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聽到這個詞,我嚇了一跳。

在華國的神話傳說中,人死之後要過黃泉路。

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

忘川河水呈血黃色,裏麵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麵。

忘川還有一個名字,叫三途。

傳說中,“三途河”是生界與死界的分界線。

因為水流會根據死者生前的行為,而分成緩慢、普通和急速三種,故被稱為三途。

身邊的這條河,在我看來,除了沒看見孤魂野鬼外,和傳說中的沒有什麽兩樣。

這些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彼岸花,忘川河,竟然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出現。

難道說這裏是另一個世界?

如果不是,那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到這裏已經幾個小時,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小道士,竟然在沒看見任何活的生物。

我邊跑邊想,實在是想不明白,試探著問小道士:“這裏難道是……”

突然間,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地方。

說它是陰曹地府?不像。

地獄?也不像。

我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詞匯,想到了一個民間常用的說法,“難道說,這裏是陰間?”

小道士邊跑邊扭頭對我說:“這裏不是陰間,過了奈何橋才算是陰間,準確的來說,這裏應該是黃泉路。”

“黃泉路?這裏哪有路?”

小道士很輕蔑的看了我一眼:“河那邊的叫陰間,這邊的叫黃泉路,你懂了嗎?”

我點點頭又問,“你說這條河是忘川,那河裏怎麽沒看見孤魂野鬼?反而出現了那麽多的怪物,那怪物是什麽?”

小道士有些不耐煩的跟我說:“忘川河裏的水都是弱水,河水不但沒有浮力,而且還具有能夠腐蝕靈魂的劇毒。你所看見的那些怪物,都是掉到河裏的孤魂野鬼。那些下水的鬼魂,將永遠沒有上岸的機會,隻能變成忘川河裏的水鬼。永遠無法轉生的痛苦,和徹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對其它還有輪回希望的靈魂,產生了妒忌。隻要有靈魂落水,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拉入河底,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水鬼。那些怪物就是冤魂所化成的水鬼。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我驚訝的問。

可能以前我和桑格呆的習慣了,總愛問問題,而桑格也總是很耐心的和回答我。

可現在這個小道士明顯和桑格不是一個性格。

他被我問的有些惱怒,衝我不耐煩的說:“你怎麽那麽多為什麽?你想聊天,也等咱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在聊行不?”

我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回頭看了看其他人。

我和大熊的體力算是最好的。

其他的人雖然也跟了上來,可跟我們還是有一段不算長的距離,並且每個人跑的都很費勁。

尤其是王影,幾乎是被李哲和王建拖著在跑。

小道士也回頭看了看,眉頭一皺:“你們都快點跑,我那符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這個時候,每個人的體力都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哪還有力氣快跑。

可要是不跑,又怕被後麵的影子追上。

雖然我不知道那影子到底會做什麽,可眼前這個看起來頗有些本事的小道士都那麽怕,我想那幾條影子肯定也不是什麽良善的東西。

我稍微停了下,一是恢複一下體力,再一個也是等李哲他們跟上來。

沒多大功夫,李哲幾個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我站到王影的身後,推著她的背向前跑。

李哲見我停下來幫他們,很感激的衝我點了點頭。

明亮的月光下,他的臉色很是蒼白。

我在王影的身後賣力的跑,也看不見前麵的情形,隻是希望能跟著那個看起來有辦法的小道士,逃出這個鬼地方。

大家都不說話,默默的向前努力的跑著,一路之上沒有別的聲音,隻有大家大聲的喘著粗氣。

跑了沒多久,突然前麵傳來大熊驚訝的叫喊:“前麵有座橋。”

我探出身子,隻見前麵不遠的地方,果然有一座橋。

隻是這橋卻和平時所見的任何橋都不一樣。

與其說是橋到,不如說是一個天然的長石,橫架在忘川的兩岸。

橋上麵沒有欄杆,更是長滿了青苔,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

石橋的樣子,更像是風吹日曬了千年一樣。

橋麵也很不平整,看上去崎嶇起伏難行,很難想像,人走在上麵能夠不掉進河裏。

橋很長,長的一眼望不到頭。

月光之下,這橋竟然散發出淡淡的七彩光輝。

大熊很興奮,大聲的說:“有橋了,沒準咱們過了橋,就能回去咱們原來的地方。”

還沒等我說話,小道士冷哼了一聲:“你要不上這個橋,沒準還能活著找到出去的路。上了這座橋,恐怕你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大熊愕然:“為什麽?”

“因為這座橋,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

奈何橋?

