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那道黃符的指引,平常人很難發現,瀑布後麵會有這麽一個山洞。

山洞應該很深。

有空氣流通,並不顯得憋悶。

偶爾吹來的風,把我手中的火把,吹的忽明忽暗。

由於火把的光亮有限,所以能見度底的可憐。

饒是我眼神好,也隻能看見前方三四米距離的景象。

長長的山洞,幾乎沉寂無聲的黑暗,我們三人的腳步聲,在這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大約走了十幾分鍾,前麵已經沒路。

大老虎也不見了影子。

我和清風舉著火把,馬曉晴拿著電筒,仔細的照了照前方。

火光和電光的雙重照射下才看清楚,這個山洞的頂端竟然是一個大石門。

石門裂開一條很寬的縫隙,老虎應該進去了裏麵。

我們順著縫隙,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這裏麵竟然是別有天地。

這是一間極大的石室,應該是被人工掏空了山腹建造而成。

我們三個手中的光亮有限,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大。

就見四周散亂的堆積著許多小山一樣的東西。

走近一看,原來都是一些冷兵器時代的刀槍。

兵器堆的跟山一樣,刀劍斧槍,拐子流星,狼牙棒,大砍刀應有盡有。

可每件都是鏽跡斑斑,腐朽不堪,看上去就是年深日久的模樣。

我們三個都很驚訝。

搞不明白,這山洞之中,怎麽會有這麽多古老的兵器。

我仔細數了一下,這些兵器差不多有十大堆,數量怎麽也有千萬把。

要是在古代,用這些兵器完全可以組成一支軍隊了。

就在我迷惑的時候,前麵傳來老虎嗚嗷低沉的叫聲。

我順著聲音一看,就見一堆小山樣的兵器後麵,竟然有兩道幽綠色的光芒。

這光芒像洪荒野獸的凶眼,幽綠深遠,微微閃爍。

我拉了身邊清風一把,示意他向前麵看。

清風也看見了這兩道光芒,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低聲念咒,喊了聲:“去!”

黃符猶如離弦之箭,向前激射而去。

饒了那道綠光一圈,又回到清風手中。

清風將符又塞進懷裏,對我和馬曉晴說:“那裏沒問題,去看看。”

他說完,率先走了過去。

我和馬曉晴緊隨其後,到了那道綠光前麵。

火光下,就見老虎老老實實的趴在那裏,低垂著腦袋,像是在朝拜什麽。

再一看,老虎的身前那道綠光的所在,竟然是一個兩米多高金色的雕像。

這雕像模樣實在太過古怪。

它有著人的身體,全身**,蹲坐在地上。

懷中抱著一個金色的孩童。

那孩童右手抓著雕像的**,嘴裏含著**,在吸著甘甜的乳汁。

最讓我奇怪的是,這金像的頭竟然不是人頭,而是一個鷹頭。

鷹頭栩栩如生正對著他。

鷹嘴漆黑如墨,半張半合。

鷹眼是綠色的寶石鑲嵌而成,火光之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雕像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猶如活物一般。

雖然年深日久,卻沒一絲鏽跡,也不知道是如何保養的。

“這是什麽雕像?怎麽這麽古怪?”

馬曉晴和清風異口同聲的問。

我心中一動,上前摸了摸雕像。

發現竟是熟銅製作而成。

鷹頭的兩個眼睛,應該是兩顆珍貴的綠寶石鑲嵌起來的。

自從在蒙省黑林回來,我親眼見到過海東青的神威後,曾到圖書館詳細的查過資料。

而這個雕像,應該是女真人的圖騰。

我見他倆問到我知道的問題,有些顯擺的說:“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雕像應該是海東青在女真人心目中的形象。據《三朝北盟會編》記載,女真本名朱理真,而在女真語中,東方一詞的讀音是諸勒,與朱理之音相通,海青的讀音為申,拚合後為諸勒申,與朱理真同音。因此有研究者認為,女真一詞含義為東方之鷹,而這個東方之鷹就是海東青。也正因為如此,海東青就是女真人的圖騰。”

傳說中,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名字,還與海東青有著密切的關係。

據說,正在完顏阿骨打的母親,懷胎十月後,即將臨盆時,遼國元帥領兵殺來。

完顏阿骨打的父親賀裏波,保護著妻子邊戰邊退。

他們退至烏拉山下,賀裏波肩頭受傷,他的妻子在雜草上生下了一個胖小子。

正在此時,漫山遍野的遼兵攻了上來,情況萬分危急。

突然,從天上飛來一隻玉爪玉嘴的大白雕,圍著剛剛出生的男嬰飛來飛去,還不停地叫著。

“阿骨——打!阿骨——打!”

大白雕的叫聲,驚動了烏拉山的山神阿古。

聽到大白雕喊“阿骨——打”,以為是讓他打遼兵,便大吼起來。

吼聲過後,大大小小的山頭,都聽到了阿古的呼喚,紛紛打開山門,讓山水衝下來。

迅猛的山洪,把遼兵衝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後來,賀裏波為了感大白雕和山神阿古的救命之恩,便將自己的孩子取名為阿骨打。

從此以後,敬白雕為神。

傳說中,這種玉爪玉嘴的白雕,正好符合海東青的形象。

而你們看雕像懷中抱著的孩子,後腦上有一條細小的辮子,這也完全符合女真人的模樣。

我覺得,這個雕像應該述說了一個故事。

一個有關於海東青哺育了女真人的傳說。

可惜的是,我不知道這個故事。

要是桑格在這裏,或許能知道一二。

清風看著我,鄙視的說:“不知道還掰話半天,真服了你了。”

馬曉晴卻一瞪眼:“我喜歡聽他掰話,你有意見嗎?”

