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百廢待興
飛峋見此,想到剛剛某人開‘門’大喊嚇唬他,絲毫生不起氣來無可奈何,隻能搖頭笑笑,“兩位徹夜未眠,辛苦了。”
漣漪看向飛峋,無人見到之處,哪還有半絲端莊,暗暗吐了粉‘色’舌頭。
這時,雲飛峋已穿戴整齊來了廳堂,“徐世伯早,司馬禦史早,我已命人備了早點,一會一起用早點吧。”
“……”蘇漣漪低頭,按摩太陽‘穴’。頭越來越疼了,看來一會還是命人熬一副‘藥’來壓壓驚吧。
司馬秋白一愣,而後雙眼大睜,情緒‘激’動起來,“不愧是我師父,連直覺都這麽厲害!”
“我也不知道,”漣漪一聳肩,“抱歉司馬大人,讓你失望了,我也說不出理由隻是直覺罷了。”心中暗想,司馬秋白快快對她失望吧,別一口一個師父的喊她了。
而讓最好的方法便是——裝糊塗!裝懵懂!裝無知!人的一生,難得糊塗。
蘇漣漪自認不是聖母,無法拯救全人類,但她卻不想無數戰爭殺戮因她而起,若真如此,她怎會安心?
以蘇漣漪對當今皇上、金‘玉’公主的孿生兄長的了解,這些事,他隻會做得更毒辣!掀起更大的風‘波’、死傷更多無辜百姓!
先不說兩國‘交’鋒死傷無數,也不說軒國無辜百姓遭何大難,單說為了捏造軒國罪責,東塢城也絕不會安寧。
若她猜的沒錯,皇上定會暗用手段將整個奉一教覆滅,而後將此事推到軒國身上,鸞國未與北秦接壤但軒國卻比鄰北秦,北秦定會對軒國動兵,最後軒國大傷。
若蘇漣漪真將兩人身份報給皇上,會有什麽後果?
隻是,漣漪雖知內情,也將奉一教為北秦勢力告知兩人,卻無法將喬伊非與‘玉’容兩人身份泄‘露’出來,原因有二。其一,這是與喬伊非的承諾,當然,這個理由所占份額少之又少。其二,若皇上知道了兩人為北秦如此重要的兩人,定會責怪她不及時回報。
但此時北秦暗兵已悉數撤回,軒國便無後顧之憂,所以當初空城時不用防,而現在百廢待興更要防範!
漣漪垂下眼,她自然知曉為何當初軒國不會入侵,那全因奉一教是喬伊非的東西,端木玨身在鸞國,在軒國與鸞國邊境定暗暗埋伏不少兵力,軒國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司馬秋白卻想到了一個問題,“師父,有個問題剛剛徒兒不懂,當初東塢城幾乎為空城,軒國都未趁機而入,為何現在便有乘虛而入之險?”
漣漪目‘露’感‘激’,“謝謝徐世伯了。”
徐知府也是樂嗬嗬的,“吳將軍守城期間一切安好,難道發生了什麽嗎?”其意明了。
漣漪感‘激’一笑,“謝謝司馬大人了。”
司馬秋白狠狠點頭,“師父的決定都是對的,師父的命令徒兒定會遵從。”
畢竟,司馬秋白為禦史,其職責之一便是考察官員,將官員言行如實稟告皇上,換句話說,就是皇上監視百官的耳目。
漣漪哭笑不得,“徐世伯真的想多了,我們真未軟禁吳將軍而單純為其治病,這兵符也是他自願‘交’出。”隨後,麵目嚴肅下來,“昨日時辰太晚便未打擾兩位,但在這裏,漣漪有個不情之請,吳將軍一事請對外保密,我與飛峋想保下吳將軍。”說著,便看向司馬秋白。
徐知府一驚,“我們軟禁了吳將軍,搶了兵符?”自從將自己劃入蘇漣漪的同謀之列。
漣漪搖頭,“徐知府有所不知,吳將軍也是有難言之隱,而吳將軍的病情在短時間不會痊愈,於是便將兵符‘交’給飛峋代為保管和使用。”
徐知府眼前一亮,“去軍中調集人馬?難道吳將軍已經歸降且病情痊愈?”
