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太遲了
看向天際那明月,夏初螢終於可以鬆了口氣——漣漪總算安全了。
“是。”張嬤嬤趕忙扶著初螢離開。
初螢從椅子上緩緩起身,慢慢向門口踱去,“嗬,張嬤嬤你錯了,她越是有所求便越是靠得住。本宮累了,回吧。”
待徐嬤嬤離開,張嬤嬤方才上前,到夏初螢身旁,“公主殿下,這刁婦怕是靠不住啊。”
“下去吧。”初螢揮了揮手,就有丫鬟上前,將徐嬤嬤帶了下去。
“是是,奴婢知曉,奴婢定當效忠公主殿下,萬死不辭。”徐嬤嬤磕頭明誌。
“別怕,本宮從來都是賞罰分明,好好為本宮辦事,自是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接下來無論拓跋月有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來報。”初螢慢悠悠道。
徐嬤嬤趕忙閉了嘴,“知道、知道,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麵如死灰。
夏初螢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一雙明眸盯著徐嬤嬤,“人啊,知道的秘密越多,壽命便越短。這個道理,徐嬤嬤可知道?”
“您……您的意思是!?”徐嬤嬤大吃一驚。
初螢打斷了她的話,“以前是,現在也許是,但未來……不是。”
徐嬤嬤驚恐地看向夏初螢,“但……但金鵬將軍明明是公主殿下您的駙馬……”
初螢哈哈笑了起來,“添堵?為何會添堵?一個濫情無度,一個花癡無腦,這天下還有比這兩人更絕配的嗎?本宮這是在做好事!天大的好事!”
“您與月公主不共戴天一般,為何您還要將月公主引入將軍府?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這個問題,徐嬤嬤想了很久,也想不到答案。
“你問吧。”初螢心情大好。
徐嬤嬤有些不解,“金玉公主英明,但奴婢有些不解,不知當問嗎。”
初螢眯著眼冷笑著——拓跋月啊拓跋月,若你在軒國,本宮拿你定無辦法,但你自動送上門來,本宮若不下手,豈浪費了手上的權力?
徐嬤嬤雖是軒國人,但也愛財,何況金玉公主並未讓她加害月公主,隻是從旁吹一些風罷了。這樣既不損人又能得到大把銀子,為何不去做?
“奴婢多謝公主殿下!”徐嬤嬤大喜,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要知道,金玉公主給的報酬,那可是比她一輩子賺的都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老實實跟著月公主沒這麽多好處,反倒是幫金玉公主辦一兩件事便能賺一輩子的錢,何樂而不為?
夏初螢輕笑,“好,本宮果然沒看錯人,張嬤嬤,一會帶徐嬤嬤去領報酬。”
那老婦人一抬頭,臉上滿是殷勤討好的笑,“回公主殿下,一切都按公主殿下的交代,月公主已對金鵬將軍動心,想來改變和親人選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伺候在妙綾閣的徐嬤嬤。
“恩,起來把。”夏初螢轉身坐上了主位,居高臨下,“徐嬤嬤,事情是否辦妥了。”
琳琅堂內早已有一名身著暗色的老婦人在等候,見夏初螢到,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規規矩矩地跪禮,“奴婢給金玉公主殿下請安,公主千歲。”
琳琅堂,是公主府待客廳堂之一,臨近小門。當夏初螢到門口時,屏退了下人,自己入了內。
漣漪點了點頭,對一旁張嬤嬤道,“走,去琳琅堂。”
“正在琳琅堂候著。”丫鬟道。
夏初螢一挑眉,而後得意的笑了,“好,人在哪?”
正說著,有一丫鬟匆忙跑了過來,“奴婢見過公主殿下,小門有一老婦人拿公主的令牌求見。”
夏初螢從懷中抽出帕子,擦拭雪白的脖頸,所擦拭的位置,正是剛剛雲飛揚吻的位置。“不用,睡下便好。”說完,將那帕子隨手一扔,如同扔垃圾一般。
一旁的張嬤嬤趕忙道,“回公主殿下,世子一切皆好,剛伺候著睡下,公主殿下要去看看嗎?”
