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猴頭竟然是活的?

大熊和桑格聽見我的叫聲,扭頭一看,兩人都是渾身一震。

我強自鎮靜了一下,仔細一看才看清楚。

原來這並不是猴頭人身的怪物,而是這具女屍的身體被掏空,就像是一個皮囊,屍體上麵有明顯粗線縫合的痕跡。

眼前這個猴子,除了頭部以外,身體都被裝在這具女屍做成的皮囊裏麵。

而這個奇怪的組合,就像是一副畫,被掛在牆上。

女屍的身體大大的舒展開,四肢被釘在牆上。

雖然隻能看見這猴子的頭部,可我還是看出了個這個猴子的與眾不同之處。

它的個頭,估摸著跟普通的猴子沒什麽區別。

但是頭臉上的毛發,卻是火紅火紅的顏色。

其次,它的眼睛也是火紅的顏色,轉動之間,就像是流動的火焰。

猴頭眼巴巴的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麽,我讀懂了它眼中的哀求之意。

看起來,這猴子跟我們是一樣的命運,都被困在了這廟裏。

黃鼠狼群越逼越近,我們的範圍也越來越小。

看情形,用不了多久,我和大熊就要犧牲在這裏。

但是在這之前,也許我還能在做一件好事——把眼前的猴子放了。

女屍鼓鼓囊囊的像個大氣球,裏麵應該灌了不少的東西,屍體被縫合的很結實。

想用手撕開是不可能的。

要是剛才我手中的三八大蓋不被甩掉的話,那上麵的刺刀,就可以把屍體劃破,把猴子放出來。

現在想要放出猴子來,卻沒有合適的工具。

我左右看了看,女屍右邊的牆上還掛著一個皮包。

皮包很厚實,應該是牛皮做成,沒有上漆,像是軍品。

我一把拽過皮包,斜挎在肩膀上。

揭開皮扣,往裏一摸,裏麵有本書,還有一把手槍。

掏出槍來一看,是老式的東洋手槍,王八盒子。

皮包裏麵還有一盒子彈。

王八盒子說起來大家都不陌生,它是二戰時期倭軍裝備的製式手槍,也就是倭軍正規部隊普遍裝備的標準手槍。

從軍製學的角度講,“王八盒子”是當時倭軍的一件標誌性裝備。

首先,“王八盒子”在倭軍中裝備的麵很廣,從將軍到士官,從陸軍一般的步兵部隊到炮兵、工兵、裝甲兵等各個特種兵部隊,以及海軍和空軍的各部隊各階層,普遍裝備。

真的是哪裏有倭軍,哪裏就有“王八盒子”。

手中有槍,多少也能拚它幾個。

我拿起槍,對著黃鼠狼群裏就是一槍。

“啪!”

一聲槍響,幹翻了一個一個小黃鼠狼。

這槍竟然還能用。

大熊嚇了一跳:“老陳,你幹啥那這是?”

“沒事,找著把王八盒子。對了,你身上有刀沒有?”

“我腰後麵有把蒙古剔,你要刀幹啥?”

我一邊從她腰裏拽出刀子,一邊有些黯然的對他說:“咱哥倆今天估計是出不去這座廟了,臨死前做件好事,把這個可憐的猴子放了。”

大熊嘟嘟囔囔的說:“都TM死到臨頭了,你還有心管猴子。猴子?這大北邊的哪來的猴子?這猴子也不是什麽好路數。”

這時,我手中的刀子已經劃破了那具女屍。

聽到他這麽一說,我也是楞了一下。

是啊,從沒聽說過東北蒙省這邊還有猴子的。

女屍被我劃破,從裏麵流出許多綠綠腥臭的**。

這味道餿臭搜臭的,是腐屍的味道。

我胃裏一陣翻騰。

大熊朝我罵:“王八蛋,你嫌這裏還不夠臭是嗎?”

