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找了根繩子,將管家和那些看守庫房的顧府侍衛全部捆了起來,又給他們喂下消力散,讓他們渾身無力,不能反抗。

蕭家的侍從將這些人送去官府。

顧傾洛和飛雪走在最前麵,親自帶隊。

顧明飛害怕自己不在場反而被人議論,於是也跟著一起。

長長的隊伍穿過京城。

“據顧大人所言,這些看守庫房的侍衛和管家監守自盜,偷拿衛國夫人的嫁妝。我家小小姐實在無奈,特將這些侍衛和管家送去官府,請官老爺主持公道!”

蕭家的侍衛一邊走一邊吼。

被捆起來的顧家侍衛紛紛喊冤。

這場麵壯觀又奇葩,惹得周圍眾人紛紛議論。

“這是出什麽事兒了?蕭家的侍衛把顧家的侍衛綁起來遛街?”

“蕭府的侍從不是昨天才送了一波黑衣人去官府嗎?”

“你們還不知道嗎?前兩天有黑衣刺客點名道姓要殺顧傾洛,當時蕭二爺在場,僅僅兩招就把那些黑衣人全部拿下。隻是後來查不出什麽線索,蕭二爺就命人把那些黑衣刺客全都送去官府。說起來這顧傾洛真是挺可憐的。”

“顧傾洛剛拿回掌家之權,緊接著就遭人追殺,然後又發現衛國夫人的嫁妝被人偷走?這些事情之間怕是有點聯係吧?顧府的侍衛真敢如此膽大包天嗎?”

“衛國夫人的嫁妝可都是珍貴罕見的寶貝啊,顧明飛掌管顧家那麽多年,難道他不會清點那些東西?要我說,他這人最是虛偽狡詐。”

“誒誒誒這位兄弟,隔牆有耳,慎言啊。”

百姓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圍在一起,指指點點。

顧明飛隻覺得後背都要被人指爛了,他真的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

隨便一瞟,周圍的人似乎都在看著他,他若是在這個時候走開,豈不更給人一種“畏罪而逃”的感覺?

無奈,他壓住心中的憋悶與煩躁,大聲道:“是我看輕信下人,以至於嫁妝被偷走我都不知道。如今,我親自將這些侍衛送到官府,以證清白!”

“放屁!明明就是你自己挪用了那些嫁妝!你休想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們的頭上!”

一個被綁著的侍衛忍受不了,直接破口大罵。

另外那些侍衛也紛紛叫嚷著,甚至掙紮著作勢要去揍顧明飛。

隻是他們早就被飛雪喂下了消力散,現在渾身無力,根本無法掙脫繩索的束縛。

顧傾洛笑著那些不斷掙紮的侍衛,提醒道:“有冤屈就去跟官府的人講,官府自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跟官府說?

那怎麽可以!

絕對不能讓官府的人深查!

顧明飛心中慌亂。

他瞪著那些侍衛,厲聲說道:“你們不知悔改!難道都不怕連累家中親人了嗎?”

聞言,幾個叫嚷著的侍衛瞬間蔫兒了下去,憋著委屈不敢再出聲。

最先喊冤的那個侍衛卻不怕,反倒義憤填膺大吼:“你少拿家人來威脅我,老子孤兒一個,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你個卸磨殺驢的狗東西,就是你和你女兒偷用了衛國夫人的嫁妝,你還……”

那侍衛的聲音戛然而止,嘴巴依舊微微張開

往下一看,隻見他的喉嚨處竟被一支簪子刺入。

他雙目瞪圓,就那麽直直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啊!殺人了!”

周圍看戲的百姓們尖叫著四下逃竄。

也有幾個膽子大的群眾躲在角落裏,伸長了腦袋,好奇地看向那簪子飛來的方向。

“胡言亂語,不知死活。這種侍衛殺了便是,何必留著擾人心神?”

趙子安攬著顧婉柔,從不遠處的首飾小攤旁走了過來。

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仿佛剛才殺人隻是為民除害。

瞥了一眼顧明飛,趙子安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心中暗罵了一句,趙子安又將目光轉向顧傾洛:“你不是想要公道嗎?把你抓起來的這些人都交給本宮,本宮自會用盡手段,幫你審問。”

幫我審問?

嗬,毀屍滅跡還差不多。

顧傾洛冷冷一哼:“我的事,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

“傾洛妹妹,你可別不知好歹。”顧婉柔笑裏藏刀:“這家醜不可外揚,你何必將事情鬧得那麽大,壞了顧家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反正丟臉的又不是我。”顧傾洛一臉無謂。

“你!”

顧婉柔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氣得攥緊了拳頭。

“顧傾洛,你別太過分!”

趙子安出言嗬斥,顯然是在維護顧婉柔。

“太子殿下……”

顧婉柔立刻就將聲音軟了下來。她靠在趙子安的懷裏,眼淚汪汪。

嗬,這個顧婉柔還真是有兩副麵孔呢。趙子安不在就目中無人,趙子安在就小鳥依人。變得真快,也不怕人格分裂。

顧傾洛淡漠地看著趙子安和顧婉柔,隻當看戲。

察覺到顧傾洛那“熾熱”的目光,趙子安咳了咳嗓子,滿臉高傲:“顧傾洛,本宮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沒必要搞這些手段來引起本宮的注意。”

“哈?”