門內,不似在馬車中的嬌豔乖巧,夏初螢麵無表情,快步向主院走。“張嬤嬤,今日世子可好?”
雲飛揚也跟著下了車,直到看著下人們將夏初螢迎入府門,府門關閉,方才上了馬車,回自己的將軍府去。
“知道了,我走了,晚安。”說完,掙脫雲飛揚的懷抱,下了車去。
背著雲飛揚的角度,初螢的麵色冰冷一片。想?用什麽想?用嘴巴嗎?若真想我們母子、戀我們母子,會孜孜不倦的納美?嗬,男人啊。
雲飛揚很高興,“早一些回來,好嗎?我想你,也想熙瞳了。”
初螢不動聲色,側過了頭,避開了他的吻,但那熱吻還是撒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之間,“老夫老妻的,別鬧。”嬌嗔道。
夏初螢本就漂亮,在燈燭光下,更是有種恬淡嬌俏的美,何況雲飛揚一顆心都貼在初螢身上,更是覺得她美豔得難以移目。他一把將初螢納入懷中,低頭吻去。
雲飛揚想了想,確實有道理,卻依舊戀戀不舍。
初螢笑意更深,卻未達眼底,皮笑肉不笑。“今日太晚,何況我想熙瞳了,改日吧。”回去?回那滿是姬妾猶如青樓畫舫的將軍府?
雲飛揚再次將初螢的小手緊緊捏在手中,“跟我回去。”
初螢笑了,車廂中燈燭光照在她嬌美的麵頰上,美得令人驚心。“我朝律例,公主府不可留駙馬夜宿,難道你忘了?自成婚之後,我們都在將軍府而不是公主府。”
雲飛揚隻覺得一顆心都被夏初螢帶了去,兩人好像又回到了初相識時的情景,“今日……我可否留在公主府?”
夏初螢餘光掃了下雲飛揚那張動容的俊顏,不著痕跡地將手從他大掌中抽回,微微一笑,輕聲道,“怎麽?”
當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前,初螢欲下車回府時,卻被雲飛揚拉了住,“初螢……”欲言又止。
從宮中出來後,夏初螢和雲飛揚兩人並未立刻分開,因初螢欲遊湖散心,那雲飛揚哪肯任其孤單?放下了手上所有工作相陪。兩人遊山玩水,畫舫賞曲,品嚐時鮮,玩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傍晚,方才上了馬車回京。
……
“若他日到了東塢城,哼,今日之辱,他日定當百倍回報!”拓跋月說著,粉拳狠狠砸在桌上,聲音巨大,但拓跋月本人卻渾然不覺得疼一般。
“是,公主殿下說得有理。”徐嬤嬤趕忙道。
“徐嬤嬤,本宮定要重重賞你,隻因你的高招!”這麽多天來,拓跋月第一次由衷的開心起來,“本宮既為和親公主,便不能為妾,嫁給雲飛揚後定與夏初螢為平妻,而因本宮的身份,雲飛揚也不敢冷落本宮,那夏初螢到底該怎麽恨本宮呢?真是期待!”