“妙計談不上,”漣漪道,“其實二位的想法都對,尤其是司馬大人的想法,整個城內工程同時進行,需要的人手越多越好,能在最短時間解決所有人口糧外加用最短時間令東塢城重新振作。當然,徐知府是從現實出發,提出了難題,也好解決,隻要加派人手就好。明日……不,兩個時辰後,飛峋便會去軍中調集人手協助衙‘門’進行役工招募及秩序的維護,此外更會調集人馬加緊對城內外的守衛,萬不能被軒國乘機而入。”
徐知府笑眯眯的,明明一把年紀一夜未睡依舊神采奕奕,當初相信徐知府身體欠佳之人若見到這一幕,非吞糞自盡不可。“就知道郡主一定有妙計。”
司馬秋白趕忙站起身,恭敬將蘇漣漪迎入座位,臉上是赤‘裸’‘裸’的崇拜表情,“師父您一定讚成徒兒的想法對嗎?”
“這個好辦。”漣漪無奈道。
本來蘇漣漪‘揉’太陽‘穴’是為了掩飾打哈欠,現在卻是真真頭疼了。這……明明是屁大點的事兒嘛!用得著淩晨跑來堵別人被窩嗎?
司馬秋白氣得直拍桌子,“知府大人您怎麽說說就下道?我怎麽可能讓您去挑糞?”
徐知府仍舊老神在在,“下官怎麽想不到?但就算司馬大人說的萬人,需要多少人登記安排?反正衙‘門’裏算上下官隻有兩百一十六人,這都是下官差點傾家‘**’產保下來的人數,既然您非要同時進行,那這兩百一十六人便全‘交’給司馬大人安排了,無論您怎麽安排,就算要下官挑大糞,下官也去挑。”
司馬秋白急了,“知府大人此言差矣!‘亂’者非不周而是不公!知府大人您試想下,假如修繕城牆與道路各需要五千人,若同時進行便可同時解決萬人的糧食問題,而若先修繕城牆解決五千人,城牆修好後再修道路仍舊隻能解決五千人,那最終永遠隻為五千人解決糧食,其餘的人呢?其後果便是不公!其餘人因得不到解決心中怨恨最終動‘亂’,這一點徐知府難道想不到?”
徐知府‘花’白的胡子翹起老高,“郡主,下官認為同時進行實為不妥,所謂‘欲’速則不達,凡事需循序漸進。若兩個工程同時進行,勢必要聘來大量百姓,衙‘門’人手不夠,登記、統計、安排、維持秩序都成問題,就怕不法之人乘虛而入,城內大‘亂’。”徐知府慢條斯理地說著。
蘇漣漪本來想打哈欠,最終強忍了回去,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請問,修繕城牆與街道同時進行和分開進行有什麽區別嗎?”多大的事兒啊,至於大半夜跑來嗎?好在她早有預感,不然真是窘迫了。
鸞國也如同中國古代一般有打更一說,敲擊竹板,用敲擊發出的聲音節奏以表示時辰。而一慢四快的節奏便是打五更,算在現代便是剛到淩晨三點。
“咚——咚!咚!咚!咚!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院外,隱約聽見更夫的聲音。
“師父您可算是來了,您說首先修繕街道還是修繕城牆?”司馬秋白急道,“我希望同時進行,但徐知府他非要一個個進行,因為這件事我們爭了半個時辰了。”
“是。”影魂衛轉身而去。
“徐世伯,司馬禦史,早。”漣漪微微一笑,而後對一旁的守夜的影魂衛道,“麻煩泡些茶來,好嗎?”因為影魂衛身份特殊,蘇漣漪對這些人一直客氣。
廳堂,徐知府與司馬秋白還在拿著紙研究著什麽,爭討不休。
“好,謝了。”漣漪快步而去,‘腿’長步子大,卻非但不顯粗魯,反倒有種英姿颯爽之感。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忍不住嘟囔,“這老頭也是的,不看看時辰就跑來,差點被堵了被窩,好險!好險!”
影魂衛忙答,“在客廳中。”
蘇漣漪見目的達成,滿意地關了‘門’,嬉笑容顏盡收,恢複平日裏那端莊‘摸’樣,“徐知府在人在哪裏?”
從來殺人不眨眼的影魂衛嚇傻了,直愣愣看著巧笑倩兮的郡主,郡主這是要讓大人丟人丟到姥姥家啊。
雲飛峋一把將‘床’帳簾呼啦一下撂下,隱約聽見‘床’帳內有人咬牙切齒道——“算你狠。”
‘門’旁站著的影魂衛臉都黑了,他絕無眼疾,眼睜睜的看到自家首領大人躺在‘床’上香肩半‘露’,漣漪郡主怎麽就把徐知府往屋裏請。
雲飛峋愣了下,而蘇漣漪則是揚起了得意的笑臉,二話不說,打開‘門’便是喊了一嗓子,“徐世伯,飛峋在房內等你呢。”
就在蘇漣漪洗漱完簡單梳理了頭發後,屋外傳來值夜的影魂衛傳話,“大人、郡主,徐知府到。”
雲飛峋哼起了小曲,“誰怕誰?”
