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道士說命苦,大熊立刻反駁。
“你命苦?你有我們哥倆命苦嗎?趕趟公車,都能到這鬼地方。”
小道士歎了口氣:“你們是做車來的,我卻是被逼進來的。大家都命苦,就不要分彼此了吧。”
眼看大熊一插嘴就要跑題,我急忙說:“先別說命苦了,還是先說你為什麽被逼進來吧。”
小道士走回桌子旁,坐在椅子上說:“說起來話長,從頭說吧。我是一個孤兒,是被我師傅在路邊撿到的,從小跟師傅生活在一個大山裏。山裏有一小道觀,道觀裏就我和師傅兩個人,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我的身邊就隻有我師傅。當然了,我的師傅是一個老道士。”
小道士廢話不少,我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聽。
大熊有點不耐煩,張開嘴剛說了個:“唉。”
我急忙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別插嘴。
小道士接著說:“從小師傅就告訴,他是見我可憐才帶我上山,收我為徒的。為了我,耽誤了他不少的修煉時間。還告訴我,我們這一派叫青雲派,還給我起了一個道號,叫清風,說我是清字輩的。後來大點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青雲派隻有我和我師傅兩個人,除了我們兩個,連條狗都沒有,我師父說,等他成仙了,我就是青雲派的掌門人。”
我一聽他說什麽青雲派,什麽掌門人,頓時眼睛一亮。
大學的時候,天天看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簡直已經到了入迷的程度。
我馬上問:“你們青雲門有什麽武功秘籍沒有?你是武林高手嗎?”
清風瞪我一眼:“我們青雲門是玄門正宗,講的是金丹大道,得道成仙,絕不是你說的那些什麽會武功勞什子的三流門派。”
我很是不以為然,一個隻有兩個人的門派,還敢說別人是三流門派?
我很好奇的問:“你這門派不教武功,都學些什麽?”
清風得意的昂起頭,朗聲告訴我:“你說的武功都是小道,我跟師傅學的是奇門遁甲,陰陽五行,煉丹修仙。”
“那你師傅得道成仙了嗎?”
一聽我問這個,清風立刻垂頭喪氣的說:“沒有。”
我見他情緒不高,不敢再多問,對他說:“你接著說吧,我不打斷你了。”
清風也覺得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接著說:“說起來,那山叫什麽名字,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山上四季如春,而且這麽多年,我也從沒見過別的人上山來。師傅經常下山,下山去買一些必備的用品和食物。有時候下山的時間比較長,師傅就說是去掙錢了,他也不跟我說怎麽去掙錢。這麽多年,我就跟他下山過七八次,都是去最近的鎮子上買些東西當天就回來。師傅對我說,紅塵裏**太多,怕我學壞,道心不堅。他每天煉丹,也不怎麽管我,說是等他煉成了仙丹,我們倆個一起成仙。我每天都是一個人,好在道觀裏書不少,大多是些佛道一類的書籍,我每天除了給師傅做飯就是看書,幸好書多,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日子該怎麽過才好。”
“日子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這倒也沒什麽,我們道家本來講究的就是清淨自然,修身養性。可誰知道,就在前幾天,我還在睡覺,師傅突然出關,跑到我屋子,興奮的告訴我。他的金丹練成了,馬上就要成仙了。不過他就煉了一顆,他說他先成仙,成了仙再幫我想辦法。於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師傅把那顆像雞蛋那麽大金光閃閃的金丹,吃進了肚子裏。”
聽到這,大熊實在忍不住了,驚奇的問:“你師傅成仙了沒?”
小道士長歎一聲,眼神黯然了下來,沉聲著說:“沒有,我眼看著他口吐白沫死去了。”
大熊一楞,說了句:“對不起。”
小道士苦笑了一下:“沒事的,我以前就勸過師傅,叫他不要相信那些成仙的的事,他老是不聽,仙那是那麽好成的啊?”
我怕清風傷心,岔開話題問:“師傅既然已經不在了,你下山就是了,怎麽跑到這來了?”
清風眉頭一皺:“這事說起來也簡單,我師傅怕我不跟他安心修道,也怕他經常不在我身邊,山上的野獸傷害到我,就在我們住的道觀周圍設了一個陣法。這陣法十分難解,除了我師傅,任何人都走不出去,也進不來。他過世的時候,又太過突然,也沒告訴我該怎麽樣才能出去。我雖然也懂奇門遁甲,可他的陣法實在是太深奧。我把師傅葬了後,試了幾次,都走不出去,有一次還差點回不來。”
“師傅走了,我被困在了山上,山裏剩下的米麵還夠吃半個月的。可是過了這半個月,我要是找不到辦法,就得餓死在山上。想硬闖出師傅擺的陣法,已經不太可能了。沒辦法,我就翻看道觀裏的書,希望能找出解決的方法。後來,在一本沒了封皮的書中看到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倒轉五行,就能通到我們現在的這個地方,也就是中陰的世界。然後再在從這裏,找到回到人間的出口。這樣我就不會困死在山上,才有一線生機。現在你們明白了嗎?”
聽到這裏有出口,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我精神一振,問道:“你是說,這裏並不是封閉的,而是有出口,可以回去是嗎?”
清風道:“我清楚的記得那本書上寫著,中陰的世界與人間是有很多個交叉的點,這些點就是連通兩個世界的通道。當然,這些點是隱藏著的,而且沒人知道在什麽地方。而且,還會經常的變換。隻要能找到這個點,就能回去。找不到,就要永遠的留在這裏了。”
我抱著一線希望,問:“你一定能找到這個點是嗎?”
清風搖搖頭:“我要知道這些點在什麽地方,早就出去了,還能困在這裏?”
我愣了一下:“既然你不知道這些點在那裏,為什麽要進來?”
清風無奈道:“進到這裏,我還有一線希望,不進來,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那你知道怎樣才能找到那些個點嗎?”
清風道:“碰運氣。”
碰運氣?
我苦笑了一下。
如果我們有運氣,就不會坐個公車來到這個地方了。
我腦子有些亂,一時間都不知道再問些什麽好。
這時,大熊又好奇的問了清風一個問題。
“你能告訴我,你跑步的時候,為什麽老喊那一,二,三,四的口號嗎?那是不是一種特別的咒語?還有你那哨子,是不是法器?”
清風笑了笑:“小時候我跟師傅下山,在鎮子上看見許多的軍人,排著整齊的隊在走路,他們嘴裏喊的就是這口號。我覺得很威風、很氣派,就學會了。從那後,我一跑步就愛喊口號。還有那個哨子,是師傅送給我的禮物。這麽多年,師傅就送了我這麽一個禮物,我當然要好好保存了。”
大熊鄙視道:“靠,我還以為你那號子是咒語,哨子是法器呢。”
清風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我喃喃自語:“難道我們就真的回不去了嗎?”
清風歎了口氣:“先想想怎麽走出這個小樓吧,那幾個影子不走,我們就出不去。”
我和大熊一陣沉默,清風也不再說話,大家都愣愣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整間屋子頓時變的安靜起來。
可這安靜並沒有保持多長時間。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突然桌子上的電話猛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