拓跋月想到今日在禦花園午膳時,金鵬將軍雲飛揚的動人風采,也是十分滿意。想到其對夏初螢的嗬護,幻想若雲飛揚嗬護的是自己,那夏初螢非活活氣死不可。
徐嬤嬤笑道,“公主殿下英明!東塢城是最好的地方,既完成了和親,又離娘家近不會輕易被欺負,況且,以奴婢的拙眼,怎麽看,金鵬將軍都比飛峋將軍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拓跋月是個聰明人,舉一反三,“京城是夏初螢的地盤,但東塢城瀕臨國界,鸞國在其影響未必比軒國的影響大,若本宮嫁給金鵬將軍,隨其到東塢城去,到底誰輸誰贏,就另當別論了。”此話一出,拓跋月隻覺得心中撥開烏雲見明月一般,有了希望、更有了鬥誌。
徐嬤嬤點頭,“是,這件事金鵬將軍已考慮多時,並不算秘密,朝堂上下人人皆知。”暗想,公主殿下也是個癡情人,自從來了鸞國便一門心思在雲飛峋身上,隻打探雲飛峋的消息,朝堂其他消息自是充耳不聞。
“還有此事?”拓跋月驚訝。
拓跋月的顧忌不無道理,但徐嬤嬤卻仿佛深思熟慮一般,道,“公主殿下莫急,這其二奴婢還未說呢。”繼續道,“鸞國與我們軒國接壤,其國界東塢城原本一直是赤虯元帥把守,這個公主定還記得吧?赤虯元帥正是金鵬將軍之父,而後發生種種戰亂之原因,公主也是知曉。鸞國新帝吸取了鸞國先皇的教訓,不打算派親王駐守,決定繼續改派武將,此事鸞國朝廷眾所周知,而鸞國皇帝選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金鵬將軍雲飛揚。”
徐嬤嬤說得還算委婉,拓跋月明白其意思,那便是嫁過去給她添堵。但還有一個問題,拓跋月憂心忡忡,“徐嬤嬤,難道為了報複那個賤人就要將本宮一輩子的婚姻搭進去?如今我們二人交鋒,本宮敗就敗在異國他鄉孤立無援上,若選了雲飛揚,夏初螢會不會受打擊本宮不知,就怕再一次被甕中捉鱉,那就成了弄巧成拙了。”
徐嬤嬤點頭,眯著一雙老眼,“對,這樣做的好處有二。其一,如此才俊的金鵬將軍便宜給夏初螢那小賤人實在可惜,但隻要公主殿下在,夏初螢就不會有順風順水的好日子。”
拓跋月嚇了一跳,“你說什麽?雲飛揚!?”這個,她從未想過。
徐嬤嬤繼續道,“若公主不喜歡雲飛峋將軍那便最好,奴婢有個建議,公主選雲飛峋將軍,還不如選金鵬將軍雲飛揚。”
拓跋月垂目不語,因徐嬤嬤的話,心情好了一些。
徐嬤嬤嘿嘿一笑,“公主殿下,這和親是定是要和的,即便不是公主殿下您,軒鸞兩國也會有和親,而因為公主的到來,為皇上分憂,軒國百姓都會記得公主殿下的好。”
拓跋月無奈的笑笑,搖了搖頭,“經過這些是是非非,我已看透,雲飛峋不喜歡本宮,本宮又何必自找沒趣?”此時她已認識到這件事錯在哪,卻再無回頭路。她即便是後悔,也回不去軒國了,她絕不會因自己的錯誤讓父皇與母後被人笑話。
徐嬤嬤道,“說之前,奴婢鬥膽問公主一個問題,公主殿下您還喜歡雲飛峋嗎?”
拓跋月皺眉,“這些情況本宮都知道,徐嬤嬤你直說重點。”
徐嬤嬤陰險一笑,“公主殿下,據奴婢打探來的消息,金玉公主最愛的是駙馬金鵬將軍,最恨的則是金鵬將軍府內的妾室們,如今最讓金玉公主憤恨的怕就是金鵬將軍移情別戀了,但一般女子卻無法與金玉公主對抗。”
拓跋月見徐嬤嬤胸有成竹,問道,“什麽辦法?”
