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泰坦尼克號這次航行,一共裝載了兩千兩百多名乘客,還有船員。
這些人加起來即使不到三千人,差的也不會太多。
這艘船噸位46328噸,長882.9英尺,寬92.5英尺。
從龍骨到四個大煙囪的頂端,有175英尺,高度相當於11層樓,是當時一流的超級豪華巨輪。
如此巨大的輪船,在我眼中,已經不能算是一艘船,而是飄浮在海上的移動城堡。
三千人聽起來或許不是很多,但這三千人散落在如此巨大的船上,短時間想要找到一個人,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甲板上的人群,意猶未盡,都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談笑。
這船不僅大,行駛起來也很平穩。
我們三個猶如穿花蝴蝶一般,焦急的尋找馮教授。
可找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見到他的影子。
這時候,已經到中午,人群也漸漸散去。
我很著急!
人群一旦散去,尋找馮教授,勢必會更加困難。
可著急也起不到半點作用,人群還是一點點的散去。
就在我不知怎麽辦才好的時候,馬曉晴對我喊了一嗓子:“守住甲板上下通行的通道。”
我眼前一亮,暗讚馬曉晴聰明。
隻要守住了這個通道,來往的人都將會看的一清二楚,也就不用再這麽瞎找下去。
我快步跑到上下進出的階梯口,一個一個的人臉仔細看。
馮教授是華國人的麵孔,如果他從我麵前經過,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甲板上隻剩下十幾個人,還是沒看到馮教授。
清風和馬曉晴已經在甲板上轉了幾大圈,每個人都看了,這才回到我身邊。
他倆看著我期盼的眼神,都搖了搖頭。
我沮喪的跺了下腳,知道這次尋找還是失敗了。
馬曉晴見我很沮喪,安慰我說:“既然已經上了船,尋找的範圍已經縮小了很多。我記得很清楚,這艘船今天出發,會在4月14日晚11點40分撞上冰山。剛才我也問了個人,今天是10號。也就是說,我們還有將近五天的時間尋找馮教授。”
清風歎了口氣。
“慢慢找吧,總算時間還充裕。我就不信,這五天還找不到他。現在人都散了,在找下去也有沒意義。咱們還是先找到自己的船艙,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恢複了體力,才有力氣繼續尋找。”
從電影院到現在,我們的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
腦袋直到現在還有些眩暈,也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
想到這,我點點頭:“回去吧。”
從甲板上下來,穿過像腸子一樣狹窄並且擁擠的通道,終於找到我們的船艙。
船艙在船的底層,屋子裏有一盞並不明亮的吊燈,裏麵有四張床鋪,上下鋪的那種,分列在兩邊。
過道窄的可憐,僅能容納一個人進出。
雖然小的可憐,畢竟我們三個在一起,這一點馮教授倒是做的不錯。
一進屋子,我們已經有了個室友。
這是一個英國人,看樣子像是要去米國淘金,見到我們進來,很熱情的打招呼。
我們卻沒什麽心情跟他廢話。
清風顯得很不滿意,嘟嘟囔囔的罵:“死就死了,還詐屍!詐屍就詐屍了,還把我們搞到這鬼地方。搞到這來,就不知道弄幾張高檔艙位的船票?”
在清風的嘟囔中,我們各自上找了個鋪位躺下。
我一躺下,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湧上全身。
這種疲憊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誰都知道,電影是用強燈光把拍攝的形象連續放映在銀幕上,看起來像實在活動的形象。
這個銀幕大多是一些白色的幕布,或者是一堵白牆。
其實,電影就是一種光影。
我搞不明白,我們怎麽會生活在這種光影中。
想到這裏,我肚子竟然咕嚕作響,竟然是餓了。
肚子一響,我更詫異。
如果說電影隻是虛擬的世界,為什麽身體所有的機能都保持正常?
一路走來,一切的一切,又都是那麽正常。
難道我們和秦歌一樣,不小心進了蟲洞,因而來到了二十世紀初的這個時代?
可我親眼見到了萊昂納多,這又怎麽解釋?
難道說,真實的泰坦尼克號上,也有一個像萊昂納多的人?
可要真是的蟲洞,為什麽不見電影院裏別的人來到這裏,而隻有我們三個?
如果這真的是電影中的世界,馮教授是又怎麽把我們搞進來的?