漣漪手腳麻利地穿好衣服,而後快速洗漱,“一會肯定讓你好看。”
飛峋看了一眼窗外,“不信。”天‘色’尚早。
蘇漣漪一眼狠狠瞪了過去,“信不信徐知府馬上便到,搞不好堵你在被窩。”
“騙子。”飛峋的臉越拉越長。
幽暗的燈光下,其肌‘肉’紋理清晰,映著健康光澤,雪白裏衣半敞,隱約‘露’出完美身材。
飛峋一張俊臉拉成了長白山,側臥在‘床’,一隻胳膊支著頭,烏黑長發散落在麵頰旁、肩上,最終柔順的垂在‘床’上。
雲飛峋信以為真,放開手臂,而蘇漣漪如同泥鰍一般從被窩中鑽出,跳下‘床’的瞬間拽了衣服,離‘床’遠遠的開始穿了起來。
“去廁所,可以嗎?”漣漪瞪了不許她起‘床’的飛峋一眼。
漣漪想起身,動了一動,但攬著她肩的強壯手臂收緊,如同鐵索一般堅固,哪是她能掙紮得出的。
“沒遲。”磁‘性’低沉的嗓音由她頭頂飄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一般。
天還未大亮,屋內幽幽守夜燈越來越暗,窗外光線由深藍逐漸轉為淺藍,沉沉睡著的蘇漣漪猛地睜開眼。糟,是不是遲了?
轉眼,第二日。
好在,古代的‘藥’物不像現代毒、品那般極高純度,加之眾人攝入時間不算太長,沒有人出現脫癮休克的情況。
一個時辰之後,重牢中的喊叫聲小了很多,並非病人們不痛苦,而是已筋疲力盡,再喊不出來。蘇漣漪命人‘弄’了一些有安眠作用的湯‘藥’夾雜了一些恢複元氣的參片,喂眾人喝下,這一日算是結束。
蘇漣漪本以為她與‘玉’容的‘交’集到此結束,豈不知有更大的風‘波’在不遠的將來。這個是後話。
漣漪歎氣,默默將雲飛峋的拳頭取下,掏出帕子為其仔細清創,並未責怪。如果真有那麽一日,她絕對不會阻攔飛峋半句,‘玉’容那個人……真的是罪大惡極!
“端木玨那個家夥,有朝一日,我定會將其碎屍萬段!”一句吼叫,出自雲飛峋的口中,極為自斂的雲飛峋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怒火,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石壁崩裂,他的拳頭也已鮮血淋漓。
蘇漣漪看著隻有七歲大吳將軍的獨子吳雨諾無助的哭喊,隻能閉上眼,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即便是服用了止痛防‘抽’搐的‘藥’物,但三人仍然痛苦不堪,在‘床’上掙紮著,冷汗如流水,甚至將粗布做的約束服都浸透。
吳瀚海三口人身穿約束服被固定在‘床’上。鸞國自然沒有約束服,則是自製的約束服是蘇漣漪早已準備,隻等這一天。
川芍、鉤藤、羌活、延胡索、附子能明顯降低戒斷患者頭部和四肢擷抖;洋金‘花’能明顯減少肢體伸展,麵部顫抖、腹瀉、多‘尿’及異樣姿勢。此外又針對‘玉’容所留下的書籍,開出了一些奇怪稀‘藥’。
西醫處理方法一般多是針對‘性’治療,例如疼痛便用止痛的‘藥’物,眩暈便用平穩眩暈的‘藥’物,止瀉便用止瀉的‘藥’物,如今蘇漣漪便準備拿中‘藥’按照西醫的思路加以針對‘性’治療。
結合中西醫經驗,用僅存的一些相關知識,蘇漣漪決定將幹戒法和‘藥’物法結合起來應用。
但中醫卻認為,毒、品進入人體後,損耗脾腎的‘陰’氣,引起‘陰’陽失調、氣血虧損,造成濕濁內生,全身各通路堵塞,進而阻塞心竅,完全損害大腦,所以吸毒症表現為全身各種功能全部失調。
第三種方法自然用不上,而按照常理應直接使用第一種方法,雖痛苦,但最簡單。
蘇漣漪從前從未接觸過相關病症,如今也算是‘摸’著石頭過河。
戒、毒方法不外乎三種,一種是幹戒法,強硬終止毒、品攝入,最終戒掉毒癮;一種是‘藥’物法,服用一些戒、毒‘藥’物,用‘藥’物逐漸實現病人對毒、品的依賴;第三種則是不同於兩種方法的其他綜合方法,例如手術、針灸、催眠等等。
整個重牢房內滿是恐怖的嚎叫聲,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笑,有些人痛苦的呻‘吟’,本就‘陰’暗的牢房內頓時氣氛如同煉獄。
兩個時辰後,‘藥’物發作。
……
雲飛峋拍了吳瀚海的肩,“吳將軍,雲某多謝你的信任了。”同身為武將,自然知曉兵符的重要‘性’,吳瀚海給了他兵符,便等於將全家老小外加吳家的所有聲譽都‘交’給了他,意義非凡。
吳瀚海一咬牙,士為知己者死,就憑剛剛兩人的言行,即便是真拿兵符作‘亂’,他也認了。“好,飛峋將軍,我這就取兵符‘交’給你。”
哄著吳雨諾的周氏終於忍不住,“將軍,飛峋將軍和漣漪郡主對我們吳家有天大恩情,再說他們兩位拯救了東塢城,難道還能用你兵符作‘亂’不成?”