“是,公主殿下,是奴婢考慮不周。”徐嬤嬤一邊收回娃娃,老眼卻轉得厲害,突然如想到什麽一般,道,“公主殿下,不用娃娃也有一個讓那賤人痛苦的辦法。”
拓跋月冷靜道,“這娃娃留不得,速速燒掉,萬不能為自己憑添把柄。”
徐嬤嬤怏怏地收回娃娃。
拓跋月笑得淒慘,“別傻了徐嬤嬤,若一個娃娃便能讓人痛不欲生,你以為夏初螢會費盡心思地傳本宮的謠言?這些娃娃,隻能糊弄你們這些毫無實權、靠發泄度日的女子罷了。”
徐嬤嬤老眼轉了一轉,從袖口中取出一隻布娃娃,那布娃娃胸口繡著夏初螢三個字。“公主,這個娃娃裏麵有那賤人的頭發,又被降了咒,公主隻要在這娃娃胸口狠狠紮下,那賤人定會痛不欲生。”
拓跋月冷哼一下,“出氣?出氣有什麽用?出氣能改變什麽事實嗎?別說砸了這些東西,便是將這妙綾閣燒了,我依舊是聲名狼藉的軒國公主,夏初螢依舊是備受寵愛的金玉公主,改變了什麽?”
徐嬤嬤在一旁陪著,歎了口氣,“公主,這些器皿都是奴婢命人換上的,皆是從宮外帶來,若公主氣不過,便砸了出出氣罷。”
拓跋月回到房間便大發脾氣,“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我舉步維艱,她卻可與金鵬將軍大秀恩愛?老天爺為何如此不公平,我拓跋月從不做虧心事,卻落得如此悲慘,但那夏初螢為人狠毒卻可集萬千寵愛?”
妙綾閣。
……
夏初螢未答,閉著眼,唯有冷笑。
雲飛揚也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夏初螢的意思,絲毫不管此時所在之地,更不管身後有多少人觀看,他將夏初螢抱得更緊,“無論變與未變,這一次我都不會放手。”
初螢忍不住冷笑,“即便你自己未變,又如何保證其他人未變?”
飛揚皺眉,“不,人依舊是那個人。”
初螢低著頭,想到這堅實又溫暖的懷抱抱過其他女子,心底很是反感。她用盡全力克製自己推開他的衝動,淡淡地笑了,“我想起了一個詞,物是人非。”
“你在想什麽?”雲飛揚並非放開懷抱,低頭問懷中的小人。
若夫君真心愛妻子,又怎能心中容下他人?若真愛妻子,又怎會明知妻子獨守空閨,而自己去妾室房內歡愉?
從前的夏初螢愚昧,認為隻要夫君對她好便滿足,但自從認識的漣漪,自從見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她方才覺悟出自己從前多麽幼稚可笑。
曾經的自己對這懷抱朝思暮想、曾經的自己對麵前這個人神魂顛倒,但他卻從未回報給她多一些心思。如今這心思來了,懷抱到了,卻可惜……太遲了!
即便這一切是事先計劃好的,即便之前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刻到來時,夏初螢仍覺心底滿是惡心、厭惡!
雲飛揚隻覺得暖香在懷,依舊是那般甜香襲人,不忍將其放開,恨不得永遠將這軟香的小女子抱在懷中。從前未發現她的好,如今卻發現自己有些離不開她。他暗暗發誓,若初螢回府,他定要好好寵愛,給她所有想要的東西。
不遠處,眾人沒見夏初螢“踩空”的一幕,隻見兩人相擁在一起,多少人高興、多少人豔羨,又有人恨得發狂。
“啊——”一聲小聲驚呼,夏初螢好像一腳踩空,直向那池子裏躍去。而雲飛揚身懷武功,反應速度自是比普通人快上許多,一把抓住初螢的手臂,將其納入懷中。“別怕。”低頭,輕聲在其耳邊語。
雲飛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隻見魚群五顏六色,斑斕華麗。
“你看這魚。”初螢一指池中的魚。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刻意做給拓跋月看的。
禦花園東側的院子獨立存在,專門培育一些珍稀品種,後宮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隻有帶品階的妃子才可去賞花,不是人人可入。初螢不去東側園子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去了那園子,這些人就看不到兩人了,那還如何秀恩愛?還如何引起拓跋月的重視?
