重慶參政會也展開反擊,他們以絕對優勢否決了修改新聞條例的議案。隨後參政會新聞發言人召開記者招待會,公開指責國民政府參政會幹預地方事務,發言人聲色俱厲的指責中央政府參政會:“在長達數年的西南開發過程中,中央參政會的老爺們究竟為我們做過什麽,你們口口聲聲支持民主,支持自由,現在卻試圖以權力來壓製我們重慶的民主和自由,強逼我們選擇你們認為的民主自由,這與民主自由背道而馳。….”
在一遍輿論論戰中,莊繼華卻保持著沉默,蔣介石也同樣保持沉默,西南開發隊的核心人士也同樣保持沉默,蔣經國卻發表了一個嚴厲的聲明,指出糧食管製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更改;而後就再無聲音。
何習武和段風秋卻在川東北展開一場嚴厲的打擊走私活動,和減租減息,段風秋見識了郭藥師他們的武力後,開始瘋狂的訓練他的緝私隊員;而何習武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針對川東北交通不便,馬幫眾多的情況,決定給馬幫辦法經商執照,凡是沒有這個執照的馬幫一律以走私予以查處。
這個辦法很快收到成效。何習武提交的報告引起蔣經國的注意,他專程到川東北考察,考察的結果讓他非常高興,他召集該地區的黨政軍開會,公開肯定何習武的成績,隨後提升何習武為萬(萬源)巫(巫溪)城(城口)地區專員,主持該地的所有工作,有權調動當地駐軍,同時將當地剩下的劉存厚所屬的最後一點部隊交給王陵基,劃入三十集團軍作戰序列,出川參戰。
蔣介石下令王陵基三個月內組建三十集團軍出川,可王陵基卻沒能在三個月內完成。川軍前後出兵三個半集團軍,總數高達三十五萬,可以說川軍精銳已經悉數派出,剩下的是各軍刻意留下的教導師,這些部隊是絕不會輕易出川的。
王陵基接到命令後就開始傷腦筋了,能派出去的部隊已經大部派出,他要組建集團軍隻有抽**導師,但這卻引起出川各軍的反對,楊森幹脆直接來電拒絕,這下讓王陵基感到為難了,單獨的二十一軍係統內的部隊已經不能滿足一個集團軍的要求。
王陵基萬般無奈下,向蔣介石報告,要求推遲時限,蔣介石也沒什麽辦法,鄧錫侯楊森等人堅決拒絕抽**導師,理由還十分充足,教導師承擔訓練新兵的重任,川軍新兵之所以比別的部隊更快形成戰鬥力。就是因為教導師的存在。
鄧錫侯等人振振有詞,讓蔣介石毫無辦法,隻有延長王陵基的時限。王陵基在川中穿梭,拚命說服各部,結果劉文輝提供了一個旅,二十一軍係從個教導師中抽調部隊,組建一個師,田頌堯幫忙組建了一個旅,這樣勉強有了兩個師,搭起了集團軍的架子;蔣介石又將黔軍一部調給他,現在蔣經國將劉存厚剩下的一個加強團擴充為一個旅調給他,總算湊夠了四萬人。
對重慶的攻擊進一步展開,從武漢擴散到廣州、陝西、甚至孤島上海;加入論戰的人也更多了,除了新華日報外,武漢上海的報紙全數參與,連韋伯、查爾斯這些外國記者也加入卷進來,一時之間烏煙瘴氣。
“莊將軍真是沉得住氣呀。”李K農嘴角帶笑,從莊繼華手中接過關於華北日軍行動計劃,他心裏很清楚,莊繼華已經把這個計劃壓了至少兩周,以至於他不得不托詞要在成都建立八路軍辦事處,親自來成都拜訪莊繼華。
“一群跳梁小醜而已,”莊繼華無所謂的聳聳肩:“被狗咬一口。不是非要去咬回來吧。”
“哈哈,”李K農大笑起來,辦公室外的辦事員們禁不住向這邊伸頭觀望,可他們隻能看到緊閉的房門。
莊繼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李K農更相信他的判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重慶爭論剛一開始,南方局就來電,要求他對這場爭論的發展前途作出預測,李K農很快回電,莊繼華絕不容許有人破壞重慶的製度,而且肯定對這種事有防範,重慶參政會的權力遠大於其餘地方。這很可能就是莊繼華預設的,目的就是為今天。
“我希望你小心點,日本人這次可是誌在必得。”莊繼華待笑聲稍歇,便冷靜的提醒道。
按照立高支助提供的情報,這個計劃將在八月十五展開,現在已經八月初了,日本人的準備工作已經接近完成,提前展開行動也不是不可能。
“莊主席非常謹慎,”李克農收斂笑容,剛才匆匆看了一下計劃,日軍投入的兵力非常龐大,總兵力高達三十萬,時間限製卻很短,隻有兩個月,隻要熬過最初這兩個月就有機會。莊繼華這話的意思有兩個方麵,一方麵替他們擔心;另一方麵還是擔心他們不夠謹慎,泄露了情報來源:“請莊主席放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莊繼華微微閉下眼睛,然後才惋惜的說:“抗戰應該是一盤棋,敵後和正麵戰場應該互相配合,可惜貴我兩黨隔閡太深,不能達成配合作戰,否則日軍不可能這樣從容。”
“莊將軍的這個態度,我黨非常感謝,”李K農正色道,他悄然把稱呼從主席換成了將軍,同時敏銳的感到莊繼華似乎有話要說:“將軍對打破日軍進攻有什麽建議嗎?”
莊繼華微微點頭,似笑非笑看看他:“我說的,你們肯信嗎?不會懷疑我故意設陷?”
“將軍顧慮即是,”李K農很誠實的點點頭:“即便你提出計劃,我們也要研究可行性,不過不是不信任將軍,我們雖然有分歧,但在抗戰這一點上,我們和將軍是一致的,但將軍可能更熟悉國軍的作戰方式,對我軍實力和作戰方式了解不夠。”
莊繼華點點頭。他心中很高興,因為一直盤旋在心中的那個疑問得到證實,伍子牛已經被證明不是GCD的人,當然另一個疑問又起來了,那個人到底是誰呢?可隻要伍子牛不是,他就很高興。
“上次我簡要說了點,這次我說詳細點。”莊繼華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華北地圖,地圖上清晰的標出日軍的攻擊態勢。
“如果沒有變化,這就是日軍的攻擊路線,”莊繼華指著地圖說,地圖上對冀中根據地的進攻將投入十萬之眾,分六路展開,這六路在外圍慢慢圍過來,另有四支支隊采取**的作戰方式,直接殺入冀中中心區,顯然是尋找冀中八路軍主力作戰。
在冀南,日軍投入五萬大軍,分五路,其中一路直接插進冀南腹地,切斷冀南八路軍主力退往太行山的道路,其餘四路分進合擊,分割包圍冀南根據地。
對冀魯豫,日軍將投入八萬人,因為這塊地區靠近一戰區和五戰區,日軍打算首先封住八路軍退往國統區的道路,然後分區圍剿。此外五萬大軍監視太行山,切斷冀中部隊退往太行山的道路,三萬部隊在張家口地區展開,分三路進剿該地的聶R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