不知為什麽,我一劃破女屍,老黃鼠狼突然變得很焦急,直立起來,大聲吱吱叫著。

在它的催促下,無數的小黃鼠狼,向我們爬來的速度,加快。

眼下已是到了該拚命的時候了,我舉著槍,對大熊和桑格喊:“等我數,一,二,三,咱倆開槍,桑格你什麽也別管,也別回頭,使勁的往外麵跑,孩子就托付給你了。”

桑格沉默了一下,什麽也沒說。

大熊也端起槍。

他添了添嘴唇,手臂有些微微發抖。

我心裏也是酸楚,這麽年紀輕輕的就死,連個女朋友還沒有呢,實在是沒活夠啊。

我大聲報數:“一,二……”

還沒等我喊三,我身後傳來“撕拉”一聲響。

我微一側頭,那猴子從我劃破的女屍身上,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猴子一躍,從女屍裏麵跳到了地下。

這一蹦,正好跳到我們三個和黃鼠狼的中間。

猴子的動作甚是利落,跳到地上後,全身使勁的一抖,把它身上那些粘稠的綠色**,抖的四散。

猴子離我很近。

這一抖,抖得我身上粘了不少那種綠色的**,臉上還落了幾滴。

那股餿臭的味道,頂得我直迷糊。

猛然間,廟裏突然變得炙熱。

再一看猴子,抖掉了身上的**後,全身紅色的猴毛,都根根直立了起來。

根根猴毛,仿佛燃燒的火絲。

以猴子為中心,向四處散發陣陣的熱氣。

所有的黃鼠狼,仿佛遇到了什麽令它們害怕的事,慌亂著四下亂竄。

老黃鼠狼也感覺到了不妙,掉頭就跑。

那猴子仿佛一道如火的電光,猛然躍起,向老黃鼠狼抓去。

老黃鼠狼很慌張,再也顧不得其他的小黃鼠狼,四肢著地,向門外急竄。

可那猴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所有的小黃鼠狼都很害怕,沒有一個敢擋上一擋的。

幾乎就是一瞬間,我看到一道紅光閃過。

再看那猴子,已經騎在了老黃鼠狼的身上。

猴子好像跟老黃鼠狼有什麽深仇大恨,就見它嘴裏吱吱叫著,兩個猴爪抓住了老黃鼠狼的腦袋,不停的狠撓。

老黃鼠狼嗷嗷的慘叫聲,震得我耳朵發麻。

隨著老黃狼的慘叫,它的身上還冒出煙來,一種燒豬皮的味道,立刻彌漫在廟裏。

那些原本很聽話的小黃鼠狼們,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前搭救。

大開的後門,成了宣泄的口子。

所有的小黃鼠狼,成了炸窩的螞蟻,四下擁擠著向後門急竄。

一轉眼的工夫,都跑了個幹幹淨淨。

再看老黃鼠狼,此時已經成了一堆燒焦的糊肉,身上還在冒著青煙。

這一切來的太快!

原本以為到了絕境的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隻得意洋洋的全身紅毛的猴子。

猴子幹掉了老黃鼠狼,從地上一躍而起,跳到了鼠頭人身的神像上。

它伸出爪子,在神像上撓了一撓。

神像被它抓撓的地方,“噌”的燃起一團火光。

這火轉眼就點燃了神像。

火發出淡青色的光芒,神像頓時被火焰包圍。

火勢轉眼就已不能控製。

猴子騎在神像的腦袋上,朝我擺了擺手。

屋子裏的熱氣越來越強。

我還在發愣,大熊拽了我一把:“還發啥呆,快跑。”

我回過神來,眼見大火很快就點燃了這座奇怪的廟,也顧不得多想,轉頭跟著大熊和桑格往外跑。

大熊拉開門閂,我們三個從大門裏急跑了出來。

門外的幾堆篝火還在燃燒著,卻再也看不見一隻黃鼠狼。

我們順著原路快跑。

這時,廟已經完全大火吞噬。

我心裏也覺得奇怪,這火怎麽燒的這麽快。

我一邊跑,一邊高聲大喊:“寶梅,寶梅……”

剛到林子,頭頂上方傳來寶梅的聲音。

“我在這。”

一抬頭,寶梅正從一顆白樺樹上往下爬。

我們停下等了她一下。

寶梅剛落到地上,大火已經順著地上的枯葉,燒到了林子邊上。

我們也來不及多說什麽,隻是挨緊了狂跑。

樹上無數的烏鴉,被大火驚到,呱呱叫著,衝天而起。

我怕寶梅跟不上,抓了她的手狂奔。

這地上的枯葉實在是太多,根本就跑不快。

可那火也沒有剛才那麽猛烈。

跑了有十幾二十分鍾,我們四個還有那個孩子,終於跑出了這片詭異陰森的林子。

跑出林子,我累的不行。

這一天經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

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感到疲累到了極點。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剛想喘幾口粗氣休息一下,桑格朝我大聲喊:“老陳,起來快跑,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我楞了一下,抬頭一看。

隻見漫天的烏鴉,黑壓壓的朝著我們居高臨下的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