夏初螢真會帶著雲飛揚去東邊的園子?當然不!
雙袖之下,拓跋月早已將手中帕子撕得粉碎。
崔瀾馨扶著太後道,“母後您看,別國第一男才女貌皆是一國皇帝與皇後,但我們大鸞第一男才女貌,怕是被公主夫婦奪了去呢。”討著好,因所有人都知,太後和皇上兩人極其溺愛金玉公主。
雲飛揚唇角帶著淡笑,眼神柔得如同水一般,本就是俊美非常,因這愛意,更是讓人無法移目。
“好。”夏初螢如何不知太後的意思,便真的向東邊而去,回頭對雲飛揚巧笑,“走吧。”
太後見兩人冰釋前嫌,感動得眼圈都快紅了,對著初螢道,“駙馬常年在外不常入宮,你便帶駙馬去賞東邊的園子吧,那園子最近引了一些奇蘭國花。”為兩人創造條件。
夏胤修微皺著眉,看著一堆枝條,心中暗道是否讓太監多取一些皇手帕過來。
這一舉一動,充滿愛意,引得貴妃們豔羨不已,讚美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飛揚略微驚訝,很快便領會其意,接下了帶著粉色絲帶的枝條,又摘了一隻更大的桃花枝,從懷中抽出青色手帕,在桃花枝上打了個節,雙手遞給了夏初螢,“贈你。”
她伸手將自己頭上一側的粉色絲帶卸了下,綁在桃花枝尾,又細心地打了個花節,頓時為一隻簡單枝條添了雅致。“送你。”遞給了雲飛揚。
初螢用餘光觀察拓跋月,見其氣的快雙眼噴出火來,唇角的笑意更深。
夏胤修大概數了數後妃人數,便真擼起龍袍袖子,開始摘桃花起來,一旁伺候的太監們趕緊圍過來保護,生怕皇上傷了自己。
崔瀾馨見大家心情都好,也開玩笑道,“皇上,臣妾們也想要嘛。”說著,還扭了兩下,極是可愛。
人人都以為初螢是害羞了,無人見到,初螢垂下的眼底滿是冰冷和嫌棄。
夏初螢的思緒被打亂,心底有些惱火,但麵上未表現出半分,麵頰上帶了一絲紅,粉紅的唇彎起,“謝謝了。”伸手接過那滿是桃花的枝葉,垂下了眼。
突然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將她剛剛一直觀看的桃花連著花枝掐了下來。“給。”男子的聲音溫潤如玉,雖話不多,但語氣裏卻帶著濃濃的寵溺。正是雲飛揚。
初螢身材本就是嬌小,觀賞桃花時幾乎都要仰著頭。她仰頭直直地看向樹梢一叢桃花,卻不知到底是在賞花還是在想心事。
桃花開得正盛,雪白透著粉紅的桃花,遠觀如同彩雲,盡觀精巧別致。
一頓午膳十分圓滿,今日天氣正好,太後便提議眾人順便在禦花園遊園賞景,夏胤修也心情大好,將下午的工作直接推了,陪著母後後妃們一同賞花遊玩。
另一人是夏初螢,她做的一切皆非由衷,一切都為演戲罷了。演什麽戲?演給誰看?目的何在?初螢暗暗觀察拓跋月的反應,很是滿意。
其中一人自然是拓跋月,她臉上笑著,心中恨不得將桌對麵的夏初螢一刀捅死。她莫名其妙在京城聲名狼藉,夏初螢這賤人怎麽就可以婦唱夫隨合家歡切?
大家都笑著,兩人是假笑。
崔瀾馨眼力很好,立刻說起了吉利話,為太後敬酒,太後也是狠狠誇了崔瀾馨,惹了夏胤修對崔瀾馨投去讚賞的目光。妃子們也不含糊,一個比一個嘴甜,小小的涼亭,根本盛不下這些歡聲笑語一般。
太後見到這一幕,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抓了念珠拜佛。她日日求神不就是希望自己兒子江山穩固、女兒家事和睦?如今這一切都實現,如何不高興?