吳瀚海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他可以將命‘交’出去,但兵符……
雲飛峋放開了吳瀚海,笑了下,“不用上刀山下火海,隻希望得到你的信任,將兵符‘交’給我。”
吳瀚海一驚,“將軍與郡主有何事需要罪將效勞,罪將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雲飛峋點了點頭,“漣漪說的對,吳將軍你便放下心結,戒掉‘藥’物重新開始吧,何況,我們還有事需要你的協助。”
蘇漣漪無奈地搖了搖頭,古人就是這麽倔強,“我說不晚就不晚,首先我與飛峋要保你便定會保住。其次,若按你這個說法,東塢城所有人都叛了國,難道將從前加入奉一教的百姓集結而後集體砍頭?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我們都是人,不是神,不要苛求自己太多。”
吳瀚海剛毅滄桑的麵頰上,一滴淚落下,“郡主……晚了,我已是罪人了。”
漣漪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下來,“但若是你活著,將功補過便不會這樣,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直麵從前的過失,帶領你們吳家上下戒掉‘藥’癮,而後用一生的時間重新做人,‘精’忠報國。”
吳瀚海直了雙眼,年僅七歲的吳雨諾也許被蘇漣漪嚴厲的語氣嚇壞了,哇哇大哭起來。
“死,最簡單不過,自盡不需要勇氣,隻需要一顆懦弱不肯麵對現實的心足以。你死了,你從前的罪責便煙消雲散了?不!非但不會消失半點反倒會變本加厲到你子孫身上!”漣漪聲‘色’俱厲,“從此以後,你便是畏罪自盡的罪人,而你兒子則是罪人之子,背負這惡名一生一世,被人嘲笑、被人侮辱,你可忍心?”
吳瀚海愣住。
蘇漣漪毫不客氣地冷笑出聲,“在你兒子麵前當懦夫真的好嗎?難道你不怕子承父業也成了懦夫?”
“不……漣漪郡主,罪將沒臉活下去了……”吳瀚海哪肯?掙紮著還想撞牆,但卻無法掙脫雲飛峋的鉗製。
漣漪打斷了他的話,“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再者說,理由我剛剛說過,你的做法雖不算忠孝卻也不算叛國,你全家被‘藥’物控製尚能保持理智盡量保全東塢城利益,已經做得很好了。”漣漪的語氣溫和了下來,“現在需要你做的,便是用強大毅力戒掉‘藥’物,從此以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效忠國家將功補過。”
吳瀚海羞愧,“漣漪郡主,罪將不值得郡主和飛峋將軍如此對待,罪將……”
漣漪笑了笑,“吳將軍不用說客套話了,我們想保你,所以才將你關押在重牢,否則早已將你押送大堂,‘交’給徐知府發落了。”
吳瀚海低下頭,“末將見過漣漪郡主,郡主大名如雷貫耳,如今有幸一見,實乃榮幸。”
漣漪微微一笑,“吳將軍想來還不認識我吧,那我便是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姓蘇名漣漪,官職為正二品商部尚書,如今受皇上委派來東塢城平穩城內物價改善商業環境且為在戰‘亂’中受損商戶貸下銀兩。”她並未說出自己名為“小漣”的偽裝身份,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麻煩。
沒錯,他一直在平衡,既用手段取得‘藥’物保護家人,同時盡量不損害鸞國的利益,圍剿奉一教最多撲了個空,卻未損失一兵一卒。
吳瀚海愣住了,他本以為沒人能理解他,卻沒想到一名‘女’子竟說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漣漪上前,見吳瀚海如此,目光也柔和了許多,“我想,若吳將軍自己被控製,怕寧可死也不會叛國,但被控製的卻是你的家人,你別無選擇。吳將軍,人無完人,再者說,你也隻是將圍剿信息泄密給奉一教而並未倒戈相向,不算叛國。”
吳瀚海卻羞愧難當,“不,飛峋將軍,是末將的錯!末將……末將做了太多叛國的事,末將……”
吳瀚海想掙紮,卻被飛峋控製住,“吳將軍,你們全家被奉一教卑鄙的‘藥’物控製,不是你的錯!”