大熊一楞,立刻大聲的喊:“不可能,陰間才有奈何橋,奈何橋上有位慈祥的老奶奶叫孟婆,不停的在煮著一鍋以‘遺忘’為調料的湯。凡是要投胎轉世的人,必須喝下孟婆煮的湯。喝了這碗孟婆湯,就會將前世的一切忘得幹幹淨淨!這事我知道。如果這裏是陰間,這橋真是奈何橋,我怎麽看不見孟婆?”

小道士頭也不回:“你想看孟婆嗎?橋那邊就是,你走過去就看見了。”

大熊一楞:“你怎麽知道橋那邊有孟婆。”

小道士:“我就是知道,你要不信,就去看看。”

大熊很明顯的並沒有那個勇氣。

可他還不甘心,追著他問:“這裏真是陰間?不是說人死了才到陰間的嗎?可我們幾個都沒死啊,怎麽也到陰間來了?還有啊,不是都說牛頭馬麵才是勾魂的嗎?可我們是坐車來的啊!還有你是怎麽來的這裏?這到底是怎麽會事啊?”

小道士很沒好氣的說:“你怎麽也那麽多為什麽?第一,我不是十萬個為什麽。第二,我不是大英百科全書,我隻是一個道士啊。還有,咱們現在是在逃命,你們就不能等到找到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在跟我聊嗎?”

大熊見他這麽拽,很不高興的嘟囔:“NB什麽,不告訴就不告訴,有什麽了不起的,哼。”

小道士很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向前跑。

可是他跑的並不快,似乎有意無意的在等著我們,

我們繼續艱難的向前小跑。

這時候說跑,倒不如說是我們幾個在勉強的邁著大步。

當我們就要接近橋的時候,突然,石橋猛然一變,眼前白光一閃。

我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睛,再一睜開,橋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原本看上去醜陋荒涼的石橋,現在竟然變得金光閃閃。

路麵也不再是崎嶇難行,而是變成了一片坦途。

兩旁也有了精美的護欄,上麵雕刻了許多栩栩如生的花鳥魚蟲。

這座橋竟然仿佛是黃金打造。

橋的另一端有音樂傳來。

這音樂聽在耳朵裏,是如此的安詳動聽。

我發誓,我這一輩子都沒聽過這麽動聽的聲音。

音樂裏有一種十分舒適安逸的感覺,隱約的還有許多人的歡聲笑語。

我情不自禁的慢下腳步,慢慢的向橋靠近。

這座橋突然間有了一種魔力。

我甚至感覺到它在對我說:“過來吧,過來吧,這邊才是你理想的世界。”

我抵抗不了這種**,向橋又走了幾步。

眼看著我就要踏上橋,突然,我的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哨子聲。

我一驚,回過神來再一看,小道士來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我們身邊,嘴裏正“嗚嗚…”的吹著一個十分常見的鐵哨子。

我轉身看了看,見大家離我並不遠,也都停了下來,茫然的看四下亂看。

小道士拿走嘴邊的哨子,大聲的朝我們喊:“大家閉上眼睛,一個拽一個的衣服跟著我,千萬別被這橋迷惑了。”

說完,又把哨子塞進嘴裏,不停的吹起來。

尖利的哨子聲,和橋上傳出來的美妙聲音,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聽在耳朵裏,隻覺得惡心難受。

可這時候也顧不了那麽多,我招呼大家靠近。

我抓住了小道士的衣服,然後閉起了眼睛。

後麵的人跟我一樣,也都抓住了前麵人的衣服,然後才閉上眼睛。

大家很快連成一串,我大聲問:“大家都閉上眼睛,抓緊了嗎?”

後麵的人一起喊了聲:“好了。”

聽見喊好,小道士依舊吹著哨子,開始向前慢慢的跑。

我們這些人就像是瞎子一樣,連成了一串,跟著他跑。

小道士跑的並不快,想必他怕我們跟不上。

約莫著跑了有十分鍾,小道士不在吹哨子,停下來大聲說:“離的遠了,大家都把眼睛睜開吧。”

我睜開眼睛,向後一看,那橋已經離我們很遠。

遠遠的望去,橋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仿佛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我歎了口氣,回過頭向前一看,眼前的情景又讓我一呆。

隻見前麵百米左右,靠近河邊的地方,聳立著一座小山一樣的巨大石塊。

石塊晶瑩剔透,七彩光芒不停圍繞著石頭旋轉,徘徊。

突然,王建驚呼起來:“這,這石頭就是我假死的時候見到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