“恩。”雲飛揚也不含糊,立刻將盤中筍絲吃了幹淨。
“怎麽不吃?”初螢問,一雙含笑的大眼水盈盈的,倒映著雲飛揚的身影。
雲飛揚不知心情如何,隻覺得胸口中有一團火。
初螢甜甜笑道,“這筍絲是你平日最喜吃的。”
雲飛揚看著自己麵前盤中筍絲,驚訝地轉頭去看夏初螢。
在眾妃子眼中,倒不是雲飛峋有多專一,而是條件不夠他哥哥雲飛揚好,最終被蘇漣漪狠狠壓住罷了。
提到金玉公主,眾妃子難免想,好好的公主,就是被漣漪郡主帶壞了。從前公主一切都好,下嫁駙馬後夫妻其樂融融,與妾室們相處的也不錯,最起碼表麵看起來。但自從金玉公主認識了漣漪郡主,便再容不下那些妾室,帶著孩子搬離將軍府去了公主府居住。但這天下除了驃騎將軍外,還有哪個男人能隻娶一妻?
眾妃子暗道——難道金玉公主終於想開了,決定和駙馬和好了?
別說眾人驚訝,就是連雲飛揚都驚訝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雪白小手執著玉筷,夾起了一些筍絲,在眾人的驚訝中,放在了雲飛揚麵前的小碟中。
夏初螢暗中觀察著拓跋月的一舉一動,捕捉她每一個眼神,猜測她內心的想法。見時機已成熟,莞爾一笑。
兩人側著頭小聲議論,外人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隻當是女子們的悄悄話,皇上太後等人聊著,也沒理會她們,倒是崔瀾馨回頭警告性地看了她們一眼,兩人尷尬地笑笑,趕忙停止了討論。
劉妃道,“真假重要嗎?真假都改變不了月公主被金玉公主隨意捏圓捏扁的事實。”
靈妃繼續道,“上次金玉公主說的事兒,就是……月公主在軒國的事兒,你覺得是真是假。”
劉妃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這又能怪誰?不好好在自己國當公主,非跑到別國丟人現眼,若是一個好姑娘能偷跑到使臣隊伍給人家送上門的嫌棄嗎?”
靈妃道,“看見月公主了嗎?氣得差不多要炸了,正嫉妒金玉公主呢。”
涼亭中桌子很大,上位者有說有笑,在桌對麵的兩名妃子竊竊私語起來。
同為公主,同為太後所出的嫡公主,為何夏初螢就可覓得如此俊美的戰神良婿,受女子們的豔羨,而她拓跋月卻在異國他鄉備受謠言折磨,一切都因夏初螢!這些謠言都是夏初螢搞的鬼!
她恨,非常恨。
包括皇後崔瀾馨在內的嬪妃們都忍不住比之又比,人之常情。而一旁的拓跋月則是憎恨得險些捏斷筷子。
可以說,兩名男子之美各有千秋,各自皆有獨特魅力。
桌上除了雲飛揚外的另一男性也不遜色。夏胤修較比雲飛揚雖略顯陰柔,但其尊貴的氣質與周身帝王霸氣卻能輕易將女子迷住。
雲飛揚即便心中再翻江倒海,但卻不會表現出來,安靜地用膳,垂著眼,一雙眼睫毛如同扇子一般鋪在如玉的麵頰上,一雙桀驁劍眉橫衝,配上高挺的鼻梁,俊美得猶如畫中人。
如何應酬客套自是不表,隻說席間,夏初螢和雲飛揚兩人雖是並肩而坐,卻絲毫無交流。
伴隨著鳥語花香,這個鸞國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一家人齊聚在涼亭中精心設下的宴席桌旁。
豐盛的午膳,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