雲飛峋情急之下,衝去擋在石壁前,用自己身軀阻止吳瀚海尋死,“吳將軍,你這是何苦?”好在吳瀚海被‘藥’物纏身沒了力氣,飛峋也並未因此受傷。
果然,吳瀚海說完話後,眸‘色’一變,突然站起身來衝向石壁,‘欲’撞牆而死。
蘇漣漪與雲飛峋兩人對視一望,有種不好的預感。
吳瀚海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獨子,“諾兒,是爹不好,爹未完成你爺爺的囑托,是為不孝;辜負了金鵬將軍的信任,是為不忠;未照顧好你們母子,你們因此而被毒‘藥’控製。諾兒,記住,不要和爹學……千萬不要和爹學。”
室內一派死寂,雲飛峋摘下麵具後並未說話,還是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盯著跪地的吳瀚海。無聲勝有聲,雖未出言責怪,但這卻比淩遲更是折磨。
吳瀚海終知其身份,比之剛才更是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雲飛峋伸手摘下麵具,麵容盡‘露’。
吳瀚海慢慢抬起頭來,看向麵帶薄紗的‘女’子和麵帶銀質麵具的男子,“請問二位,是元帥的人嗎?”
抱著獨子的周氏也低了頭去,嗚嗚哭了起來。
在忠孝方麵,蘇漣漪不得不欽佩古人,忠義之士可為了一個“忠”字毫不猶豫獻出生命,在中國現代,也許抗戰時期還有這種鐵骨,但後期已消失不見了。由此可見,吳將軍如何自責。
“罪將……對不起金鵬將軍的提拔……吳家……對不起元帥的信任……”錚錚鐵漢,竟有了哭腔。
雲飛峋帶著銀質麵具,透過麵具,深邃的雙眼帶著憐憫。他從前是見過吳將軍的,那是名膀大腰圓的硬漢,但如今,被奉一教的‘藥’物折磨的竟有了清瘦。
當吳瀚海看完信後,‘腿’已經軟了,噗通一身跪在地上,麵‘色’通紅羞愧,渾身顫抖,而後趴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隻能見其略顯清瘦的雙肩劇烈抖動著。
牢房中,周氏顫抖著抱著獨子,用一種驚悚的眼神看著人群為首的高挑‘女’子,那‘女’子麵帶薄紗,雙眸冷冽,如同刀子一般用視線將人淩遲。
此時所在不是一般衙‘門’大牢,而是重牢,其關押的往往都是罪大惡極又難以控製的死刑犯,吳瀚海一家數口被關押在此,其中最大的牢房則是關著吳瀚海與正妻周氏和獨子吳雨諾。
當初,吳瀚海作為東征元帥雲飛揚的副帥一同攻打東塢城,取得勝利,後雲飛揚回京,便稟明皇上將吳瀚海留了下。
為何吳瀚海能在芸芸眾將中被提拔,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吳瀚海已去世的父親曾是赤虯元帥雲忠孝的親信,雲忠孝被先皇召入京城自感‘性’命難保,便將手下心腹等四散,吳父對赤虯元帥忠心耿耿,吳瀚海被提拔很大原因是雲飛揚的推薦。
武將也如同文官,人數眾多,在古代,官位晉升談何容易?有些人在軍營中一輩子也沒升兩級官銜,而吳家經過四代有如此成績也是罕見。
吳瀚海也是將‘門’之後,世代武將,曆代出過不少良將勇士,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吳瀚海這一代,可謂到了空前高度,其被委派為東塢城駐城將軍,地位如同當年的赤虯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