顧傾洛無語至極,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趙子安這麽又傻又蠢又無能的自戀狂。

自戀狂配綠茶婊,絕。

就在這時,飛雪湊到顧傾洛麵前,小聲提醒:“顧婉柔身上穿的月影紗是當初皇上賜給大小姐的嫁妝。”

“哦?”

聞言,顧傾洛上下掃了顧婉柔一眼,含笑的眼眸中多了些許冷冽。

“你這衣服,哪兒來的?”

顧傾洛語氣平靜,宛若聊天。以至於顧婉柔還沒察覺到危險即將到來。

顧婉柔又開始裝起了白蓮花,“傾洛妹妹一向眼饞我的東西,隻是這衣服可是我爹爹專門叫人為我量身定做,我不能再讓給你了。”

陰陽怪氣,真是找抽。

飛雪目光冰冷,似乎下一刻就要直接衝到將顧婉柔麵前將她撕碎。

相比之下,顧傾洛格外淡定。

她轉過頭,看向顧明飛:“顧大人,皇上賜給我娘的月影紗,為什麽會被你女兒穿在身上?”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顧婉柔身上。

月影紗顏色淡雅柔和,猶如月光落下。它還冬暖夏涼,舒適無比。

更重要的是,這月影紗乃是外域進貢給皇上的,極其珍貴。

若非蕭念芸和顧明陽屢立戰功,皇帝也不會將這種好東西賞給蕭念芸。

顧婉柔偷用蕭念芸的嫁妝就算了,竟然還敢把月影紗製成衣服,穿出去招搖過市。真是作死。

“什、什麽月影紗?我不知道啊,肯定是下人們不識貨拿錯了的!傾洛啊,你也看見了的,這倉庫裏麵東西多,出點差錯也很正常。”

顧明飛還在裝傻,又想將責任都推到下人身上。

隻是他給出的說辭。實在是沒有什麽信服力。

顧婉柔皺著眉看向顧明飛,眼中滿是嫌棄。

真是膽小愚蠢又無用!竟然被顧傾洛那賤人拿捏了,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果然是靠不住,還是得我親自出手!

顧婉柔眼中閃過一絲邪笑。她一步步走到顧傾洛麵前,輕聲警告道:“顧傾洛,我勸你收斂一點。蕭北塵活不了幾天了,沒了靠山你什麽都不是。”

顧傾洛下巴微抬,冷傲道:“你這算盤打錯了,蕭北塵命長著呢。”

“是嗎?”

顧婉柔環顧四周,笑著輕歎了口氣,又往顧傾洛耳邊靠了靠,像是說悄悄話一般,小聲道:“我隨便找的幾個街頭殺手都能將他打得直吐血,你覺得他還能護你多久?識相點兒,我……啊!”

顧婉柔話沒說完,就被一道靈力猛地擊飛。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口鮮血從喉間湧了出來。

“柔兒!”顧明飛跑到顧婉柔麵前,心疼地將顧婉柔扶起來。

他轉頭狠狠瞪著飛雪,大吼:“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出手傷我家柔兒!”

此時,飛雪雙手緊握匕首,眼中的殺意早已抑製不住。

飛雪的修為不低,即便顧婉柔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剛剛那些話,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敢派人暗殺二爺?還敢在小小姐麵前叫囂?真是找死!

“放肆!”

就在這時,趙子安一聲怒吼。

他抬手運力猛地朝飛雪一揮。

頓時,一團憑空出現的烈火直直朝飛雪襲來。

飛雪敏捷地翻身一躍,躲開攻擊。

然而,不等她鬆一口氣,趙子安便再次運力。

又數十個火球往飛雪身上砸來,飛雪愣了一下,沒再躲閃。

“呃!”

火球打在她身上,她被擊飛幾尺高,又重重摔在地上。

手臂處的衣衫已經被燒破,露出緋紅燙人的皮膚,幾個水泡還在不斷變大,烈火灼燒一般的疼痛迅速蔓延至整條手臂。

飛雪滿是傷痕的雙手還緊緊握著那兩把匕首,她喘著粗氣,如狼一般犀利的雙眸冷冷盯著趙子安。

“我的人你也敢動,找死!”

趙子安再一次高高揚手。

這一刻飛雪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方才是她太衝動了,貿然動手。

如今趙子安要護著顧婉柔,她根本沒有辦法。

對方是身份高貴的太子殿下,而她隻是蕭府的小侍女。她若是還手,便會被扣上襲君的罪名。要是皇室怪罪下來,蕭家也會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所以……

飛雪抬起頭,冷冷瞪著趙子安,一副視死如歸:“你們欺人太甚,終將會遭報應!”

“還嘴硬呢。”趙子安不屑一笑,掌中已經蓄滿靈力。

咻——

突然,無數片樹葉升上空中,席卷著,像利箭一般直直朝趙子安。

“雕蟲小技。”

趙子安低罵一聲,側身閃躲。

隻是樹葉太多,他動作又不夠快。於是,他的衣服、手腕、都被樹葉劃破,就連臉上也多了一條口子。

樹葉全都落下,趙子安被紮得像個刺蝟。

他氣急大吼:“放肆!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暗害本宮!”

“我若再不出手,你豈不是又要草菅人命?”顧傾洛說著上前將飛雪扶了起來。

飛雪愣了一瞬,她看向顧傾洛,眼中神情複雜。

“按住。”顧傾洛悄悄將一片奇怪的花朵摁在飛雪被燙傷的手臂上。

飛雪點點頭,臉上滿是歉意。

“顧傾洛?”趙子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傾洛,“你居然有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