清風咳嗽一聲:“沒意見,就算老陳說的對,這雕像是女真人的圖騰,又怎麽會在這麽個神秘的山洞裏出現?”

“女真族一直把長白山作為他們的發祥地,經常要對長白山頂禮拜,以求保佑其國運昌隆,帝祚永延。金世宗完顏雍剛剛登基不久,就於大定十二年,冊封長白山為興國靈應王,所以咱們在這裏看到女真人的圖騰,也不是什麽特別稀奇的事了。可我不明白,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兵器?”

聽完我說,清風點頭說:“行了,咱們也不是曆史專家,到這也不是來考古的。不管這裏有什麽樣的故事和傳說,都不關咱們的事,還是先找到孩子在說。”

這間石室太過神秘,使得我們進來之後,都很震撼,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孩子的事。

經清風一提醒,大家這才又著急起來。

我忙說:“清風說的對,孩子的事要緊,大家分開四處找找。”

說著話,我舉著火把,向雕像身後走去。

這裏太黑,火把的光亮油有限。

剛開始走並沒有看見前麵有什麽,走了十幾步才發現,正對著我的的前方,有兩扇石門。

石門很厚重,關得死死的,兩邊門上各有一個大銅環。

我高呼了一聲:“你倆快來,這有一扇石門!”

清風和馬曉晴聽見我喊,都跟了過來。

大老虎也嗚嗷一聲,竄到我身邊。

我上前用力推了下石門,卻紋絲不動。

清風見我推不動,也上來幫忙。

我倆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使勁一推,石門還是沒動。

馬曉晴拿著電筒照在兩個銅環上,朝我倆喊:“轉動門上的銅環試試。”

聽到她喊,我把火把遞給清風,抓住右邊門上的銅環,先是拉了一下。

見沒什麽動靜,向右一扭。

“哢哢哢………”聲中,石門竟然向兩邊緩緩打開。

石門裏麵仍然是一片黑暗。

我剛想邁步進去,老虎卻猛地先竄了進去。

看它迫不及待的樣子,好像跟那大老鼠有什麽死仇一樣。

我接過清風手中的火把,率先走了進去。

清風和馬曉晴緊跟在我身後。

剛一進到屋子,就聽到幾聲細小的“嗚嗚嗚嗚………”的叫聲。

這聲音有些淒慘,仿佛是哭聲,又像是那大老虎的低叫。

我心下一驚,想不明白,這老他麽凶猛的虎,怎麽剛竄進去,就發出這樣的聲音?

忙舉起火把,向它叫聲方向照去。

屋子裏有風,吹的火把忽明忽暗。

在微弱火光的照映下,前麵好像有一個大的書桌。

桌子後麵是一把金黃色的椅子。

“老虎,老虎……”我小聲的呼喚著。

突然,黑暗中有一道影子,躲躲閃閃的晃動著。

我被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大聲喊:“是誰?什麽人?”

回聲在石室中回**,卻沒人回應。

清風和馬曉晴像是也看見了那個人影,頓時都緊張起來。

清風掏出一張符,嘴裏開始不停的小聲念咒。

我不明白,如此年深日久的山洞裏,怎麽會有人?

難道說是山裏的伐木工人?

可又覺得不像!

我心裏有些突突,可還是大著膽子,舉起火把,向影子走去。

那影子像是很怕火光,見我向它靠近,隻是後退。

我見那人影好像很怕自己,大步向前走了兩步,大聲道:“你是誰?是護林的工人嗎?”

問了幾句,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我心有忐忑,壯著膽子大聲的說:“是誰?快出來,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我舉著火把,向前伸了伸。

我剛虛晃了兩下,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你,你又是誰?”

語調中雖然充滿了惶恐不安,卻字正腔圓。

正是北方的口音,還帶有一絲京味。

聽他回話,我心裏鬆了口氣,對他說:“你別怕,我是警察,來這是為了搶救一個孩子,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呢?”

“朕…朕就是朕啊,爾等又是何人,何故到此?”

我聽了他的回答,一頭霧水。

見他說話文縐縐的還不露麵,有些不耐煩的說:“什麽真的假的?不要躲在黑暗裏,快出來。”

那人也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善,猶豫著說:“朕怕火,你把火滅了,朕就出去。”

這時,清風靠近我小聲說:“老陳,這人陰氣很重,要小心。”

我雖心存疑惑,卻也沒多想,繼續對那人影說:“別廢話,快出來,我把火滅了,怎麽看得見你?”

“你把火滅了,朕自然有辦法讓你看得見。”

“真的嗎?”

“君無戲言。”

我本不想滅了火把,可見這人的樣子,要是不滅了光亮,是不會出來的。

這會我們找孩子要緊,沒時間跟他僵持。

又怕他真是這的工人什麽的,誤傷了他,想了下,還是決定先答應他。

“好,馬曉晴,把電筒關了。清風,你也把火把踩滅了。”

我對他倆說完,卻掏出槍,暗自上了膛,握在手裏。

馬曉晴關了電筒。

我和清風把火把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踩。

隨著最後一絲火星的熄滅,我們身後突然幽幽的傳來一絲光亮。

我回頭一看,隻見後麵的牆壁上,有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珠子,發射出微弱的光芒來。

這光芒漸漸的、漸漸的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