無數的問題,在我腦子裏轉悠。
搞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疲憊不堪。
我躺在**,輾轉反側。
清風和馬曉晴也是無心睡眠。
過了一會,清風從旁邊的上鋪跳下來,坐在我身邊,輕聲的跟我說:“老陳,我想了很久,可還是覺得這事太蹊蹺了。你說馮教授為什麽把咱們搞到這裏麵來?還有,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我苦笑道:“誰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玩意?他說要跟咱們見麵談,到了現在也沒見他人影。可要說他有心躲著咱們,又何必把大家搞到這裏來?”
我倆說著話,馬曉晴也從上鋪跳下來。
“我聽馮教授的意思,他之所以能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咱們三個喂他吃了一截人參娃娃的胳膊,他才能繼續存在。可不管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東西,他的能力都超出了正常人類能力的範圍。”
我長歎一聲。
“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發現這裏麵有太多的不可思議。且不說馮教授一個死了的人,能夠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就說他一個大科學家,突然要去成仙,這又是為什麽?是什麽原因促使他做出這麽荒誕的事?他又是怎麽碰到老耗子的?而且,大家都聽他曾經說過一句,那老耗子不是壞人,這又是什麽意思?還有,那些耗子已經啃掉了他全身的皮膚,他為什麽還要這麽說?再有,咱們在他臨死之前,給他吃了一截人參娃娃的胳膊,難道真像傳說中說的一樣,隻要吃了人參娃娃就能真的成仙?就算能成仙,為什麽他又突然死去?難道說他的靈魂成了仙?像佛家說的一樣,舍棄了自身的臭皮囊?可他要真成了神仙,為什麽不在現實世界中跟咱們見麵,非要借助一些現代的影像產品才能出現?難道你們不覺得,這裏麵問題太多了嗎?”
疑惑太多,馬曉晴和清風都是一陣沉默。
沉思了許久,馬曉晴才說:“一個循規蹈矩的科學家,突然冒出一個這麽不現實的念頭,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想他一定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突然有這麽個想法。聽他的助手說,在他離家出走之前,他曾經住過一段醫院,會不會是在住院期間,馮教授突然感覺生命無常,所以才會追求成仙,獲得長生?”
我仔細想了下,覺得馬曉晴的話,還是有些不對勁。
還沒等我說,清風插話道:“不會吧?馮教授可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像他這樣的人,是很唯物的。而且,他研究的是最高深的學科。這樣的一個人,怎麽能突然冒出長生這樣虛妄的念頭?我想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或者他想證明些什麽,才會這樣。”
清風一說完,馬曉晴立刻反駁。
“科學家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和對生死的恐懼。別說是他,就算是牛頓,晚年不也開始信神學了嗎?這難道不說明問題?”
清風輕笑道:“你要說別人,我還真回答不上來。可是牛頓,我還真研究過。眾所周知,他是最偉大的數學家、物理學家、天文學家和自然哲學家。他曾經說過:在沒有物質的地方有什麽存在呢?太陽與行星的引力從何而來呢?宇宙的萬像為什麽秩序井然呢?行星的目的是什麽?……動物的眼睛是根據光學原理所設計的麽?……豈不是宇宙間有一位造物主麽?……晚年的時候,為了解決太陽係最初是怎樣開始運動以及行星又是如何繞太陽運轉這類問題時,他認為,除了萬有引力的作用外,還必須有一個,切線力。這個力從何而來呢?他陷入了困境。於是,他提出了上帝是第一推動力,來作為太陽及行星運動的起因。所以,牛頓並不是盲目的信仰上帝,而是他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太多的東西也無法解釋,他才會研究神學,希望能從中找出答案。我在想,馮教授跟他的情況,是不是一樣?”
馬曉晴想了想:“按你的意思,馮教授也遇到了牛頓類似的難題?可牛頓是信奉了神學,而他堅持要成仙啊。”
清風微微一笑:“這就是文化差異的不同了。在國外信仰上帝,死後進天堂。可在華國,太多成仙成神的傳說,所以古今的帝王才會那麽孜孜不倦的尋找成仙之路。也許馮教授也有類似牛頓的困惑,他沒有解決的辦法,才想成仙看看能不能解決自己的困惑。你們還記得最後一次的對話嗎?他曾說過,接觸我們是為了檢驗他的推測。這也就是說,直到現在,他還認為自己是個科學家,而不是什麽別的東西。”
“可他的困惑是什麽?”我急急的問。
“這個,就要等見到馮教授,才能問清楚了。”
清風說完,我苦笑一下:“誰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他?就算見到他,誰知道下次又會出什麽幺蛾子。說實在的,我真是有些怕了。”
我們仨個互相對視了一眼,齊聲長歎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歎完,船艙突然傳來“鐺!鐺!鐺!”的三聲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